“那時候,你可高冷了。”
向晚嗔他一眼,好笑地掃他一眼。
“不過,也因爲那時候咱倆關係不一樣,我不會有那麼多的顧慮,去就是爲了學習的,能學多少是多少,能做一天是一天。而且,我那時候頭上只有一個標籤:網絡小說作者,會一些犯罪側寫推理而已。”
“現在有什麼不同?”白慕川低頭,視線在她臉上巡邏,似想瞧出點什麼來,“好像是長漂亮了一些?”
噗!向晚失笑瞪他。
“現在的我,雖然犯罪側寫能力有所提升,但沒人會看我有什麼能力了……他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標籤:白慕川的女朋友。不論我做什麼,說什麼,努力些什麼,都難以將這個標籤撕掉……”
“你還是佔色的私人助理——”
“哈!”向晚笑了起來,“能進重案一號的人,想必都不會相信這個拙劣的藉口吧?”
“也是。不過,撕標籤很容易啊!”白慕川慢慢撫著她的臉,“咱們換一個。”
“嗯?”向晚一臉狐疑。
白慕川似笑非笑,像在哄孩子似的,雙手捧著她的臉,修長的指尖慢慢插入她的發間,梳理一般將她的頭髮分開,然後託著她的頭往自己拉了拉,低頭一吻,“白慕川的太太。這樣標籤如何?”
“……”
哼哼一下,向晚小聲咕噥。
“你是在求婚嗎?”
白慕川聲線低沉,一笑。
“好像這裡……不太正式。”
“你也知道啊?”向晚嗔怪地看他,突然湊到他的耳邊,“不過,我願意。”
“哈!”
小女人的嬌俏與柔軟,與那句“我願意”,在這個冬夜,暖入白慕川的心扉。
“這些日子,太忙。”白慕川抱緊她,把她整個裹入自己的大衣裡,像憐惜,又像是解釋,“等這一陣子忙過,年過了,咱們就辦。”頓了頓,似乎怕向晚多想,他正色:“我希望能辦得體面一點,不讓你委屈。”
“……好。”
向晚靠在他胸前。
“你相信我的話嗎?”
“……自然是信的。”
“怕你多想!女人的心思呵……”
“我又不是一般的女人。”
“嗯?”
“我是……白慕川的女人。”
向晚的聲音軟糯,身體也柔軟得像一汪水,摟在懷裡,分分鐘怕她突然化掉。
白慕川心裡一蕩,看著她。
那一張乾淨白皙的小臉兒,在廊下的燈光裡,美好、純粹。
他深深呼吸,裹住她,閉上眼睛,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沒有靠著那一腔孤勇熱血衝動地拉著她,明天一早就去領結婚證。
“我想給你——最好的。”
像黃何與方圓圓……
固然悲壯大氣,難免有所遺憾。
白慕川容不得這樣的遺憾。
“一生一次的大事。總得好好籌劃籌劃!”
……
這一夜,向晚睡得安寧。
重案一號的聘書,佔色是三天後收到的。
作爲佔色的私人助理,向晚也是三天後,正式去重案一號報道的。
那一天,是週五。
離春節只剩下幾天時間了。
大街小巷都是年味兒。
但重案一號,卻只有嚴肅的工作情緒。
在這裡的人,有一些是熟悉的,不用再重新認識接觸。但也有很多人,都是向晚第一次見到,而且相比錦城的洪江刑偵隊,這裡的人員和配置,明顯更爲複雜,哪怕白慕川是重案的主管一把手,可隊裡形形色色的人,來歷都不簡單,這讓第一天上班的向晚,有些無所適從。
“別緊張。你只是來做助理的。”
手機上,白慕川發來一條安慰信息。
“知道的。”
向晚低頭回復他。
“我心裡緊張,但表現還是可以的……”
“嗯。記住你的話,你是白慕川的女人。”
“……又嘚瑟上了。”
“驕傲吧!我的小向晚。”
“……”
一個表情發過去,結束話題。
她四周望一下,尋找丁一凡的身影。
白慕川不方便親自安排她的具體工作。
做這個事的,是丁一凡。
向晚沒看到他,在吃瓜羣裡發了一條消息。
“丁警官,你人呢?我來找你報道了。”
丁一凡:“來了啊?嫂子,等一下,我在樓上,馬上就下來。”
向晚:“不急,我在辦公室坐一會!你先忙。”
她看到一張空閒的椅子,正要往下坐,就聽到一道清亮的女聲。
“喂!”
那聲音不太友好。
向晚望過去,果然看到了小冤家。
“那是我的椅子!”程馨對向晚從來沒有好脾氣。
不過,前幾天剛受過批評,她臉黑了不到三秒,又換上一個傲嬌的微笑表情。
“你來找白隊玩的吧?不好意思啊,我還有工作要忙,不能讓給你坐。你另外找個地方等吧。不過,這會大家都忙著呢,恐怕沒時間招呼你……”
說完,她猛一下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充分地體現了重案一號工作人員的優越感。
那客氣的臉上,微表情很足,向晚讀懂了她的小心思。
“哦。”向晚莞爾,裝著不明白地往四周又看一眼,“我以爲程警官在什麼重要部門工作呢,原來……就坐大廳處理文件啊?”
一句話刺到了程馨的痛楚。
她心一揪,臉上佯裝的客氣友好,演不下去了。
“重案一號每一個部門都一樣重要,每個崗位都不可或缺。”程馨說到這裡,看了一下向晚揹著的電腦包,脣角往上一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女孩子嘛,做一點輕鬆體面的工作,很好的。免得像個無業遊民似的,整天東晃西晃,不靠男人,就活不下去……”
最後那句話,當然說給向晚聽的。
那天的案情研討會,以程馨的級別,是沒資格參加的。
她和重案一號同事的關係又不好。
所以,關於佔色被聘爲榮譽顧問,而向晚作爲佔色的私人助理會到重案一號工作的事,她一無所知。
她的意識裡,寫網絡小說的作者,相當於無業遊民。
因此,在向晚面前,哪怕只是一個內勤文員,也極有優越感。
那高高在上的藐視目光,刀子似的插過去——
只可惜,向晚的表情,明顯沒有受到半點打擊。
“其實我挺羨慕那種,靠男人就能活出尊嚴的無業遊民的。”
向晚微微一笑,說到這裡,看著程馨錯愕的臉,認真地嘆息。
“可惜命苦,得工作。”
工作?
程馨還沒get到她笑得這麼開心的點在哪裡,丁一凡就走了過來。
“向老師——”
在公衆場合,他換了稱呼。
“請跟我來,你的辦公室在那邊——”
“好的,謝謝!”向晚回頭朝程馨擺擺手,“程警官,回聊。”
程馨錯愕地看著她。
臉上的表情,以看得見的速度在龜裂。
然後,像一朵嬌豔的花,迅速凋謝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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