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就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一過,他們就要把屍體拖走,所以才急著把你叫過來,看能不能從屍體上找出一些線索來……”
“如果是這軍師所爲,就算找到線索又如何,你能抓到他人嗎?”陸希言反問一聲。
“總要盡一盡人事嘛!”
“好吧,我算是被你拉上賊船了。”陸希言無奈的苦笑一搖頭。
“督察長,您定的榮順館的食盒送來了。”
“拿進來。”唐錦吩咐一聲,“老陸,咱們先吃飯,我也沒吃飯,算是沾你的光了。”
“一頓飯而已,還走公帳……”陸希言揶揄一聲。
……
大熱天的,屍體肯定不能放在停屍房,一天下來,早就臭了,法捕房看守所有一間冰室。
專門用於夏天停放屍體的。
從冰廠裡把冰塊運進來,堆放在四周,就形成了一間人造的冰窖,裡面零下五六度,下去的話是要穿棉褲和棉襖的。
法捕房的法醫(yī)效率並不差,何況是這樣的大案,屍檢工作已經(jīng)基本完成了。
都是外部傷,也就沒有必要做解剖了。
這些人一看就是典型的日本人特徵那個,日本人個子比較矮,而且身材比例有那麼一點兒不協(xié)調。
還有一些後天的習慣,比如穿兜襠布,木履都能在他們的身體上留下痕跡,一眼就能看出來。
十分明顯。
魯達這小子,殺性太重,他只是命令第二小隊阻止隱藏在人羣中的日本便衣靠近汽車。
這小子居然下令把所有發(fā)現(xiàn)的便衣都殺了。
“這個被人從後面,一刀抹了脖子。”
“這個,頸椎軟綿綿的,脖子是被人扭斷的……”
“這個,一針刺入心臟……”
……
除了鎌倉是死於從後背中了一槍,直接打穿了心臟之外,其餘的死法都各不相同,不一而足。
大多數(shù)都是一擊致命。
行動隊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陸希言並沒有打算將他們訓練成一支軍隊,但提出了一些要求以及制定了一份訓練大綱。
達到訓練大綱的要求才能留下,至於,怎麼達到,他不管,也沒時間管。
“據(jù)現(xiàn)場收集的信息,這些人顯然都是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被人一擊致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而且,他們都穿便衣,如果不是早已被人盯上,絕不會同時被一擊擊殺?”
“你的意思是,他們早就暴露了身份?”
“這顯然是一個早有預謀的計劃,老陸,綁匪早就對晴氣慶胤出行的規(guī)律以及安保措施摸的一清二楚了,否則,不可能制定出如此針對性的計劃,而且他們分工明確,殺人之後,迅速尾隨人羣撤離,當時街上那麼多人,竹內雲(yún)子乘坐的汽車被兩槍爆胎後,產(chǎn)生了混亂,在那個情況下,這些人很容易就一鬨而散,所以,根本無從追緝!”唐錦無奈的說道。
“那是法租界最繁華的馬路,四通八達,這也給這些人逃跑提供了便利。”陸希言道。
“只能說背後策劃這起事件的人膽子很大,敢在鬧市區(qū)製造這樣一起殺人綁架事件,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而且,還沒有傷及無辜的情況下。”唐錦道。
“沒有無辜者傷亡嗎?”
“除了驚嚇導致跌倒受傷的,目前還沒接到人員傷亡的報告。”唐錦搖了搖頭道。
“精妙的計算和控制力!”
“老陸,你來看,這是現(xiàn)場唯一留下的線索。”唐錦手一指鎌倉道,“他叫鎌倉,是日本駐上海憲兵隊的少尉軍官,也是竹內雲(yún)子的助手,他是爲了掩護竹內雲(yún)子追緝劫持的汽車,才被對方的狙擊手一槍斃命的。”
“也就是說,他原本是不會死的?”
“可以這麼說,據(jù)現(xiàn)場的目擊者交代,那名狙擊手並沒有想要殺人,他的目的就是阻止竹內雲(yún)子等人追緝掉頭駛入巷子裡的汽車,甚至他在打爆車胎之後第一槍完全可以擊斃竹內雲(yún)子,但他沒有這麼做,開的一槍警告竹內雲(yún)子而已。”唐錦道。
“也就是說,他們不想殺人,對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就是別克汽車上的晴氣慶胤,日本大本營土肥原機關的特使。”唐錦道。
“目的呢?”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唐錦呵呵一笑,這裡可不是隻有他跟陸希言,說話可不能太放肆了。
“七九口徑步槍尖頭彈,狙擊位置在泰勒百貨公司的最頂層,距離案發(fā)地點大約有三百米左右,當時風速3,溼度百分之七十八,逆風,方向東南……”
“這樣的環(huán)境下,狙擊手能擊中三百米開外的汽車輪子,而且還是街上行人密集的情況下,只怕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到吧。”陸希言道。
“你說的沒錯,如果視線開闊,擊中三百米外的靜止的目標,這不難,軍中許多槍法高手都能做到,但如果在複雜的人流的馬路上,那就絕非易事了,稍有不慎,就會誤傷無辜,這對槍手的心理素質要求極高,整個上海灘能做到的這一點的高手只怕是不出一隻手。”唐錦道。
“那不是很好查了嗎,直接做彈頭痕跡比對就可以了。”
“沒用,跟我們資料庫裡掌握的任何一支槍裡射出彈頭痕跡一樣的,我懷疑,這可能是一個外來的高手。”
陸希言暗中發(fā)笑,什麼外來高手,不過是換了一桿槍而已。
這次行動,陸希言嚴令丁鵬飛換了一桿槍,不準他使用原來的那把,因爲他原來的那把槍擊發(fā)的子彈彈頭痕跡記錄肯定被掌握了,只要稍微一比對,就能確定身份。
這一次行動,所有能暴露身份的細節(jié)方面都必須抹除。
“這樣看來,這條線索似乎也沒有什麼價值了?”陸希言道,“屍體讓日本人拉回去得了,放在這裡還浪費公共資源。”
“我這不是讓你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其他的線索?”唐錦道。
“老唐,你真以爲我是福爾摩斯,什麼案子都能給你破了。”陸希言搖頭呵呵一笑道。
“幫幫忙嘛,我好,你也好,咱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唐錦雙手合什,一副乞求的表情。
……
廣慈醫(yī)院,重癥病房。
竹內雲(yún)子傷的很重,雖然命保住了,但子彈頭潛入脊柱,會不會傷到神經(jīng),那誰都說不好。
弄不好人雖然活著,半身不遂,那也說不準。
但是,人算是醒了!
前來看望的人倒是不少,駐上海領事館書記官清水董三,井上公館的許婓等人都來過,中村代表特高課方面,負責竹內雲(yún)子在醫(yī)院的安全。
wWW★Tтkā n★C〇
剛做完手術的她,至少需要在醫(yī)院躺一個星期,才能轉院,否則,一旦出現(xiàn)問題,誰都無法保證。
所以,竹內雲(yún)子只能暫時留在廣慈醫(yī)院觀察治療。
“靜香小姐,怎麼樣?”南田洋佑專門請了藤本靜香給竹內雲(yún)子再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
竹內雲(yún)子的身份太敏.感了,加上這一次給竹內雲(yún)子動手術的人是陸希言,一箇中國人,他本能的就不相信。
萬一在手術中稍微動一下手腳,那竹內雲(yún)子這多帝國間諜之花就廢掉了。
“手術堪稱完美,聽說是陸希言陸博士親自給雲(yún)子小姐動的手術?”藤本靜香讚歎一聲。
“沒有動什麼手腳?”
“沒有,手術的時候又不是他一個人,他想動手腳的話,除非能瞞過所有人,而現(xiàn)在雲(yún)子小姐術後反應良好,但子彈擊傷了脊柱,對她的脊柱神經(jīng)系統(tǒng)會不會有什麼影響,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藤本靜香道。
“多謝靜香小姐了。”南田洋佑微微一頷首。
“南田課長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藤本靜香道,“雲(yún)子小姐至少需要臥牀靜養(yǎng)一個月,這段時間內,還請好好照顧她。”
“靜香小姐請放心,雲(yún)子少佐是帝國的功臣,一定會給她請最好的護理。”南田洋佑答應一聲。
“那我就放心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回日本了,這幾天我會常來看雲(yún)子的。”藤本靜香道。
“那就多謝了。”
……
“雲(yún)子少佐,你覺得怎麼樣?”送走藤本靜香,南田洋佑再一次返回病房,俯身下來詢問道。
“晴氣君……”竹內雲(yún)子睜開雙眼,艱難的張嘴說道。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晴氣君的,敵人既然劫走了他,就說明不會輕易傷害他。”南田洋佑點了點頭。
“鐵血…鋤奸團……軍師……”
“你說是鐵血鋤奸團,軍師?”南田洋佑聽清楚了,驚訝的皺眉道。
“嗯……”竹內雲(yún)子慢慢的點了點頭。
“中村!”
“哈伊,南田課長。”中村從病房外面走了進來。
“雲(yún)子少佐說的鐵血鋤奸團和軍師是什麼意思?”南田洋佑問道。
“報告南田課長,雲(yún)子小姐說的是,綁架了晴氣少佐的幕後之人應該是軍師和他的鐵血鋤奸團。”
“八嘎!”南田洋佑暴怒的罵了一聲。
“綁架一名帝國軍人,這些恐怖分子想要幹什麼?”
“南田課長,我想他們這麼做,只怕是爲了那名淺野長官冒著生命危險從重慶帶回來的那名叫‘平安’的小男孩有關。”中村解釋道。
“小男孩兒?”南田洋佑想起來了,前一陣子發(fā)生在香港南丫島的時間,令帝國在國際上聲譽大跌,好像就是爲了一個小男孩兒。
“那個小男孩兒現(xiàn)在在哪兒?”
“南田課長,我,我不知道。”中村臉色訕訕,小平安被竹內雲(yún)子帶回來之後,他都見不到了。
很顯然,小平安是被竹內雲(yún)子藏匿起來了。
PS:祝大家兒童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