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方面被日本人抓住的人叫錢佩林,老六跟他見過兩次面。”譚四朝門口叫了一聲,“老六,你進來跟大家說一下這個人?!?
“好的,四哥?!笔莺锢狭鶑耐饷孀吡诉M來。
“軍師,諸位兄弟,這個錢佩林我見過兩次,幹我們這一行的,能儘量不與外人接觸,就不予外人接觸,何況對方還是軍統的人,一次是去年8·13淞滬會戰的時候……另一次是年後吧……我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深,但感覺他這個人很精明,有些小聰明……”
“我想諸位兄弟都聽明白了吧?”等瘦猴說完,譚四一揮手問道。
“不明白?!背傻?。
“既然小澤不明白,那我來解釋一下?!标懴Q越舆^了譚四的話茬兒,瞇著眼看了楚澤一眼。
楚澤沒來由的心一慌,這個眼神讓他感到一絲後怕。
“這個錢佩林不會主動去跟法捕房說,亞爾培路的刺殺是我們鐵血鋤奸團所爲,那麼他說的動機呢?”陸希言解釋道,“軍統這個時候故意挑起事端,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所以,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錢佩林被逼的?!标懴Q缘?。
“被逼的,軍師,這法捕房爲何要針對我們?”楚澤又問道。
“小澤,你怎麼就一定認爲,這就是法捕房所爲呢?”陸希言有些懷疑的看了這楚澤一眼。
“這報紙上都寫的明明白白,通緝令還是法捕房發出去的,這還用我認爲嗎?”楚澤反問道。
“因爲法租界當局不想得罪日本人?!标懴Q缘溃八羞@一切,都是日本人的一個陰謀,他們就是想要挑起我們跟軍統的仇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楚澤愣住了。
“軍師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日本人暗中策劃的陰謀,法捕房明哲保身,不願意得罪日本人,採取默認的態度,這也算是推波助瀾?!弊T四隨後附和道。
“小日本如此歹毒,我們該怎麼辦呢?”南市情報組組長廖啓功問道。
“諸位弟兄,軍師的意思是,我們不能上日本人的當,現階段,策略是,加強自身的防備,再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儘量不予軍統方面發生任何衝突,那怕是發生衝突,也要採取忍讓的態度,回去要跟兄弟們講,這是鬥爭策略,我們不是怕了軍統,而是不給日本人耍陰謀的機會?!弊T四道。
“四哥所言甚是,若真是小日本的陰謀,我們跟軍統火併,那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滬西行動組組長言虎說道。
“昨天夜裡,軍統多處據點和聯絡點遭遇偷襲,傷亡和損失都不小,諸位當中,可有人擅自行動的,有的話,站出來說一下?”譚四環顧衆人,問道。
“我們沒有襲擊軍統的據點!”
“我們也沒有?!?
“沒有?!?
“都沒有嗎?”譚四追問了一句。
“四哥,雖然我們從報紙上知道六哥被通緝的事情,可具體情況還沒弄明白,又怎麼會冒然出手報復呢?”言虎道。
“是呀,四哥,我們還想著請示軍師,要不要給軍統一點兒顏色,軍師就先召集我們來開會了?!绷硪晃恍袆咏M的負責人道。
“我再重申一遍,如果有,覺得當衆說出來傷面子,可以事後悄悄的跟我說,放心,軍師不會爲難你,因爲這事兒事出有因,不怪你,但如果有人隱瞞不報,規矩大家都是清楚的。”譚四鄭重的提醒一聲。
“四哥,我們都明白的!”
“對,四哥,我們不會胡來的……”
“沒有胡來那是最好了?!弊T四點了點頭,“法租界的呂班路的巧手五金工具行是軍統在法租界的一個秘密落腳點,昨天后半夜被人襲擊了,除了老闆下落不明之外,兩名夥計和一名看倉庫全部死於非命,現場留下一把斧頭,咱們鐵血鋤奸團的前身是什麼,大家都清楚,這把斧頭成了咱們襲擊報復軍統的鐵證,現在軍統上海區內部對咱們是什麼態度還不得而知,但這一次襲擊軍統據點,還留下斧頭鐵證,弟兄們,還懷疑我剛纔說的嗎?”
“果真是日本人乾的?”
“這還用說,軍師和四哥的話你還不信嗎?”
“就是,我們跟小日本的仇恨不共戴天!”
“栽贓陷害!”
……
“九哥在世的時候,那是鐵肩擔道義,江湖上誰不給九哥一份薄面,青幫號稱上海第一大幫,也不輕視咱們半分,在上海灘,敢冒著咱們名號做事的又有幾人?”譚四站起來大聲說道。
“到了軍師領導咱們,那也是恪守江湖道義,鐵血鋤奸團從不做那些蠅營狗茍,背後傷人的勾當?!?
“四哥說得好,此事定然是日本人陰謀,這特麼的也太下作了,居然背後裡陰人!”魯達氣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小日本真特麼王八蛋。”
“軍師,你說怎麼對付日本人,俺魯達聽你的?!?
“軍師,咱們也不能就這麼做縮頭烏龜呀……”
“軍師,軍統那邊最好是解釋一下,能解除誤會最好,不能解除誤會,咱們也不能任其欺負?”
……
“都給我閉嘴,是聽你們的,還是聽軍師的?”譚四冷哼一聲,頓時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咳咳,一方面,我們對軍統採取相忍爲上的策略,剛纔老四說了,這不是怕了對方,而是我們以大局爲重,不能爲了一口氣而上了日本人的當,然後就是怎麼洗刷我們身上的嫌疑,當然,我們並不是要證明什麼,而是,要揭穿日本人的陰謀?!标懴Q缘?,“日本人挑起我們鐵血鋤奸團跟軍統內鬥的陰謀說白了很簡單,就是利用可我們兩家的仇恨和不信任,先一步抓個軍統的人,誣陷我們是所謂的兇手,然後再派人僞裝成我們的人襲擊軍統的據點,造成我們報復他們的假象,只要我們這一打起來,想要和解的話就難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
“軍師說的沒錯,我們聽您的?!?
“對,聽您的?!?
……
“我們怎樣才能破解這個困局呢,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把那位錢佩林給救出來,那日本人的陰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但是,這位重要的證人,日本人一定會嚴密保護的,就算我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想要救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标懴Q杂值?。
這個不用多解釋,大傢伙都明白。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跟法捕房合作,把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兇手找出來,只要能證明不是咱們的人,一樣可以還我們清白以及破除日本人的陰謀?”陸希言道。
“軍師,你不是說法捕房跟日本人是蛇鼠一窩嗎?”楚澤問道,“我們還跟他們合作,那不是自己送上門嗎?”
“誰說我們要跟法捕房直接合作?”陸希言微微一笑。
“不直接合作,怎麼合作?”
“日本人可以逼法捕房發通緝老六的通緝令,難道我們就不能學一下嗎?”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軍師的意思是找到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人,把他們交給法捕房,到那個時候,法捕房想否認都不行,軍統方面自然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蹦鲜星閳蠼M長廖啓功道。
“可我們怎麼找呢?”
“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一共是三個人,其中一人特徵是,男,不超過四十歲,中等身材,右腳微跛,可能負過傷,右手小指斷了一截,練過武,身手不凡,有一定的社會身份,其餘二人,都比較年輕,身材都在五尺左右……”陸希言道,“按照我說的這些特徵,把人找出來,重點是幫會分子,也有可能是流竄的散兵遊勇?!?
“軍師,您說的這個右腳微跛,還負過傷,右手小指斷了一截的,我印象中有這麼一個人?!睖餍袆咏M組長言虎站起來道。
“噢,說來聽聽?”
“此人叫跛腳七,早年當過兵,中原大戰那會兒右腳負傷了,落下了殘疾,被部隊趕了出來,後來被青幫大佬紀雲清收留,據說是看中了他一手玩槍的絕活兒,現在滬西一帶給煙館和賭檔看場子,跟大流.氓吳四寶是把兄弟。”言虎道。
“此人身手如何?”
“據說相當不錯,別看他跛了一隻腳,尋常五六個大漢絕對近不了他的身。”言虎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他,先把給我找到,等我的命令?!标懴Q悦钜宦?。
“是,軍師!”
“其他人也一樣,對照這些特徵,把風聲給我撒出去?!?
“明白?!?
“今天的會就到這兒了,散了吧,我這裡不宜久留,你們回去的時候,都注意點兒安全?!标懴Q砸粨]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