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你沒事吧?”看到何小潔穿著自己肥大的衣服走出洗浴間,何小白一臉侷促,儘量將目光遠離她胸前的隆起,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事兒,這種陰蟲在我們鄉(xiāng)下很平常,一般人家死了人,死者被褥,衣服如果不及時處理,都會滋生這種東西。
大伯大嬸走了幾個月,這房間一直陰著,也不通風透氣,自然會滋生陰蟲。都怪一時疏忽,忘記了這一點,差點被這些小東西嚇死。”洗乾淨污穢之後,何小潔恢復了自信,臉蛋紅撲撲的,多了一份可愛。
“陰蟲?”何小白失聲驚呼,目光詫異的盯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堂妹。
“一個人居住之處,平時難免掉落皮屑毛髮之類的東西。當他死了之後,這些散落私人空間的身體髮膚,不及時處理就會發(fā)黴糜爛,滋生一種小蟲。
說得好聽一點叫陰蟲,難聽直白一點就是屍蟲。散落的皮屑毛髮與死者身體血肉成分相同,滋生的小蟲當然也是同一類。
所以我們鄉(xiāng)下死了人,死者被褥衣物都會拿到太陽底下暴曬三天三夜,再反覆拍打清掃纔會收起來繼續(xù)使用,當然也有人家條件好,直接將這些東西都燒掉了。”見堂哥大驚小怪,小潔一臉得意的吹噓,完全忘記了剛剛被嚇哭的窘迫醜態(tài)。
“這房間已經(jīng)悶了幾個月,已經(jīng)長了蟲,該怎麼辦?”何小白宅男出身,沒見過世面,被堂妹唬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
“沒關(guān)係啦,我去拉開窗簾,臥室窗戶也全部敞開,有風透進來,那些小東西怕光怕風。”何小潔一邊解釋,已經(jīng)快步過去扯開了厚重的窗簾,開啓了兩扇活動窗,一陣夜風捲入,整個房間頓時清爽了很多。
“還有抽屜,衣櫃都有敞開,透風透氣。”何小潔上手拉開了兩個牀頭櫃的抽屜,轉(zhuǎn)身伸手拉開了封閉的衣櫃。
一陣黴爛味道撲鼻,一堆雜物傾倒而下,嚇得她臉色蒼白,一聲尖叫再次撲到了何小白懷裡。
倒下來的是一大包陳年的舊衣服,已糜爛發(fā)黴,透著一股濃濃腐臭,隱約間裡面似乎有白色物體在蠕動。
何小白一把拉住小堂妹,拖著她退出了主臥室,飛速的關(guān)閉了臥室房門,方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哥,我的錢還在皮箱裡。”何小潔望著緊閉的房門,心疼地惦記著她的錢,卻再也沒有勇氣闖進去。
“哥有錢,你先用我的。這房子不能呆了,我們今晚得出去住。這東西一定是一種病毒,說不定還會傳染。明天我找家政公司的人過來,徹底清理一下房子,做一次徹底的消毒。”何小白匆匆收拾一下,拉著堂妹出了門,逃離了他從小生長的老屋。
“哥,你別擔心,那不是病毒,也不會傳染。它們都是大伯大嬸骨肉所化,怎麼會傷害我們自家人?”何小潔逃離現(xiàn)場,立刻又嘴硬起來,擺起了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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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白悶聲不語,一直拉著她逃離小區(qū),穿越了破舊小巷,站住了燈火闌珊的大街邊上,一顆心方纔平穩(wěn)下來。
“哥,這麼晚了,我們?nèi)ツ膬海俊闭咀÷愤叄涡嵰荒樆炭值目粗酶纭?
“我爸在市中心留了一套公寓,你暫時在那裡住一段時間。我去外面住幾天,等老屋清理消毒之後,就搬回去住。”何小白目光焦灼望著深夜飛馳而過的車輛,卻捕捉不到一輛出租車。
“哥,你也可以住那間公寓,幹嘛還要浪費錢外面住酒店?我佔了你的地方,害你出去花錢住酒店,這多不好。”何小潔一臉尷尬的看著堂哥。
“那邊房子很小,一室一廳,住不了兩個人。”何小白嘴上解釋,心裡卻是一陣抽搐,那房子可是他爸與舒曼的愛巢。
“沒關(guān)係啊,我可以睡沙發(fā)。我們是近親,又不是外人。”何小潔一臉天真的堅持。
何小白沒有理會他,只顧張望著遠處過來的車輛,躲避了尷尬的話題。
“喂,哥們,去哪裡?”就在他們焦急張望一刻,後面突然冒出一輛黑色轎車,停靠在他們身邊,車窗裡探出一張討厭的臉。
何小白知道這是黑車,沒有搭理他。
“哥們,現(xiàn)在都凌晨兩點了, 你在這兒站一夜,也攔不到出租。哥們好心順路載你們一程,你究竟走不走?
我還急著回家睡覺,你們不走,我可走了。”黑車司機故意啓動了轎車,開始慢慢滑行。
“去方達廣場。”何小白拉了一把堂妹,不得不選擇了黑車。
二人一上車,司機便瘋了一般飛馳起來,夜風自半敞的車窗呼嘯捲過,烈烈有聲。
夜深人靜,車輛稀少,正是飆車的好時段。眨眼之間,黑車已戛然而止,停在了空闊的馬路中央。
“200塊,趕緊給錢下車,我趕著回家睡覺。”司機轉(zhuǎn)頭,黑著臉衝著何小白嚷嚷。
“打車才20塊,你居然收兩百,坑爹呢?”何小白一臉不忿,嘴裡抗議,已伸手摸出兩張100遞了過去。
另一側(cè)的何小潔見停了車,伸手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就在她開門一刻,一輛小貨車從旁邊飛馳而過,一股勁風撲面,嚇得何小潔縮手收身,縮回了車廂,而那扇打開的車門卻被呼嘯而過的小貨車捲走了。車門被卷帶而飛,跌跌撞撞幾十米,散落在馬路上。
小貨車司機探頭回望一眼,見闖了禍,立刻加足油門,屁股後面捲起一股濃煙,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盡頭。
黑車司機跳下車,追著小貨車罵了幾句,悻悻而回,哭喪著臉望著敞開的車門。
此刻何小白兄妹倆也下了車,一臉緊張的站在一邊。
“哥們,這禍是你女朋友闖下的,肇事司機已經(jīng)跑了,這車你得賠我。這可是剛買三個月的新車,30多萬買的。現(xiàn)在撞飛了一側(cè)車門,這車就算報廢了,想修好少說也得十多萬。”黑車司機從最初的慌亂緩過勁兒,立刻訛上了何小白。
“大哥,你開黑車拉客,還違章在馬路中央停車。事故你是主要責任人,你可以報警,讓交警來現(xiàn)場處理,我們一定會
承擔該承擔的賠償。”何小白是律師的兒子,自幼薰陶,關(guān)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哥們,算我倒黴,這事找警察就得扣車。你要是報警扣了我的車,這輩子老子跟你沒完。
爲了深夜送你們,害老子損失慘重,你多少也該意思一下。3萬,怎麼樣?”黑車司機一邊威脅,一邊從駕駛艙拉出一根鐵柺,掂量在手裡,狠狠的逼視何小白。
“1萬,我只出1萬。”何小白知道這事不破財很難擺平,立刻討價還價。
“不行,至少2萬,少一分老子今天跟你玩命。”黑車司機嘴上硬氣,卻不得不打了一個折扣。
出來混,求財不求氣。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捨不得玩命。
“2萬就2萬,前面有24小時銀行,你跟我去取錢。”何小白也不想跟他糾纏,便答應破財消災。
“哥們,你沒毛病吧,自動取款一次2000,2萬塊得取10次,等跟你取完錢,天他媽都亮了。
這是我的銀行卡,你用手機轉(zhuǎn)2萬給我。
看你樣子至少也是大學畢業(yè),都他媽網(wǎng)絡時代了,還提現(xiàn)金付賬。現(xiàn)在的大學盡他媽培養(yǎng)白癡,老子社會大學畢業(yè),也比你強好幾倍。”倒黴的黑車司機一肚子火,藉機衝著何小白一股腦發(fā)泄了出來。
何小白不願跟他一般計較,按照他提供的卡號快速轉(zhuǎn)了2萬過去。
“謝謝你,哥們,夠意思!”收到打款,黑車司機拍了一下何小白的肩膀,衝他豎起了拇指。
然後轉(zhuǎn)身上車,開著破車緩緩前行,撿起了散落馬路中央的車門,丟在車上,加大油門消失在夜色深處。
“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害你賠錢給人家。等以後我賺了錢,一定還你。”何小潔一臉歉意,小聲嘀咕道。
“這是公寓鑰匙,B區(qū)3棟24樓2407號,就是那邊那棟樓。已經(jīng)凌晨三點,你趕緊上去休息。”何小白岔開了話題,將公寓鑰匙遞給了何小潔。
“哥,那你怎麼辦?”何小潔捏著鑰匙,有點不知所措。
“我先去地下車庫取車,然後開車出去找家酒店住幾天。”何小白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哥,等一下,能不能借點錢給我?”何小潔喊住了何小白,紅著臉低頭嘟囔了一句。
“哦,對不起,我忘記你沒帶錢。”何小白趕緊轉(zhuǎn)身回來,將錢包裡的現(xiàn)金全部掏了出來,“小潔,這些錢你先拿著,明天我取了錢再給你多拿一些過來。”
“哥,這些錢夠我用一個月了,不用再麻煩你了。等我找到工作,賺了錢,馬上租房子搬出去。”給遠房堂哥添了這麼多麻煩,何小潔立刻向堂哥表態(tài),決不再給親戚添麻煩。
“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儘管住著,自家人,別客氣。”何小白大方的安慰她一句,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血濃於水,雖然他們的血脈已經(jīng)很遠,依然牽連著一種濃濃的親情。望著堂哥離開的背影,何小潔臉上淌下了兩行感動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