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密林中。
一直向前,能看到忽然空曠出一部分,這里的林木雖少,但青草茂密,加上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使得廢墟下掩藏著一股勃勃生機。
空中掛著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揮灑大地,照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柊人從未感覺月亮會有這么圓。
某些時候,柊人會不自然想起故土,那是一個最神秘多彩的世界,若不是曾生活的那般凄慘的話。
來到這里,獲得了新生,然同時最重要的,是多了一些會彼此牽掛的同伴。
對柊人而言,這就是最珍貴的。
“唰!”
一聲輕響,一個身影悄然在柊人的身后出現,深邃的眼神,憂郁的面容,是鼬。
“明天就要回到村子了,睡不著嗎?”
“是。”
柊人依舊看著空中的圓月。
雖然之前曾為了救下鼬潛入過村子一次,但那與明天可不一樣,因為這次是光明磊落地回去。
鼬緩緩走到了柊人身邊,沒有說話,他的余光瞥了柊人一眼,內心微微動容。
因為鼬看到柊人的表情,平靜中帶著一縷憂愁。
而且確實在認真看著月亮。
這對于一個經常言語不著調的家伙而言,實屬奇特。
不過鼬很清楚,眼前的家伙在大事上,一定正經和可靠。
柊人不得不思考明天的戰斗,因為那定然是一場硬仗,無論隱藏的絕還是擁有輪回眼的帶土,都是極難對付的角色,稍有不慎,可能就一命嗚呼了,更不要說還有團藏那個老家伙。
說沒有壓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柊人絕不會感到害怕。
因為柊人知道,自己絕不會允許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是在曾經的土地上從未感受過的。
鼬沒有說話,柊人也沒有,兩人就這樣靜默待在原地,只有月光鋪在兩人身上,照的一片雪白。
“該回去做正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柊人終于從墻壁廢墟上躍身下去,朝著地道口緩緩移動。
鼬低頭思索了片刻,身影一閃,跟在了柊人身后。
守衛對二人自然不會過問,兩人就如此一直踏入地道,大廳,直至走到最深處的房間門口。
“吱扭。”
房間的門被直接推開,柊人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鼬的表情略有些無奈,因為在這一刻,柊人剛才的憂傷氣息,瞬間便消失了,又恢復到從前不著邊調的樣子。
這種粗暴的開門方式,里面正在休息的人當然會醒,躺在床上的長門睜開了眼。
長門從床上費力爬起來,緩了一口氣后,然后靠在了床頭。
不過他沒有詢問什么,因為他知道柊人既然過來,自然會說。
柊人大大咧咧坐在最靠近自己的椅子上,等完全坐舒服了,這才開了口。
“你的名字是長門吧?”
沒等長門作出回復,柊人便搶先回答,“不用否認,因為小南在著急之中已經喊出了你的名字了。”
“說你的事。”
長門根本不想和柊人說任何多余的廢話,若不是如今虎落平陽,長門絕不會和一個敵人這樣靠近。
而柊人根本絲毫不在意長門的態度。
“當然,來找你自然有事了。”
柊人環顧了一下四周,語氣隨性又立刻捎帶一點夸張,“你可以好好看看,這里的環境,當做你養傷的地方最好不過,加上地方隱蔽又有這么多人看護,這地方簡直完美無瑕啊!”
長門沒有說話,靜等柊人下一句話中的重點。
而柊人也不理會,繼續自顧自說著。
“我可是不顧招惹打傷你的強敵,冒著很大的風險將你收留下來了呢?”
長門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皺。
“所以……”
柊人在此時忽然話鋒一轉,“你這家伙不準備付出些什么表示一下感謝嗎?”
“哼!”
聽到柊人終于說出了重點,長門冷冷哼了一聲。
“你想干什么?”
“別誤會,我這個人最好談條件了。”
柊人笑了笑,然后繼續道:“明天木葉有一場大戰,我想你多少也得出點力吧?”
長門閉上了眼沉默下來,臉色微沉。
柊人的話很明顯,因為長門自己身受重傷,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什么,所以柊人所指自然不是長門,而是與長門形影不離的小南。
而特意帶上小南,長門當然明白是為了制約自己。
長門陷入了沉默,柊人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臉冷漠看著長門。
“我去。”
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正是小南,她早就聽到了長門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還是小南美女善解人意。”
柊人聞言回頭對小南報以微笑。
不過小南的臉色很冷,她不再說話,靠在了長門的面前。
柊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意圖,便無意作再多的停留,準備抽身離去了。
鼬自踏入這里后,就一言未發,此刻一臉平靜跟在了后面。
“你……集結原來我看中的這些各國S級叛忍,是想形成勢力然后去保護他人嗎?”
就在柊人差半步就踏出房間的時候,長門卻突然自己主動開了口。
柊人收回了腳步,回過身子,饒有興致道。
“是又如何?”
“哼,幼稚。”
柊人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才剛剛冒出來,長門的冷哼后傳了出來。
“是嗎?”
柊人聽到這里忽然不準備離開了,返回來又坐了下來,“我倒是很想聽一下,是如何幼稚?”
正常而言,長門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些話,但在柊人毫不猶豫回應了自己以后,長門忽然似看到了從前的自己,最重要的還有自己的摯友,彌彥。
“想要真正保護好他人,最根本的,是解決戰爭!”
“那如何解決戰爭呢?”
長門沒有抬頭,依舊微閉著眼。
“你現在的做法,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試過了,那是最愚蠢的!”
“那明智的做法又是什么呢?”
長門當然聽得出柊人話語中的暗含譏諷,但他面色平靜,心性毫無影響。
“想要實現永久的和平,只有暴力!碾壓一切的暴力!這樣,才能在痛苦的輪回中孕育出和平。”
這個觀念顯然早已深入長門內心扎根,以至于說出來的時候,長門甚至抑制不住地喊出了聲。
不過柊人根本不為所動,反而在長門顫抖興奮喊出來這些話后,柊人立刻失去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趣。
“呵呵,永久的和平,真是可笑。”
“在和平的前面能加上永久的字眼,怕是只有瘋子和傻子!”
冷漠說完最后一句,柊人再次起身,向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