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白衣男子的話,靈之辰忍不住激動起來“你是說,阿玄還會回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這讓他不敢相信,也生怕自己聽錯了,他對不起阿玄,是他錯了,這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很多,可終究后悔也不敢說出來,也不敢承認(rèn),因?yàn)樗卤贿^往折磨著,他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你知道的東西對她有幫助,時機(jī)還不成熟,在這島上,只有你能幫助她,這次你要選對方向,一旦錯了,你的阿玄便不再回來了,她的靈魂被靈女鎖住了,唯有一個人可以救她,那便是公玉寒雪,也就是你剛認(rèn)識的這個姑娘”
白衣男子的聲音透著嚴(yán)肅和認(rèn)真,讓人根本無法懷疑,靈之辰本來死寂的心因?yàn)檫@句話仿佛又活了過來,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這次必須選對方向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說他不能再幫助靈女了,他必須選擇幫助公玉寒雪。
每每想到他的阿玄,這心便無法平靜,是呀,二十多年了,就是苦了阿玄,他能想到,瘋狂的她會做出什么,就算是所有人說她不好,他卻不能說,因?yàn)槎际撬腻e。
沉默了一會,靈之辰終于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
白衣男子知道在此刻,靈之辰做出了一個選擇,而這個選擇是他最樂于看到的。
此時風(fēng)起,吹動著周圍的樹梢都颯颯作響,也卷起他的白發(fā),在空中飄散著,有一種飄忽的美感。
不知何時,白衣男子已經(jīng)不見了,而靈之辰也定了定心神,然后朝著那院落走去。
月光森然,庭院幽幽,風(fēng)更是帶著凜冽之勢吹響庭院,讓人整個心泛起涼意,即使如此,靈之辰大體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那姑娘定是來到了這里,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過關(guān),通往圣山正殿。
這里是用最厲害的機(jī)關(guān)鑄成,四通八達(dá),也隱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公玉寒雪此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內(nèi)庭的第一道門,望著空曠的大殿,公玉寒雪淡淡的環(huán)顧四周,眼中泛起清冷的光芒,如山雪般冷冽清澈,凝雪出寒光。
這里雖然空曠,卻有陣陣陰風(fēng),忽陰忽暖,讓人難以辨別,似乎在空氣中還響動著一些細(xì)微的聲音。
里面仿佛還有裊裊香煙飄散,公玉寒雪定了定心神,她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她必須屏心靜氣,否則很容易陷入這迷幻陣中,她有一種直覺,這里有她想知道的東西。
當(dāng)公玉寒雪一步步邁入到里面時,幾乎都要觸到那上面的牌子時,突然咔嚓一聲,似乎有什么在動,公玉寒雪身姿瞬間一轉(zhuǎn),眸光凜冽的盯著聲音來源處。
只見不知何時,大殿內(nèi)已經(jīng)多了兩個銅造巨人和八個木人,他們就這樣一步步朝著公玉寒雪攻擊而來。
公玉寒雪臉色陡然一變,清澈的眼眸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腳步前后一錯,將衣衫一撩,在腰間一綁,整個人顯得利落冷傲。
她想她很可能是不小心觸動的機(jī)關(guān),只是這銅人和木人容不得她忽視,應(yīng)該是千萬年前智慧造成的,光他們往前邁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那雷霆之勢。
眼看那銅人和木人就要將她圍困住,公玉寒雪此時也不能隨便動,她擔(dān)心再觸動什么機(jī)關(guān),所以她將衣袖一甩,長長的綢緞瞬間纏住殿內(nèi)的柱子上,她借助柱子上的力道腳尖橫空一踏,一躍就躍出了銅人和木人的包圍圈。
公玉寒雪身影去哪里,那銅人和木人便往哪里去,根本不給公玉寒雪喘息的機(jī)會,公玉寒雪此時眼眸凜冽冰寒,對于未知的事物不能硬碰硬,尤其是這樣沒有靈魂的銅造木造之人,她必須先找到缺點(diǎn)。
或許是公玉寒雪一直飛旋,動作幅度很大,懷中的那本書不小心掉落在地面上,在呼呼的風(fēng)中,一頁頁的翻動,公玉寒雪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自然看到那上面的記載。
原來這銅人和木人是千萬年前九重天上的天門神,沒想到后來力量衰弱,被一個始祖給帶到這里,看守他的靈魂,原來這便是三大始祖之中其中一個始祖靈魂所在地,圣山,不容許靠近,果然是有秘密的。
就在公玉寒雪捏緊手中的銀針要刺向銅人和木人的弱點(diǎn)時,一道強(qiáng)烈的華光突然照到大殿內(nèi),公玉寒雪瞇眼望去,竟然是靈之辰,此時的他站在門邊,一頭銀發(fā)落在身后,隨風(fēng)舞動,如云如風(fēng),清資凜冽,公玉寒雪不得不嘆息,這樣的人怪不得玄老能瘋狂如斯呢。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折扇,手碗一轉(zhuǎn),折扇已經(jīng)變成了十個利刃朝著銅人和木人的頭蓋骨正中刺去。
公玉寒雪也不示弱,銀針緊跟那折扇的碎片刺向銅人和木人的弱點(diǎn)機(jī)關(guān)處,只聽咔嚓咔嚓的聲音,銅人和木人一點(diǎn)點(diǎn)的仿佛在自我拆卸。
“多謝前輩”公玉寒雪看著地面上的一塊塊銅片和木片,不吝嗇的感激道。
“無需感謝,我們各取所需,我需要你以后幫我將阿玄的靈魂救出”
頓了頓,靈之辰繼續(xù)開口道“這銅人和木人是守護(hù)始祖靈魂的門神,你現(xiàn)在破解這道機(jī)關(guān),必然會驚動始祖靈魂,這血靈島也勢必不會在平靜了”既然做出了選擇,后果也能想象的到,果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關(guān)鍵是自己怎么去看,怎么去做。
曾經(jīng)他怕打破血靈島的平靜,如今他也管不了太多了。
公玉寒雪眼眸一挑,沒想到靈之辰還真想通了,這樣于她有利無害。
公玉寒雪本要邁向那牌子,卻看到地面那銅片和木片上寫著什么字跡,似乎每一個碎片上都有幾個字。
“前輩,這上面定是隱藏著什么,我有種感覺,應(yīng)該能拼湊出什么東西”說著,公玉寒雪便蹲下身開始拼湊起來,隨著他們一點(diǎn)點(diǎn)拼湊,世間也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大殿的石壁上開始不斷脫落灰塵,隨著脫落的東西越來越多,公玉寒雪終于看清露出來的東西。
那竟然是三個人的畫像,還有一把瑤琴一個冰劍,三大始祖的畫像不清楚,但能看出是一女兩男。
“這難道就是三大始祖?”公玉寒雪喃喃道,那瑤琴她見過,被冰絕玉笙他們弄碎了,那冰劍她腦海里似乎也有一些碎影,而且也仿佛能看到,靈女在冰爐里要煉造這冰劍,不過條件是聚集七魂。
“清音幽幽,已入輪回,你我三人,散去恩怨,待得相見,陌路不識,天下動亂,愛恨幽幽,欲火重生,安定乾坤”將碎片整理好,就出現(xiàn)這樣的字跡,公玉寒雪喃喃的讀者這些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仿佛所有的故事也都化成了青煙,沒有人能識別。
靈之辰環(huán)顧大殿,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沖破了院落,傳到悠遠(yuǎn)的林中,仿佛自嘲,也仿佛將所有的抑郁給笑出來,整個人放去輕松了許多。
公玉寒雪看著這樣的靈之辰,感覺他整個人在短短的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仿佛那堅韌的肩膀也微微彎了,讓人覺得多年壓著他的東西都消散了。
“前輩”公玉寒雪適時的打斷了靈之辰的笑聲。
“姑娘,你放手去做吧,做你想做的事情,什么都不要顧忌”靈之辰笑聲戛然而止,突然深深的看向公玉寒雪,認(rèn)真而嚴(yán)肅的道。
“前輩是知道這什么意思?”
靈之辰整個人頹然的一嘆道“世人都知道三大始祖在千萬年前戰(zhàn)斗,不死不休,造成天地混亂,民不聊生,最后沉寂下去,其實(shí)最后見到三大始祖的人是我們靈神祖先,血靈島也是那會掉落的一塊天石,從此這里便成為禁忌,也成為秘密供奉三大始祖靈魂的地方,因?yàn)槭甲骒`魂是不滅的,哪怕受到重創(chuàng),總有一天也會恢復(fù)過來,這樣日復(fù)一日的過去,血靈島也逐漸繁榮起來,只是這一切都是神秘的,外界不知道”
公玉寒雪蹙著眉頭,這話聽著跟沒聽一樣。
看著公玉寒雪這樣的神情,靈之辰苦澀一笑繼續(xù)道“其實(shí),后代之人也有想離開這里,想推翻祖先定下的規(guī)矩,可每一代靈神血脈都忌憚三大始祖的能力,怕他們蘇醒,再一次毀天滅地,所以必須祭奠必須守護(hù)下去,如今我才明白,都是騙人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三大始祖早就入了輪回,記憶全無,如果有一天重新聚在一起,最后的結(jié)果也只是安定乾坤,而不是毀天滅地”
公玉寒雪嘴角抽搐,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這還真是狗血,就因?yàn)檫@樣簡單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靈神一脈自古的規(guī)矩,靈神一脈的那個祖先似乎為情所困,所以每一代的靈女必須為這血靈島祭奠,修煉靈功,達(dá)到無情無義之境界”
“那為何你要待在那寒宮從不出現(xiàn),哪怕被靈女那樣對待依然如故?”這才是她疑惑的地方。
“那是因?yàn)樗彩且粋€可憐之人”靈之辰深深的嘆息,有些事情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公玉寒雪說。
公玉寒雪眸光一寒,她從來都不覺得靈女是可憐之人,她傷害了那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靈之辰,即便你這樣為她說話,待到了那一天,我也不會放過她”公玉寒雪冷冷道,她不是濫發(fā)善心的人,她相信自己說的那一天靈之辰會明白。
靈之辰眸光一顫,公玉寒雪不叫自己前輩了,說明她動怒了。
靈之辰不知該說什么話,半晌后,終于擠出了一句話“其實(shí)只要她還正常著,便不會傷害你們的”
“哼,什么叫正常和不正常,難不成我還要看她正常不正常來做事”對于靈之辰的懦弱,公玉寒雪從心里是不愿意看到的,這樣一個男子根本就沒有那種頂天立地的氣概。
“罷了,你不懂,總有一天你會……快走”靈之辰還沒等說完,就感覺到地面有什么異樣。
公玉寒雪顯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她腳尖一點(diǎn),踏空一起,在他們離開的瞬間,整個庭院轟隆一聲倒塌了,帶起的陣陣灰塵如濃煙滾滾。
可庭院倒塌后,陰風(fēng)越發(fā)的刺骨了,明明是和煦的氣息此時卻遍布嚴(yán)寒之氣,公玉寒雪心微微一變,“如今邪氣開始橫生,血靈島果然不太平”
“姑娘,只有你有能力拯救一切”靈之辰有些瘋狂的說道,是的,他能在公玉寒雪身上看到圣潔的天下大氣。
公玉寒雪嘴角勾起冷厲的弧度道“你還真看的起我,告訴你,我來這島上就是為了殺靈女的,若不是為了確定我阿姐還有父母的情況,我在就上前殺了靈女,而不是忍到現(xiàn)在”如今她也不介意跟靈之辰說出自己的仇恨。
靈之辰手有些微顫,他嘴唇蠕動了幾下,然后緩緩開口道“我或許知道你父母在什么地方,不過我也不確定”
“既然知道,那你就趕快帶我去”對此,公玉寒雪雖然懷疑,不過即使懷疑,即使知道有危險,為了父母,她也要試一試不是嗎?況且她認(rèn)為靈之辰還沒有那個能力殺了她。
待兩人在森林中穿梭的時候,陣陣寒氣逼人,夜色籠罩,不知何時,月光悄然在林中消失,一片黑漆漆的,似乎能聽到野獸的嘶吼聲,讓公玉寒雪覺得周圍全是野獸,甚至可能是到了獵獸場,在遠(yuǎn)古時候,人類有這樣的喜好,那就是喜歡在看臺上,看人和野獸相斗相殘,多么殘忍的興趣。
公玉寒雪在夜色下看東西非常的清晰,只是不知為何卻是血紅一片“前輩,這里怎么都是紅色的”
聽著公玉寒雪的話,靈之辰心里狠狠的一顫,轉(zhuǎn)頭看向公玉寒雪,果然看到她那嗜血的雙眸,心里閃過很不安的感覺,他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難道公玉寒雪是因?yàn)檫@血腥味?
可轉(zhuǎn)念一想,靈之辰臉色仿佛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她是血系,因?yàn)檫@血腥味要覺醒了嗎?
可他們要去的那祭宮,必須經(jīng)過野獸場,也許是因?yàn)樾闹械牟孪耄苍S因?yàn)閯e的,靈之辰腳步仿佛頓住了,再也邁不動了。
也只是轉(zhuǎn)念間,公玉寒雪如飛花掠影般已經(jīng)消失在靈之辰的眼前,靈之辰想到白衣男子交代的話,再回憶剛剛公玉寒雪的反應(yīng),心里已經(jīng)泛起萬丈波濤,層層疊疊無法平靜。
轉(zhuǎn)瞬間,公玉寒雪足尖已經(jīng)落在了野獸場上,望著滿目的空曠,聽著地下似乎關(guān)押著野獸的聲音,公玉寒雪竟然覺得很餓,她覺得胃里空空,很想吃點(diǎn)什么,在這樣的夜色下,她身體里仿佛熱浪滾滾,無數(shù)的力量在洶涌翻騰。
望著這野獸場,明明一片平靜,不知為何,她似乎看到了一片熱鬧的場景。
“野獸終究是野獸,妖孽終究是妖孽,不是神也不是人,哈哈”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腦海里閃出,她似乎看到一個紅衣烈焰的人在那嘲諷的說著。
“師妹,在亂說什么”一個清潤的男子聲音淡淡的傳來,如悠揚(yáng)的琴弦,那樣的打動人心,如和風(fēng)細(xì)雨般瞬間讓人心里平靜。
“師兄,我沒亂說,有些生物吃的喝的和我們不一樣,又怎能是人呢,更何況神”那尖銳的聲音繼續(xù)傳來,雖然多了一絲故作的嬌柔造作,可嘲諷的意味沒變。
“師妹,這些話別讓師父聽到了,你建這野獸場是為了什么,難道是樂趣?”清潤的聲音繼續(xù)傳來。
“是呀,當(dāng)然要為了樂趣,你看我們這些神終究是這世界的主宰,控制著這些野獸多好玩,哈哈,尤其看他們饑餓的廝殺”
“唉,你有世間還是多練習(xí)一下自己的功力,別被這些給荒廢了”
“放心吧,不會被荒廢的,我這能力可是這天下最純凈的,咯咯”銀鈴般的笑聲似乎在那紅衣女子身上傳來。
可另一邊,似乎有一個抱琴的白衣女子,她清冷孤島的看著這一切,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只讓琴音回蕩著。
“疑,師姐你在這里呀,抱歉,我剛剛還真不知道,這野獸場建造起來我一個人玩也多沒意思,師姐你也可以隨意支配”紅衣女子看到白衣女子后,上前說道,聲音里似乎是和善,聽不出什么含義,只是白衣女子冷冷的看了眼紅衣女子,轉(zhuǎn)頭便離開了。
“師兄,你看,我想對師姐好,她卻不理我”紅衣女子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低頭道。
“師姐最近不知道因?yàn)槭裁词虑椋那樗坪醪惶谩蹦凶忧鍧櫟穆曇衾锼坪跬钢鴩@息,他深深的看著白衣女子的身影,眸光微微閃著瀲滟的波光。
“或許師姐有了秘密也說不準(zhǔn),自從師姐及笄后,就再也沒跟我們一起吃過飯,聽說她吃的東西都是師父們準(zhǔn)備的呢”紅衣女子故作神秘的說著,只是眼眸里似乎閃著興奮的光芒,還有一絲異樣的光芒,似乎昭示著她的心情。
“或許我們一直忙著練功,倒是忽略了師姐,以后還是多陪陪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