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趙望山后,劉秀開始打聽如何前往臨江城,他雖然從書中知道青柳鎮到臨江城差不多一百五十里路,卻并不知道具體如何走。
一番打聽下來,劉秀得知,其實青柳鎮每天都有一趟前往臨江城的馬車,費用是每個人一個銀幣,一輛三匹馬拉的車一次能載三十人左右。
‘班車’么?
得知這點劉秀心中若有所思,詳細打聽后,他又了解到,這是青柳鎮一家專門經營拉客的車行,一共有兩輛那樣的馬車,專門跑這條線,一輛去往臨江城后并不當天返回,而是住一晚再從那邊拉客回來,兩輛馬車常年往返于這條路上,如此來回不會耽誤每一天。
可惜的是,這趟車是每天早上一早就出發的,劉秀已經錯過了時間。
難道要在鎮上休息一晚嗎?
劉秀有些糾結,如此一來的話,他的行程就被稍微打亂了,原本計劃是今天就前往臨江城的,然后在那邊駐留兩天游玩一下,今天去不了的話,第二天才去恐怕沒時間把臨江城整體逛一遍。
思索一番,劉秀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前往青柳鎮去臨江城的鎮子口。
他此時想起,青柳鎮除卻前往臨江城的專門馬車之外,還有本地的商戶也會往返于此,如果遇到這樣的商戶,他也可以搭個伙一同前往,盡管沒有專門乘車來的舒服,走路也是可以的,他只是不知道正確路線而已。
畢竟一百多里路呢,稍微走錯了那可就是南轅北轍的問題。
站在鎮子口的一顆樹下,劉秀但凡遇到人員經過都會上前詢問一番,問問對方是不是去臨江城的,不過一次又一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有的是去其他鎮子的,有的是去鄉下某個村子的,去臨江城的壓根沒有。
看了看天色,這都正午了,若還遇不到去臨江城的人,恐怕今天就沒法正常前往了,劉秀在思索要不要自己沿著大致方向而去,反正速度快,大不了多問幾次路。
“小哥可是要去臨江城?”就在劉秀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個和善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轉身一看,卻是一個圍著圍裙的胖大叔,劉秀點點頭道:“晚輩欲往臨江城,苦于不知道具體路線,原本是想與人搭伙前往,可惜一番詢問下來并沒有遇到同去之人,咦,大叔你似乎認得我?”
“呵呵,小哥別看我只是個做面的,但我的記性卻很好呢,記得去歲你和另一個公子在我的面攤揮毫的場景可是給了我很深的印象,之前我在那邊見你駐留多時又在問人,稍微打聽后得知小哥欲往臨江城,所以特地過來問問”那位大樹笑呵呵的說道。
劉秀想起來了,恍然道:“原來你就是面攤老板啊,你家的面味道不錯呢”
“多謝公子謬贊……是這樣的,剛才我那面攤有兩個和記藥鋪的伙計在吃面,他們說等下會有一批藥材需要送往臨江城,我就尋思著,既然小哥也要去,不妨等等,然后和他們一起去,不知小哥意下如何?”面攤老板和善道。
劉秀心頭一喜,點頭說:“正合我意,多謝大哥了,否則的話我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哈哈,不妨事,只要小哥別嫌棄我多管閑事就好,這樣吧,你不妨到我面攤坐坐,等下他們要從我面攤經過,屆時我幫你給他們說說,都是鄉里鄉親的,應該問題不大”老板建議道。
劉秀自無不可,心說青柳鎮的人大多數還是很和善的,聽說自己要去臨江城就主動幫忙了,人心并沒有那么冷漠麻木。
可不久后劉秀就回味過來,這老板的主要目的是在給自己拉客呢,頓時哭笑不得。
想想看,如今青黃不接的時節,他那面攤的生意其實并不好,劉秀來都來了吧,怎么也得吃碗面意思意思不是。
對此劉秀心頭并無惡感,只是覺得老板有些精明得可愛。
萬幸的是去年買書還剩下了一些錢財,劉秀正好帶在身上,否則的話,面都吃不起就尷尬了。
劉秀這邊一碗面還沒吃完,就有五輛牛車過來了,面攤老板稍微一愣,卻也硬著頭皮過去交涉,不時看劉秀一眼。
一邊吃面一遍打量,劉秀發現那五輛牛車似乎并非一家的,除了趕車的之外,在周圍有二十多個人跟著,他們都騎著馬,且帶著兵器,應該是護衛,看穿著也不一樣,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商隊。
那邊面攤老板交涉片刻就來到劉秀這邊說:“小哥,我都和他們交涉好了,你和他們一起出發吧,不過他們沒有多余的馬給你騎,你只能徒步跟上,好在牛車拉著貨物走不快,你走路的話雖然累一點也能跟上”
劉秀點點頭,幾口把面條吸溜完,付錢的時候順便問:“大哥,他們似乎并非一家的?”
“嗯,是幾家商鋪拼湊起來趕往臨江城的商隊呢,畢竟帶著貨物,比不得單獨乘車去臨江城,雖說一路上基本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但就怕萬一,湊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對了,他們還分別從三大家族花錢請了護衛過來,那些護衛可都是見過血的,所以啊,小哥你跟著他們就放心大膽的去臨江城吧”老板解釋道。
劉秀點點頭,心說那幾車貨物想來價值不菲,否則也沒必要花錢請護衛了。
這邊劉秀和面攤老板說話,有一個魁梧的騎馬護衛過來說:“想來你就是要和我們一同前往臨江城的劉公子吧?咦,似乎在哪兒聽過……嗯,我們趕時間,現在就得出發了”
“正是在下,不敢耽誤大家時間,我這就來”劉秀點頭道,背起自己的背簍和面攤老板告別,旋即來到車隊后面跟上前往臨江城。
劉秀也只來過青柳鎮幾次,見過的人也只有那么幾個,雖說那些護衛來自三個大家族,可劉秀卻一個都不認識的,剛才那個疑惑似乎在哪兒聽過劉秀名字的魁梧護衛,看穿著應該是柳家的。
因為不熟,劉秀也沒有和他們過多交流,只是悶頭趕路,他體質非人,步行前往臨江城也不是事兒,沿途還能領略一下風景,輕松加愉快。
趕路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那么愉悅,一開始車隊還有說有笑,個把小時后大家就沉默下來枯燥前行了。
幾輛拉貨的牛車走不快,劉秀估摸著天黑之前都不一定能趕到臨江城。
這是一條差不多五米寬的土路,常年有人經過,地面踩得鐵實,并不顯得崎嶇。
“這位小哥,接下來的路途還長,路途勞累,若是不嫌棄的話,來和我擠擠如何?”
離開青柳鎮個多小時后,就在劉秀興致勃勃打量路邊山花青草之時,邊上趕車的車夫遲疑片刻看著劉秀開口道。
說話的車夫年紀看上去都六十了,趕車技術很好,牛車走得很平穩,劉秀聽到對方的話,轉身一看,那車上裝的應該是藥材,盡管多但重量其實并不是很重。
稍微遲疑,劉秀也沒拒絕他的好意,點點頭道:“那就多謝了”
老車夫和善一笑,往邊上讓了讓,劉秀順利坐上了牛車,不用雙腿走路他也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
明顯老車夫不善言辭,好意讓劉秀上車后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悶頭趕車。
對于劉秀坐上牛車的舉動,周圍的護衛也沒說什么,畢竟他們只是被雇傭而已,沒必要做惡人。
沉默的氣氛中,周圍的景色千律一篇,劉秀也看膩了,主動找車夫說話,問:“老人家,這去臨江城的路上不太平嗎?你們還請了這么多護衛”
“其實還好了,我為藥鋪送藥多年都很太平,主要是以防萬一,畢竟這青黃不接的季節,總有些過不下去的人會鋌而走險,哎,這人啊,只要有一口吃的誰愿意去干腦袋栓褲腰帶上的買賣”車夫搖頭嘆息道,一副看透人情世故的滄桑。
“主要是為了防備那些過不下去鋌而走險的人們嗎?”劉秀若有所思問。
“那當然,如果有大股的盜匪,臨江城的鐵甲軍可不是吃素的,臨江城吃這一方稅賦供養,自然是要保一方平安的”老車夫回答道,顯然對那所謂的鐵甲軍有著盲目的崇拜之意。
在和老車夫的問答中,劉秀也從背簍里取出紙筆寫寫畫畫,閑聊片刻老車夫好奇中帶著羨慕的問:“小哥識字啊?真好,我家孫兒也在鎮上學堂讀書呢,學成之后也能找分好點的事兒做,不用像我這樣趕一輩子車,小哥寫的什么?”
劉秀抬頭笑道:“我在寫游記呢,此次出門踏青,我要把所見過的都記下來”
“這樣啊,那小哥有沒有寫我?”老車夫有些靦腆中帶著期待的問。
于是劉秀指著其中一段說:“當然有寫了,大叔你看這里,二月十六日,往臨江城途中,遇車夫李大石,為人謙和,與我共乘,詳談勝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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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沒那么好,沒那么好”老車夫撓撓頭道,顯得特不好意思,又有被人記錄在紙上后的榮幸和激動。
劉秀不但在游記上記了他,還記下了在青柳鎮遇到的小女孩和趙望山的遭遇,也有面攤老板的精明,都是一些簡短語言,費不了多少筆墨。
因為他們靠后,老車夫見識少,其他人也沒注意,是以并沒有人對劉秀在顛簸牛車上還能平穩的寫字而感到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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