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剎那，代數的意識就回到了本體。

他呆滯地坐在一個大廳裡，看著不遠處和他一塊，圍坐在一起的同胞。

整個人有點發懵。

和他一起降臨的同胞，都閉著眼睛呆坐，顯然還在低維執行清理任務。

他成了第一個回來的。

“任務完成了？”背後一個聲音說道。

代數頓時緊張地回頭道：“秘書長，我……還沒有完成……”

“沒完成你回來做什麼？你知道對工作懈怠是什麼罪嗎？”秘書長是一名女性，冷冽的聲音卻讓代數戰慄。

高維神級文明中，升維上來的存在毫無疑問是主宰，他復活了曾經自己吞噬的部分族人，構成了神級文明。

代數不過是一名生產者，而眼前的秘書長則是他們的管理員，如同一人之下的頂級領導層。

秘書長對他們有著生殺大權，作爲替主宰分攤瑣事的生產者，他們的存在，本就是主宰懶得做一些什麼事，纔有了他們。

如果他們還工作懈怠，那就不必要存在了，省點能量吧。

“我……我……我這就下去！”代數沒法辯駁。

怎麼說？說自己被一個低維生物，一個爆發，秒了？

眼看著自己以爲就要輕鬆消滅對方時，突然被不可思議的一拳轟殺？

他張不了這個嘴，因爲這簡直是滑高維之大稽！

高維羣體從古至今就沒出現過這事。

秘書長冷冽地看著他不說話。

代數也二話不說，硬著頭皮再次降臨低維。

“怎麼回事？肯定是哪裡搞錯了……我怎麼就被秒了？”代數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整個逆轉發生在一瞬間，前腳剛要格殺敵人，突然就看到一個，即便有高維意志也照樣打心眼裡驚悚的拳頭，充斥他整個視野。

然後眼前一黑，死回來了。

要說是被這一拳打死的，就太不可思議了，這一拳得多強？不可能有這種拳頭。

“可若不是這一拳，那我是怎麼死的？”

抱著這樣的疑惑，代數回到了方纔的三維宇宙中。

這一回，他不再是粒子支配者了，而是量子之軀。

數不清的零質量虛粒子構成的身體，卻包含著二十一個高維質子泯滅後的能量。

“叛逆！”

他降臨的瞬間，煌煌之威，蓋壓三維。

原本被他弄成無數粒子洪流的宇宙，這回連粒子都不會有了，直接歸於他的身體，成爲量子之軀的一部分。

倘若一個自然宇宙滿級一百，他現在就是三千級。

這不是‘我爲宇宙’，而是宇宙是他量子支配者的一部分。

“不在了？”

帶著屈辱，代數再一次殺回低維，發現白歌海星已經離開了這片維度，去找其他幾個同胞了。

“不行……不能讓族人發現我不僅沒能解決叛逆，還讓他們有餘力能找大家的麻煩。”代數之前大包大攬，說要獨自解決叛逆。

結果不僅叛逆沒解決，還被叛逆旁邊的一個超維者打死了。

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他也沒資格身爲高維羣體的一員了。

“還好低維者跨越維度效率太低……”

代數一眼看穿無數維度，身形消失，再次出現，就直接在海星身旁。

“死……”不再有廢話，他必須一雪前恥。

“嗡！”

海星白歌所在的宇宙，瞬間蒸發，所有物質都成了活躍的量子。

包括海星的身體，也迅速消失，眼看再過幾毫秒就要死去時。

白歌手上的純黑石碑，突然大放光芒，照耀著代數的身體。

代數能感覺到這光有所不對，但他的常識告訴他，量子之軀是不必懼怕任何光的，不管其能級多高。

開玩笑，這可是量子之軀，只要他的能量不耗盡，這些量子就永存。

物理攻擊根本沒有意義。

想殺死他，除非把他歸於真空，可是他現在開始具備著將近三十個高維質子的能量，只能使用低維能量的低維生物，拿什麼真空歸返他？

“這光好像並沒有傷害……”

“哼哼，咩……”冷笑一聲的代數，發出一聲羊叫。

“？”

代數呆住，悚然發現，他竟然變成了一隻生物學上應該會很蠢的碳基生物。

而且這並不是單純的形態改變，而是直接改變了他的種族。

如果說，他利用高維編輯，給低維世界插入了量子支配者這種權限的話。

那麼量子支配者，就相當於一種特異種族，個體種族。

然後這個種族，被直接轉換成了另一種生物，繼而強制讓他失去了量子支配權。

“這權限是咩？”

話都問不出口，代數就感覺眼前一黑。

高維之軀再次感召著他的意識……

不多時，他又一次回到了高維的大廳中。

“我……又死了？”

代數心裡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讓他如墜冰窟。

“你任務完成了？”

聽到秘書長的聲音，代數知道瞞不下去了。

再敢隱瞞，該怎麼解釋自己又回來了？明明已經被秘書長警告過一次，結果還回來，豈不是故意違抗命令？

這罪過，他還不如把實情說出來。

“任務還沒有完成……”代數低頭道。

“我……我失誤了……不小心死了……”

說完之後，他感覺壓力更大了。

秘書長冷聲道：“你被低維生物殺了？”

“是我失誤了，對某個低維生物的傷害估計錯誤……”代數只能這麼說了。

他總不能說自己被秒了。

高維降臨者‘死’在低維生物手裡，並非不可能，如果降臨出的身軀並非如作弊般遠超單體宇宙，而只是用低維體系中所謂的身體的話，還是可以被殺死的。

比如五階材料之軀，比如物理飛昇者之軀，比如投影成一艘超級戰艦，或者乾脆是某個脆弱的碳基生物。

那麼對於低維生物而言，並非是不可戰勝的，至少能打得動。

聽到代數這麼說，秘書長自然以爲代數浪了，沒有用對低維碾壓的實力執行此次任務。

“以爲這是尋常降臨去度假嗎？而且就算是度假，你也不應該被低維生物殺死，太丟臉了！”秘書長森然道。

“抱歉，我保證不會再失誤了！這回我一定不浪！”代數忐忑道。

秘書長沒說話，代數鬆了口氣，再次降臨低維。

四百個高維質子被他轉化成低維能量，維持著更爲強大的超級量子之軀。

如果一個自然三維宇宙，滿級一百，那麼他現在就是四萬級。

可是……他遠遠看到白歌，卻不敢上了。

“呃嗯……”

他沒有立刻去找白歌，而是先冷靜下來，考慮對策。

嘴上說自己是輕敵失誤，但他心裡清楚，他已經很認真了！

“那個石碑，絕對是那個石碑有問題。肯定也是某個高維生物，精心賦予權限的物品，高維有內奸！秘書長說過，這次清繳叛逆，就是疑似高維有他們的接應者，妄圖讓叛逆續命，甚至重返高維。”

石碑的信息級絕對特性，他自然是不懂的，只當是像他一樣，乃是高維者所製作的插件權限。

強行扭轉他的種族，猝不及防下，讓他一時之間沒了量子支配權，然後……可能是被一拳打死了吧。

“這傢伙有點邪！我不能再傻乎乎地中他的招，要躲……不管是什麼弄死了我，總之一定要躲開！”代數暗道。

只見他那雙深邃的，可能是眼睛的東西，迸發著驚人的信念。

“我不能再死了，一次成功！這次肯定行！”

“唰！”

超級量子之軀，瞬間降臨，這一回他不攻擊海星了，而是集中所有力量，勢要泯滅白歌。

他算是看出來了，海星的實力，除了身體強度和力量有點離譜以外，其他的還算可以接受。

但另一個，就過分了，雖然估算不出到底多高的動能，但絕對是超綱了，超出了三維宇宙正常的範疇不知道多少倍。

“無距抹殺！”

這回，代數操作到極致，出現的瞬間，分身億萬，隨後將他充值的四百個高維質子的能量，直接以高維降臨的方式，壓縮綻放到白歌體內。

形式爲……奇點大爆炸！

這種憑空降臨的方式，是根本沒法躲的！

在代數的操作下，這份能量集中爆發與白歌體內，相當於白歌要承受四百個低維宇宙在他身上爆發。

絕殺，這對低維生物而言是無解的。

正常來說，低維生物不可能承受超出自己所在宇宙初始爆炸的威力，就算能，也不可能抵抗四百個。

此刻，輝煌的爆炸下，世界一片扭曲到極致的混沌。

那是低維宇宙誕生最初始的階段，一切狂暴到了極點。

這也是第一次，除初號面以外，有一個維度面，誕生了多個宇宙。

四百個！足足四百個宇宙擁擠著誕生，相互混淆，形成畸形連體宇宙鏈。

惡劣到極點的環境下，唯有代數的量子之軀能安然存活。

他看著這片混沌，不禁鬆了口氣：“呼……終於殺死了，我第一次爲了低維生物而用了這麼多能量……這要是被人知道……”

代數搖搖頭，感覺自己真倒黴，在低維遇到個怪胎。

“嗯？那是什麼？”

猛然間，他看到一個勺子與這質子都無法存在的超暴亂環境中，以一種不可抗力頑強地敲下。

似乎砸到了什麼，而突然碎掉，終於被湮滅。彷彿不敲完這一下，四百個宇宙爆炸也別想阻止這個勺子。

“勺子？”

代數突然驚悚地看著勺子那裡，倒不是驚訝於勺子，雖然勺子一樣令他驚訝，但勺子所敲擊的東西，卻更加令他震驚。

一個人，那個人身體有一點殘破，彷彿一個布偶被綁上了鞭炮，一通禍害過一般。

但他畢竟還活著，身體也在迅速恢復。

赫然是白歌。

“你怎麼這都不死！”代數快瘋了，他已經操作到極致，用了自己一百年也賺不到的能量，竟然還沒殺死白歌。

白歌摸了摸臉上的血，這種痛苦，這種對他身體可怕的摧殘，依舊很久沒體會到了。

“爲了你，逼得我不得不暫停環保工作……把力量收回來……”

“咳，噗！”白歌突然從嘴裡的血污中，吐出腎臟碎塊，跟吐個口香糖似得。

激昂的旋律，在這個混沌暴亂的環境下響徹四方，白歌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代數一個不敢相信的情況：這傢伙已經興奮起來了……

“什麼鬼……這背景音樂哪來的？”代數懵逼了，他剛纔一擊用掉了所有的能量，若要再戰下去，還得充值……

白歌熱烈的眼神盯著代數道：“你很強嘛，高維生物。”

……

p.s：魔性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