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課,是個名叫張紫陽的師叔,講的是陣法禁制之術,現在時辰未到,哪吒進來先與一干同門坐在這殿中等著,坐了半響,卻見流云還沒回來,不由想道:“流云昨晚去和田蕭寧說選功法這事,怎么現在還不回來。這種事,田蕭寧自己當然不能就這么定下來,不過就算他找我爹娘,以他們的性子,定然也是要以田蕭寧的意思為主。嗯,田蕭寧他修的是門中最普遍的《浩天經》,練的是云生虛境的法子,不過平日里,言辭間卻是多勸人自出新意,前面四個修成的師兄,倒有一半練的不是《浩天經》,這樣說來,流云既然自己去說,事情多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哥,我來了。”哪吒這邊正想著,卻見流云進門,無精打采的打了個招呼,坐在了哪吒旁邊的位子上。
哪吒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由有些奇怪皺眉道:“嗯?怎么了,不是去找老師談話的嘛,怎難這時候才回來?難不成又被訓了,可最近也沒見你干什么事呀?”
張流云翻了個白眼,道:“難不成我這會兒少說兩句,就是受過訓了嗎?”
“嘿嘿,照以往經驗來看,這么說倒也沒什么不對,反正也只有受訓幾句,才能讓你消停一會!”見張流云又要開口反駁,哪吒忙笑道:“不過這次看來,倒是也不同,怎么,老師不讓你學《云篆大道經》嗎,弄成這幅苦瓜臉。”
張流云一聽這問話,本就快成苦瓜的臉又皺了幾分,道:“何止不讓我學啊,我和他說了一夜,可他怎么也不肯松口,到頭來還是讓我學那個‘浩天經’!唉,我剛笑過朱開文,還說我定然學的比他們幾個都好,沒想到竟會這樣,天啊,我還怎么出去見人啊!”
哪吒靜默半晌,嘆道:“唉,是我天真了,修行功法這種事何等重要,他怎能聽一個孩子的話!你說了沒用,我說也沒用,爹娘那邊也沒可能不聽老師反而聽我們意見的道理。不過,“浩天經”博大精深,奧妙無窮,你學這部真經,倒是比學別的好多了!”
“唉呀,張流云,你要學‘浩天經’?”
“那怎么行,你不是和李方宇打過賭的嗎!”
“流云,這下慘了,以后你在他們面前肯定要被笑死!”
張流云一回來,殿中便有不少人看著,一時未曾過來,只是豎著耳朵聽他怎么說,如今聽了他們兄弟的談話,立時便有幾個人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好了好了,別說了,趙師叔要來了!”哪吒也不摻合,只有在旁聽了半天,方才把事情弄的差不多,不由有些失笑,連見他們幾個圍成一圈,還是說不停,便出言將他們幾個趕了回去。
幾人一聽,連忙回到各自座位上,正襟危坐。
不一會,果然進來一個顯的十分年輕的老師,往師長的座位上一坐,抬眼掃了一圈下面,見人數都對,各個學生也都是聚精會神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今天,還是接上回,從云紋的第三十二種變化講起,你們好好聽著,細心體會,這幾種變化正漸到了精微之處,若是學不好,做不出,可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說完,也沒什么費話,便連連動手,先憑空劃下了幾道最基本的云紋,邊做邊說,講解起這些變化,講的深入淺出,又以法力將這其中變化演繹盡致,以下面一眾學生的資質,自然不會有聽不懂的,個個神彩連連的看著老師手上的云紋變化,并無半點其他聲響,和世俗中的學堂大是不同。
“流云,怎么回事!你什么時候又去招惹那個李方宇了?”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老師不是一般的老師,學生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學生,雖然課堂上再小的出聲也瞞不過上面的老師,可作為準修真者,這些學生傳音入密的本事還是有的。
哪吒見老師開講,板著臉,兩眼隨著那道云紋的變化不住轉動,似乎還在專心無比的聽著老師的話,可張流云耳邊卻忽的暴雷似的響起一個聲音。
張流云被這忽如其來的喝問驚得一個激靈,不著痕跡的微微轉下頭,見到哪吒那板著的面孔,嘴唇微動,道:“嘿嘿,哥,這正上課呢,別打擾我好好聽課啊,有事呆會再說吧!”
“別給我裝,云紋三百多種基礎變化我早就教過你了,還聽什么,難道他還比我教的好嗎?說,什么時候和李方宇打的賭,又賭些什么了?”哪吒沒好氣的喝道。
“咳,這次可真不怪我,”流云見哥哥似乎并未生氣,便道:“上次他到了結丹時,老師給他選擇了個‘青蓮凈世典’,便得意的不行,我不過說了兩句,他就笑我說,我到時的選擇的功法,要么品階一定不如他的高,要不然就是會選‘浩天經’。他那‘青蓮凈世典’也不過是個普通一品,我當時也未想那么多,一時賭氣,便和他打了個賭……”
“笨蛋,李方宇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肚子的壞水,又是齊云峰的地主,山上哪個師長前輩他不認得,論起這些小道消息,最靈不過,便是田濤也比不過他,你和他掙什么氣!”
哪吒聽到這里,便都明白過來,知道流云這是上當了,那個李方宇定然是不知從哪先得了師長們的意思,才敢來打這個賭,便搖頭問道:“我說你小子怎么這么積極,竟和老師磨了一夜。對了,賭注呢,這回你們賭的什么?”
“呃,誰輸了,就繞著這齊云峰上上下下跑三圈。”張流云低聲道。
哪吒聞言不由一愣,奇道:“不對啊,這么簡單,不像你們的風格啊!”
“嗯,同時還得不停的大聲喊‘我是白癡’……”
哪吒呆了一下,心中不由浮現出流云一邊在山上跑著,一邊大喊“我是白癡”的場景。
流云便看見,自從他對哪吒說了這個賭注后,他那無良的哥哥便不停抖動的肩膀,明顯在憋著一股子笑意,不由心中大為不滿,恨恨傳音道:“哥,幸災樂禍也不用這么……”
“張流云!”一聲不輕不重的點名宛如炸雷般在張流云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傳音。
“你來在結‘流火陣’時,這云紋該以哪幾種變化為主!”大殿上張紫陽面色不善的看著緩過神來的張流云,招手便讓他上來演示一個還未曾講過的符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