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沒想到天冥會叫自己的杉杉,繃直身子,看到他湛藍色眼眸里流出的苦澀,心一揪。
這個傻孩紙,估計又在獨自承受著什么吧。
只是他剛剛叫她救誰?
想著杉杉又看向如妃寢殿的大門,聽著屋里如妃撕心裂肺的吼叫,杉杉又搖了下頭。
按理說這如妃,就是梵天冥母親的情敵。他到底是那根勁不對?讓她救他母親的情敵。
“救救里面那位。”天冥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握緊,隱藏起全部情緒,扭頭看向一臉疑惑的杉杉:“我相信你的醫術。”
“我——”不知怎的,越看他這淡定樣子,越發心疼的杉杉,下意識伸出手,拍了下他的手臂:“哎,萬事有我在。”
“杉杉。”天冥從嗓子眼里,擠出了兩個字。
更加心疼的杉杉,手順勢下移,跟他十指緊握:“都跟你說了萬事有我在,怎么還多愁善感的?”
“杉杉,救救她。”明白杉杉又想多了的天冥,替杉杉將額前的劉海,捋到了耳后,再怎么說這如妃也是——他不能見死不救。
“我不行的。”想到老皇帝那動不動就斬人的性子,還不想這么早見閻王的杉杉,拉著天冥就往外走。
“這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給甜甜做飯了。”話剛說完,杉杉就被天冥拉著轉了180度,對準那寢殿的大門一松手,杉杉便因慣性沖了進去。
“啊!”床上的如妃大聲嚎叫著,梵容盛緊緊抓著她的手,鼓勵她:“琉璃,琉璃你一定要堅持住。”
“什么人!膽敢擅闖品茹宮。”急于讓梵容盛分神,好找機會下手的李公公,見杉杉突然闖進來,暗叫一聲機會來了,大聲呵斥道。
“我——我——”杉杉看了眼殿外,一臉淡漠的天冥,暗罵了句:該死的梵天冥。
“來人,將她拖出去。”瞥見梵容盛面色黑了,李公公甩了下浮塵,狠厲道。
“等等。”該死的梵天冥,就知道趕鴨子上架……只是現在這關頭,要想活命,只能迎著頭皮上:“我是大夫。”
“你們讓開,讓我看一下如妃的情況。”杉杉故作著急的推開宮女,掀開簾子,進了內殿。
看到老皇帝死死抓著如妃的手,而如妃也臉色發白,嘴唇發青,杉杉暗叫一聲不好:“你快松手。”
“朕——”老皇帝剛開口,就被杉杉呵住:“快放開。”
沒想到前一刻,還站在朝堂之上,如市井潑婦般狡辯的女子。后一刻,會散發如此懾人氣勢,梵容盛右眼一跳,放開如妃。
“讓開。”見他還擋在床前, 杉杉上前一把推開梵容盛,坐在凳子上仔細檢查如妃的情況。
“大膽賤婢,竟敢推圣上,來人,將這賤婢”聽如妃已經虛弱的喊不出聲了,李公公故意站在簾外大喊,想借機拖延到如妃枯竭。
“滾一邊逼逼去。”杉杉冷呵一聲,然后坐下對臉色慘白的如妃溫柔道:“你想順利生下孩子,就按我說的做。”
見如妃緊張的點頭,杉杉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像這樣,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對,就是這樣。”量到如妃的脈搏平穩下來,杉杉又深吸一口氣,如妃也跟著深吸一口:“對,就是這樣用力,寶寶也很想出來,看看這美麗的世界,用力,用力。”
見原本疼的只知道嚎叫的如妃,漸漸平穩下來,梵容盛又打量起杉杉來,剛剛還氣勢駭人,現在又溫柔如水,這張媒婆還真是怪!
而殿外的天冥,聽到杉杉溫柔的話語,唇一浮,轉身依著門框閉上眼,幻想著杉杉在里面,全身都散發耀眼光芒的樣子。
“大夫,救救孩子。”感覺自己有力氣的如妃,咬緊牙根用力。
可下一秒,她就松勁了,無力的癱軟在床上,發青的唇瓣輕合著:“救——救——救。”
“如妃你再堅持下。”感覺到如妃的心跳變慢,擔心她會暈厥,導致胎死腹中的杉杉,趕緊拍著她的臉:“ 如妃,寶寶還等著叫你娘呢!”
“如妃——”見如妃沒了反應,杉杉看向身后的梵容盛:“你過來和她說話。”
梵容盛乖乖坐下,握緊如妃的手,剛想叫如妃,臉青了青,他剛好像被個賤婢給使喚了?
再看杉杉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似乎她右臉上的黑印,也不那么難看了。
難道天冥那小子,就是喜歡上她這副樣子,才會任由她在壽宴上胡鬧?
好像這事是他先挑起的,管他呢,反正是她先鬧的!
話說皇上,要不是你說要斬了人家,人家會鬧嗎?
“不好,她這是胎位不正,這事難辦了。”這下給如妃做完全面檢查的杉杉,用手摸著如妃的肚子,判斷著胎兒的方向。
“皇上,催生藥熬好了。”這時如妃身邊的貼身婢女端著藥,看了眼站在簾外的李公公,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皇上,讓奴婢先喂如妃娘娘喝下這催生藥……娘娘好有力氣生產。”見梵容盛讓開,婢女眼里閃過絲暗芒,端著熱乎乎的藥汁坐到床前,剛要喂意識渙散的如妃喝藥:“如妃娘娘,你快睜眼喝藥。”
下一秒杉杉就將那碗藥拍在地上,板起臉:“她胎位不正,你就是灌她一缸催生藥也沒用。”
“那要怎樣,才能救如兒母子?”現在已經清醒,明白如妃不是孟琉璃的梵容盛,看了眼如妃的大肚子問道,再怎么說也是他的骨肉,他不忍他們就這樣離開。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只是,這辦法有些駭人聽聞。”杉杉掃了眼退在一旁的御醫和產婆,擔心自己說出剖腹產,他們會把她當成妖物,抓起來游街示眾。
“到底是什么辦法?”梵容盛面色陰暗,都什么時候了,這個張媒婆還故弄玄虛,真不知道天冥看上她什么了?
“剖腹產。”注意到梵容盛有些不耐的表情,杉杉攤了下手,他想聽她說就是了,至于救不救人,全憑他一句話。
“剖腹!”人剖腹了還能活嗎?梵容盛不禁打量起杉杉,雖然穿著最
普通的丫鬟服,但一舉一動里散發的自信從容,是宮里的御醫所比不上的,也讓他想要相信她。
“對,她這個胎位很不好,只能做剖腹產。”杉杉掃了眼如妃,暗嘆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非要催生,趕在老皇帝壽宴的時候生孩子,這下弄不好一尸兩命,真是作死!
“有幾成把握?”見已經意識渙散的如妃,嘴巴還張合著說:“救——救——孩子。”梵容盛將雙手交叉在身后問。
“6成,不做剖腹產的話 ,大的小的都保不住。”不管怎么樣,還是有職業操守,看見孕婦就想救的杉杉認真道。
“那你動手吧。”想起之前御醫說的,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如妃娘娘能平安產子的話,梵容盛暗暗握緊拳頭,眼里也多了分滄桑。琉璃,求你不要帶她走。
“好,那我先寫個藥方,你趕快安排人下去熬藥,然后讓一甘閑雜人等全部滾出去。”還是用不慣毛筆的杉杉,直接將桌上的毛筆掰成兩半,用硬的一端,寫著麻沸散的藥方。
“愣著干什么,快!快!快!”很快寫完藥方的杉杉,見大家還愣在原地,就將藥方塞給一個女醫女大聲催促。
“沒事的人都滾出去。”杉杉話音一落,見宮女們和沒了主心骨似得亂跑,無奈的抓了抓頭發,然后喊了一聲:“所有人給我站在原地。”
“你,你……還有你,留下來,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杉杉又讓剩下的宮女去打來熱水,她邊在那認真洗手,邊沖邊上2名宮女說:“你們下去準備一把鋒利的匕首、剪刀、燒酒、針線和一些紗布給我。”
很快醫女就熬好了麻沸散,聞著麻沸散的味對,杉杉就捏著如妃的鼻子,將藥灌了進去,然后將其他宮女都趕了出去,只留之前那名女醫女,給她打下手。
“準備好了嗎?”見醫女點頭,杉杉從口袋里掏出塊大手帕,捂住口鼻,然后用燒酒沖了遍手,拿起被火卒過的匕首,瞥了眼還站在一旁的梵容盛。
“皇上,您確定不出去?待會兒會很血腥。”
“朕,年輕時征戰沙場,什么沒見過。”頓時覺得很沒面的梵容盛,不客氣的回道,也越發覺得這個張媒婆沒大沒小,他再怎么說也是堂堂一國之君……
“好,那待會兒請您不管看見什么,都不要出聲。”杉杉說著快速下刀,鮮血順著切開的肚皮流出,杉杉微蹙眉,有條不紊的朝醫女伸手:“紗布。”
驚慌的醫女,看到如妃肚皮里,那和玉米粒似得的小顆脂肪,兩眼一翻暈了。
“真沒出息!”杉杉吐槽一句,又看向梵容盛,用眼神示意他拿紗布。
“朕——朕——你要哪塊?”明白救人要緊的梵容盛,看著木盤里的若干紗布發愁了,這里有那么多不一樣的紗布,她到底要哪一塊?
“你”是豬嗎?杉杉剛想爆粗口,一個白色的身影就閃到了她跟前。
杉杉一愣,看著他玉手里的紗布出神了,這手真的好漂亮!
“杉杉,快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