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再起
王爺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外忙朝政,偶爾回府,也是狼多肉少、僧多粥少,被府中的女人以各種花招騙來搶去。王爺每次回府,不管時間長短都會來我映月閣坐會兒,看我是否安分,有沒有給他闖禍,總會笑著調侃我幾句,再板起臉來警告恐嚇我一下,好像我是一個能到處惹事的熊孩子,可以隨時拿根棍子頂破王府的天,又好像我是府里隱藏的安全隱患,他得時時過來檢查防患于未然。盡管他每次都來看我,我們之間的話卻越說越少。每次見面之前,我本來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有許多事要同他做,但一看到他疲憊煩悶的樣子,我就忍住了,實在不忍心打擾他片刻的靜謐閑適。我很多話都是在嘴邊轉了轉又溜回到肚中,免得說出來徒增他的煩惱,很多事情都是我一個人自尋樂趣,免得攪了他的心神,毀了他的大業,為此我大把的時間被閑置下來,無處安放,用無聊和寂寞作陪時光,放慢心緒,左右拼湊。
四王爺來府的次數多了,與我的君子之交也多了起來,我們如同學般一起吟詩作賦,又像老朋友一樣談天說地,沒有拘束和禮節,好不隨心愜意。但日子久了,府中不免會傳出些不入耳的閑話,畢竟我和四王爺男女有別,這又是在古代,王府里恨我的女人那么多,我還是小心點為妙,避免再重蹈覆轍,掉入別人重置的陷阱。我開始有意減少與四王爺的會面,唉,可惜了這么好的朋友知己,若是在現代,他一定是我最好的男閨蜜,因為他最懂我,只是時代不容人,我只得帆隨風——順勢而為。
就在我把心橫下來決定斷了與四王爺的君子之交時,王妃的兩個妹妹——宮眉黛和宮淺黛,卻意外加入了進來。我頓時沒有了后顧之憂,再也不怕外面吹來的閑言碎語,我們開始了四個人的逍遙日子,與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眉黛溫婉端莊,淺黛恬靜可愛,二人都是天真爛漫之人,不受禮制捆綁,不為規矩束縛。我們性格上很合拍,生活的頻率節奏也都相似,很快我與她們二人便成了好朋友,雖然她們的姐姐曾不止一次的害過我,但個人賬個人算,恩怨我還是能分的清的。眉黛之前也是出面幫過我的,而淺黛又從未害過我,我們為什么不能摘心去論,姐姐的帳總不能記在妹妹身上吧。
四王爺在亭中畫蘭花,我和眉黛在旁邊談笑嬉戲,只有淺黛一動不動地站在四王爺身后,花癡般地看著他作畫,愛意叢生。
“淺黛,看戲的時候都沒見你這么認真,難道四王爺的畫比戲文還精彩。”眉黛看出淺黛的心思,上前調侃。
“淺黛,你干脆變成那株蘭花,讓王爺畫你得了。”我也跟著上前附和。
“姐姐們壞,你們都取笑我,不和你們玩了。”淺黛害羞地跑過來與我們打鬧。
“你們這三個女人還真是一出戲,說的比戲里唱的都精彩。”四王爺放下手中的筆,扭過頭來忍不住插話。
“四王爺可真會想,我們三個女人唱戲,你一個人聽戲不用付錢嗎?”我想都沒想就懟出來了,完全沒把他的身份放在眼里,二王爺真是把我膽養肥了,對誰都肆無忌憚了。
“你還真是貪財,這種錢你也要的出口,待我把這幅蘭花圖賣了抵賬吧。“四王爺拿起他剛畫好的蘭花圖,開始競價拍賣。
“一··············文錢”我伸出一根手指頭,嘴里拖出老長的音。
“懸柳,你太過分了,怎么能胡亂出價呢,不懂欣賞就別辱沒這么好的東西。“眉黛接過畫,拿在手中反復賞看。“四王爺的這幅蘭花圖畫的如此逼真,怎么著也得值兩文錢吧,我出兩文錢。”眉黛我們倆個眼神接觸瞬間笑場。
“你們怎么能這樣糟踐四王爺的畫,我出一千兩白銀。”淺黛氣的不行,一臉認真地出著價,從眉黛手中拿過畫,小心翼翼收藏起來。
“看吧,我們只是拋磚引玉,沒想到大買主真的在后面,你的一千兩白銀要不要給我們分點呀?”我強忍住笑,走到四王爺面前討要傭金,怎么說他這幅畫的價格,也是我和眉黛幫他一唱一和炒上去的。
“你怎么又要錢,真是服了你了,呢·····全給你。“四王爺一股腦的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取下來,遞到我面前讓我拿。
“不···不要·····不要給她······我替你給。”淺黛還傻乎乎地慌著摘首飾給我。“哈···········哈哈”我們全都被淺黛的天真打敗,笑作一團。
秋日下午,我們四人本已約好暢音閣相聚,共賞湖景,我到的時候卻只有四王爺一人在場,左等右等都等不來眉黛和淺黛,以為她們有什么事耽擱了也沒太在意。我和四王爺開始賞景聊天,邊賞邊等吧,總不能兩人這樣干坐著大眼瞪小眼吧,那樣多尷尬,最怕空氣凝固變冷。眉黛和淺黛今日好奇怪,一向從不遲到的她們,今日怎么完全爽約了,等到了日暮還沒見其來,我和四王爺也準備就此淺別散去。
“兩位主子莫急,請您們再等稍許片刻,我們主子馬上就要來了。“我和四王爺正準備離開,門外突然走進一個女婢,手里端著一壺酒上來向我們行禮。我認得這個女婢,她是眉黛的丫鬟寒香,她把酒放在桌上,為我們斟滿就退下了。“我家主子今日確實有事耽誤了,還請各位主子不要見怪,這是她的賠禮,請主子們慢慢享用。”
“四王爺您請吧,我就不喝了,萬一你二哥今晚回府聞出我身上的酒味那還了得。”
“原來你這么怕我二哥,我們都沒看出來。”
“我是怕他說我帶壞了你們,一點王府規矩都沒有了,萬一他生起氣來再禁我的足……那我可就是撿木勺丟金碗——太不值當了。“
“我還以為你鬼不怕神不怕呢,原來也只是個紙畫的老虎嚇唬自己行,那我就獨自享用了。”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突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我被嚇懵了,蹲在地上連忙去搖他。
“四王爺?四王爺,你怎么樣?你別嚇我?”媽呀,他不會中毒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就……,我用力搖晃著大聲喊叫著,心想我怎么又成殺人犯了,還害的是四王爺,我腦中開始不停閃現可怕的念頭。
“逗你玩呢,看把你嚇的臉色都白了,你還真是膽小不經嚇。“四王爺向我做了個鬼臉,拍拍衣服從地上站起來,以前的溫文爾雅都哪去了,人還真是不能混的太熟,混熟了就知道人不可貌相,誰能想象一向翩翩有禮的四王爺會開這種無厘頭的玩笑嚇人。“哎呦·······這酒有問題····你快離開。”
“又來,同樣的玩笑開第二遍就不好笑了。”我臉都沒側一下,繼續從窗口欣賞我的落日。
“這酒真的有問題,好像被人下藥了,你快走。”他扭曲的聲音讓我感覺不對,回頭一看,他已滿臉漲紅,脖子上青筋突出,難受的倚在石桌前,拼命克制體內的藥效。癥狀完全符合電視劇中的情節,難道他是被人下了媚藥?我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這又是誰做的局,也太歹毒了吧。現在怎么辦?丟下他一個人趕緊自保離開嗎?那也太不仗義了,我不能為。留下來嗎?也太危險了,萬一他控制不住,我們豈不全都毀了。
“干什么?你要干嘛?你瘋了嗎?”我看得出他越來越難受,有點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在極力克制自己,我在一旁卻無能為力,不得不說我的臨場應變能力是真弱,一到關鍵時刻就卡殼。突然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我嚇得沖他大叫起來。
“我絕不能毀了你的聲譽”他說完這句話,‘噗通‘一聲跳入湖中,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想跳入水中救他,卻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自己之前還曾在這兒溺過水。怎么辦……怎么辦?來人呢……來人呢。
我急的不行不行的時候,楚夫人帶著一幫人闖了進來,她先吩咐下人入水救起四王爺,又讓婢女把我五花大綁起來,還讓金鏡把地上的衣物收拾起來。回身對著眾人高聲說道:“把這些物證給我拿好了,你們這些人證也都給我看清楚了,王爺回府問起時知道該如何回話吧。”
“你這是又和我唱哪出?還不先救人,在這里作什么妖?快都去救人呀。”我擔心著四王爺,沒空想她的妖法。
“還真是恬不知恥,你做下這等丑事還這般理直氣壯,你與四王爺廝混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下作之事,真是天地難容,王府容不下你,王爺更容不得你。”此場景是多么熟悉呀,猶如昨日歷歷在目,我真是蠢,吃一塹也長不了半智,怎么又被人帶進局里了,我橫豎都要被人算計挨這一算嗎,我是屬核桃的嗎?不被砸不行嗎?上次她們誣陷我的事,我沒與她們算賬,不是因為自己心太嫩硬不起來,而是不想對一個母親下手,讓她的三個孩子失去保護的屏障。誰知她這么囂張,這么快又卷土重來,讓我成了她們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同樣的招數,換了個人就敢再次實施,還真把我當成不會變身的貓了,太侮辱我的能力了,貓兇起來比老虎都狠。
四王爺被救起時已陷入昏迷,楚夫人先是找了府醫替他急救,后又送他回誠王府進行醫治。我被楚夫人的婢女押回了朝天閣看押,我無心糾纏,也無力反抗,只希望四王爺能平安無事,切莫被我的事牽連丟了性命,那我這次真是又蠢死了,磕一輩子頭念一輩子經也贖不完自己的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