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亦沒有黑暗,易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處于什么樣的狀態,體內能量盡失的情況下,空曠的經脈就像是饑渴的人一般不斷發出呻吟聲響,為的就是能夠讓空乏的經脈再次充盈起來。然而無論易天如何努力,流失的能量都沒有再出現,不僅僅是如此,就連身體也無法再吸收外界的游離能量,就好像在突然之間他的身體完全廢棄了一般,再沒有任何的用處。
虛無之中,易天看不到任何東西,這樣的狀況反倒是讓他心思平靜的,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明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死是活,無人知曉的,易天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倒是他現在唯一能夠知道的事情就是他很累,很想要睡覺。
然而就算再怎么累,易天發覺自己都沒有辦法閉上眼睛睡覺,哪怕此時的他心靜如水,再也不可能出現任何的波瀾。易天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事情,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想要想起來,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想起來,他的記憶好像在突然之間被徹底封閉起來了一般。
時間好像變得很漫長一般,在這個沒有任何變化的環境當中,易天都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當然就算知道的話,他也無法做任何的事情,此時的他已經和廢人無異。當易天以為這里的環境就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時候,他終究還是看到了一點點光怪陸離的光彩閃現。
那些光芒出現的很快,也很詭異,可是當那些光芒在他眼前閃過之后,他就徹底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自己是誰都完全忘記了,原本完全無法入睡的他竟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他實在太累,累到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明自己現在究竟是什么樣的狀況了。
沙月和往常一樣,從河邊提了一桶水回村子里。他每天清晨都必然會在這同一個地方用同一個桶,以同樣的力道和姿勢提同樣多的水,然后緩緩走回到村子里面。對沙月來說這是一種修煉,盡管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滿二十歲,可是村里的長者說只要沙月能夠一直堅持這個修煉,遲早有一天能夠城外村子里最強的人。
長者雖然那樣說,不過沙月生來瘦弱,即便今年已經十九,再過一個月就能滿二十歲了,可是他和十六歲的少年看起來沒什么兩樣,甚至比十六歲的少年看起來還要瘦弱許多。沙月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所以他才會一直堅持著修煉。到目前為止,沙月的修煉并沒有太多明顯的效果,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仍舊沒辦法一次過提兩桶水,這是他最為在意的事情。
今天沙月仍舊只是提了一桶水,然后晃晃悠悠的往村子走去。雖然他走的頗為不平穩,不過桶里的水倒是絲毫沒有晃出來。一步一步的朝著村子走去,沙月還有心情哼唱著歌曲,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太過沮喪,畢竟修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完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達成的。
沒有沿著直走的路子回村,沙月在一個岔路口直接拐進了小路,然后就是一路向前。這是一條繞著村子走的路,也是沙月一向以來習慣走的路,雖然這樣要走上好一段路,不過他覺得修煉本來就是如此,稍微遲點苦也沒什么。
涼涼的晨風拂面而過,沙月覺得村子這里還真是安靜到舒適,卻不太適合年輕人生活,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外面看看。這是他唯一的遺憾,他如此努力的修煉也是為了能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
走了一段路,透過薄薄的晨霧,遠遠的沙月就看到一道黑影橫在路邊。在如此安靜的早上猛然看到這么一道身影橫在路邊,當真是會嚇了一跳,更何況沙月記得很清楚自己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這么一道身影橫在路邊,怎么這么一小會的時間就多了一道身影在路邊躺著。
突然遇到如此情況,沙月竟是絲毫沒有畏懼,反倒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他想看清楚那道黑影究竟是什么東西。此時晨霧未散,視野也不是太過清晰,隔著老遠的自然是看不清那道黑影究竟是什么玩意的。
將水桶放下,沙月就好像一只貓一般靜悄悄的朝著那邊走去。本來距離就不算太遠,此時沙月又是特地過去查看情況,自然就是一下就摸到黑影旁邊的。他靠近過去之際,黑影并沒有任何的反應,仍舊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在這點距離之下,沙月確定那是一個人,至于是活人還是死人,那就完全不知道了。畢竟到現在為止那道黑影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再靠近一些,黑影仍舊沒有任何的動作,好像是已經死去一般。沙月心想該不會是村里誰被殺了,然后被扔在這里吧。畢竟這一片大山當中,可就他們這么一個小小的與世隔絕的村莊。
想到這里,沙月再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前去查看。等靠近過去,他才發覺那是一個年齡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青年,只是這人看起來雖然年輕,卻是一臉滄桑。然而此時這名青年已然陷入到昏迷當中,完全不省人事。不過讓沙月有些意外的是這名青年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但衣著卻是頗為破敗,一看就知道是經歷了頗多的磨難才到了這邊的。
青年身上詭異的情況讓沙月有些猶豫,他雖然沒有出過這一片山林,卻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山中兇險,一個人如果想要完好無損的進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這人全身上下的衣物都破敗不堪的情況下。他就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期間還有腳踢了那名青年幾下。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青年完全沒有反應,好似真的完全陷入到昏死狀態當中一般。如此情形,沙月卻是愈發的猶豫起來,他本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完全不可能見死不救。一番猶豫之后,沙月終究還是將躺在地上的青年背了起來,不過不是帶往村子,而是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本來就瘦弱的沙月此時背了一個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青年往山的方向走去,腳下一淺一深的,看起來頗為費力,再加上這小路本來就不怎么好走,沙月走起來就更加費力了。不過就算如此,沙月也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走了小半天的時間,總算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前。
這個山洞是沙月自己修煉的地方,當然所謂的修煉就是沙月累的時候躲在里面睡覺的地方。這里可以算是沙月的秘密基地了,每當有什么煩心事的時候,他總會躲到這里來,睡上一覺,然后再神清氣爽的回去村子里。
因為沙月經常來這里的關系,所以山洞顯得干燥而整潔,并沒有預想當中那么潮濕和陰暗,甚至充斥著各種異味及蟲子什么的。這樣的環境在山洞中來說算是非常不錯的了。當然此時那名被沙月背著的昏迷青年是不可能就自己的居住環境提出任何異議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又怎么可能提出異議呢。
“暫時就委屈你住在這里了。”將青年安頓好,沙月那張臉都有些發白,氣息也有些不穩起來。他看了看四周,想要確定一下這里是否安全。若是沙月自己在這里,他是不會考慮安全問題的,然而放著一個昏迷的人在這里,他就必須考慮這個問題了。
確定這里沒有什么安全因患者之后,沙月又跑了出去,提著水桶跑了回來,他用剛剛找來的一片葉子折成一個碗,給青年喂了點水,想要看看青年是否會就此醒過來。不過很可惜,青年并沒有醒過來,他是完全陷入到昏迷當中,哪里有可能這就清醒過來的。
“看樣子是不可能這么快就醒過來的了。”沙月自顧自的說著,隨即他轉身離開山洞。當然在離開之際,他用一塊大石頭將洞口給擋了起來,免得半夜有什么東西跑進來將青年給叼走了。即便沙月非常確定這個山洞附近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大型野獸出沒,也還是非常小心的做了這樣的事情。
提著水桶一路走回村子里,沙月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青年的事情,他并不是笨蛋,在將青年帶到山洞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青年完全陷入到昏迷當中,根本就不可能醒過來。只不過他為了確保安全,才沒有將青年給帶回村子里,畢竟他所在的村子與世隔絕了太久,貿然帶著一個外人進來,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剛剛繞回到村口,就有一名坐在村口抽著旱煙的老頭看了過來。被那老頭一看,沙月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一陣寒毛豎起,那感覺就好像被最為兇猛的野獸給盯上了一般。沙月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然后才是極為不適應的朝著老頭走過去,恭敬的道:“九爺爺好。”說話的時候,沙月是那么恭敬,甚至都不敢看九爺爺一眼,好像看他一眼,就會被對方給揍了一般。
九爺爺瞇著眼睛看了沙月一會,吐出一個煙圈道:“是小沙月啊,又去修煉了?今天好像晚了一點啊,遇到什么事了嗎?”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讓人極為不舒服的語調。
聽到九爺爺的問話,沙月急忙點頭道:“剛修煉完,就去山上看了看。”他倒是沒有說自己遇到了個昏迷的青年的事情。
“哦,這樣啊。回去吧回去吧,去給你爹娘幫幫忙,別整天跑的不見人影。”九爺爺倒是沒有像外表看起來那么的兇狠,揮揮手,讓沙月趕緊回去。
沙月急忙應諾一聲,就朝家的方向跑了過去。看著沙月遠去的身影,九爺爺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道:“小家伙遇到什么事了,竟是如此慌張。”話沒說完,他就哼著小調,緩緩閉上雙眼沒有要去問個究竟的意思。這個已經老成精的九爺爺只是看了沙月一眼就知道這小家伙遇到了些事情。
一路跑回家,沙月倒是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每次面對九爺爺他都有種莫名的壓力,總覺得九爺爺好像能夠看透人心一般。那種被人看透的感覺讓沙月很是不自在,就像剛才那樣,他為了不讓九爺爺發現自己不對勁的地方,完全都不敢去看九爺爺,他倒是沒有想到九爺爺早就猜到他遇到了些事情,才會開口問那些事情的。
沙月這剛剛回到家,另外一邊,就有幾道人影出現在沙月安置青年的山洞外面。看了眼擋在門口的石頭,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緩緩將石頭推開,然后依次進入里面。
雖然現在是白天,不過在沒有照明工具的輔助下,想要看清楚山洞里面的情況還是有些困難的。即便如此,那幾個人也沒有要準備火把的意思,而是就在黑暗中緩緩行進著。山洞本來就不深,幾個人走沒多遠,就站在了昏迷的青年面前。
立于黑暗之中,幾個人看著昏迷的青年,其中一人緩緩開口。
“小沙月也還真是大膽,竟然敢藏了一個外人在這里。”話語里隱隱有些惱怒的意味,顯然是有些不滿沙月的如此舉動。
“小孩子而已,他知道不能夠將外人帶進村里面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事情了。”另外一人說道,顯然是在幫沙月說話。
“你就一直護著他把,遲早有一天會害了他的。”最先說話的那人回了一句,顯然不滿于后面那人一直護著沙月。
“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看看這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吧。若真的對我們有威脅,就將他丟到山里面去,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第三人打斷前面兩人的爭論,將話題引回到正路上。他可不想在這里聽兩個人吵別的事情,畢竟他們是帶著一定的目的來這里的。
“確定是昏迷的人,暫時沒有清醒的跡象。”在三人說話的時候,早就有人開始檢查青年的情況了,“體內沒有能量反應,身體素質很好,體表不見傷痕,體內也沒有暗傷。情況有些古怪。”那人將自己檢查的結果說了一遍,心中卻滿是疑問。
任何一個人看到青年現在的形象都知道這青年定然遭遇了什么事情,可偏偏青年體表并沒有任何的傷口,就連體內也沒有暗傷,除了身體素質異于常人之外,竟是連一點能量反應都沒有。如此情況當真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這一帶山林可不是說身體素質異于常人就能夠進來的,外面那一片山林里的兇險程度,遠超常人想象,尋常能力者進入到其中都是兇多吉少,更不要說一個普通人了。可偏偏這個外來人能夠完好無損的走進來。
“你覺得他是走進來的?”幫著沙月的那人問一句。他覺得沒有人能夠完好無損的走過那一片山林,就算是能力者也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被人帶進來的?別開玩笑了,有誰會帶著一個普通人穿過那片山林,而且最近我們這里也沒有人出去外面,更沒有人從外面回來。哪里會有什么外人從外面進來。”檢查的那人立馬否定了那人沒有說出來的猜測。
“那你覺得他是怎么進來的?”護著沙月的那人的確想不出來青年究竟是怎么進來的,而且還能夠完好無損。
“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路能夠進來這里。照我看來,暫時先讓這人留在這里,等他醒來之后,再問清楚他究竟是怎么進來的。”
“你瘋了嗎?留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人在這里,玩意他對我們有什么威脅的話可怎么辦?”有人低吼著,雖然處于黑暗當中,不過也能夠讓人想到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的。
“長老只是讓我們來查看這里的情況,沒有讓我們自作主張的處理這個人。難道你想違背長老的意思嗎?”另外一人也是低吼一聲,完全不想要對青年不利。
顯然這四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且一時間也很難協調成一致,否則怕是早就開始行動了。
“先撤退吧,將這邊的情況向長老匯報之后再說。”還是檢查那人比較冷靜,直接提出請示長老。的確,他們幾個在這里再怎么爭吵也沒用,只要長老一句話,所有事情都能夠敲定的。
其余人三人也覺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爭吵,而是迅速從里面退了出來,然后朝著村子的方向飛奔而去。四人離開之際倒是沒有忘記將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以免被沙月發現這里有人來過。到時候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蹤的。
就在四人離開之際,坐在村口抽旱煙的九爺爺卻是站了起來,敲了敲旱煙,將里面存留的煙絲給敲了出來之后,這才緩緩的朝著村子里面走去。
----------------
沒錯,你看的是逆歌,不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