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江南的夜景也是極美的。
晚上新人在給大家安排房間的時候,二人本來打算做個順?biāo)饲椋延⑼貎|柔安排到一起,不料億柔死活不愿意,還嚷著要自己出去找酒店。
“英拓,”駿揚問道,“今天一整天,億柔就真的――一句話也沒和你說啊?”
陳英拓房內(nèi),而人席地對坐,推杯換盞。
不過這次對飲的,卻不是咖啡或茶,而是……酒。
“你不是從來都不碰酒嗎?今天是怎么了?”
他自顧自斟酒,不答反問:“今天天堯那孩子怎么沒來啊?”
“他忙唄,你也知道,他現(xiàn)在也是一名刑警了。”
“嗯,也是,”他淡然點頭,感慨,“這孩子總算有出息了……對了,門笑呢?”
“哎呀,你快別問這些有的沒的了!”駿揚忙岔開話題,“還是想想當(dāng)下怎么解決和億柔的問題吧!”
陳英拓斟酒的手一顫,半晌,突然拾起酒杯,猛地將杯中酒盡數(shù)喝了下去。
“喂喂喂!你這是干嘛啊?”周駿揚嚇了一跳,欲攔下他,“你從不飲酒的人,怎么能這樣喝呢?脾胃會燒壞的!”
他擦了擦嘴角,若無其事道:“你去幫我叫萬億柔過來。”
“那我去叫她能過來嗎?”他嘟囔著戲謔道,“你面子大還是我面子大?”
“你放心,”他胸有成竹道,“你就說我把自己灌醉了,爛醉如泥,她一定會不放心過來的。”
“哎喲喲喲……”駿揚瞬間眼前一亮,仿佛get到了一項新技能一般,“我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怎么就一直沒看出,你是這樣的陳英拓呢?”
“……”
陳英拓一頭黑線:“去不去?”
“我去我去!”周駿揚臨走前還發(fā)牢騷,“哎你不知道啊,縷煙最近都被你倆的事兒給弄得焦頭爛額的!等你什么時候把她給哄回來了,可一定要記得好好感謝我倆啊!”
“一定一定!”陳英拓把他推出去。
不出他所料,億柔聽說他醉酒后,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拓!”
她推門而入,跑過來將“昏昏沉沉”的陳英拓一把摟入懷中。
一旁能明顯地看得出,醉酒之人明明在暗自得意的周駿揚,強(qiáng)忍住自己幾欲“拆臺”的損友之心,默默地后退幾步離開房間。
“拓,你知道嗎,”她撫摸著他的頭,附在他的耳邊柔聲傾訴道,“我看著你為我傷心,我比誰都難過。”
“我也不想這樣做!我多想――”她抱緊他,抽泣道,“多想就這么一直抱著你,永遠(yuǎn)都不松開!因為見不到你的這五年,我差點都快瘋掉了!所以你知道當(dāng)我看到你還活著的那一刻,我心里究竟有多激動嗎?”
陳英拓心中翻江倒海,但此時,他卻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她的懷里,安靜地傾聽。
“拓,我不是不愛你,我是太愛你了!愛到多害怕再次失去你!如果再失去你一次,我覺得……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只有不再擁有,才能不怕失去!”
“拓,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不是你的克星啊?十八年前第一次見到我,你就為我挨了一刀,后來我留在你身邊,你就一直出事!我給你帶來了多少厄運!”
發(fā)覺他身體微微一顫,億柔立刻觸電般說道:“不要!陳英拓,其實――”
她迫不得已地哽咽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沒醉……但求你不要拆穿自己好嗎?給我留最后的一點余地!”
于是他總算忍住了。
“拓,你知道嗎?”她又淡然起來,“我對你的愛,你真的不用懷疑,我敢保證,你再愛我,都一定沒有我愛你深。”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的愛對你而言,其實是一種負(fù)累的話……那我又怎么舍得……”她淚如雨下,“看到你為難啊!”
她哭著,又緊了緊摟著他的雙臂,半晌,伏在他的額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一咬牙,叫道:“門外偷聽的周駿揚!你進(jìn)來!”
周駿揚尷尬地推門而入:“億柔?”
“扶著他。”
她木然地望著遠(yuǎn)方說道。
“哦。”他忙上前,象征性地扶住英拓。
億柔最后又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咬唇,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哎!億柔?”
留下自始至終沒有睜開過眼的陳英拓,依舊裝醉,緊閉的雙眸處驀然地流出兩行清淚。
“英拓,這……”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苦笑幾聲:“億柔……你究竟想讓我怎么做?”
……
回到A市的億柔,如同蘇州的一切都沒發(fā)生一樣,她回到億天,展開工作,全心地投入到公司的事情上。
“翟總!”小許走進(jìn)她的辦公室。
“小許,通知大家,以后重新叫我――萬總。”她問,“有什么事嗎?”
“有個女人要見你。”“女人?”
她蹙眉思索,會是誰呢?
“她有沒有說她叫什么?”“祁莉!”
她震驚:“快請!!!”
祁莉居然會來找她?找她做什么呢?她萬分驚訝,她還要去找她呢,一直沒來得及!
還是一身淺色的休閑服,還是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三十出頭的她看上去非常年輕有活力。
億柔泰然地望著來人,淡然一笑招呼道:“祁小姐快請坐。”
她木然而坐,實在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為什么你一點都不驚訝?”
億柔坐到她的對面,想了想,說:“為什么驚訝?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是想問,我為什么看到你到來而不驚訝吧?其實說實話――我很驚訝,而且震驚萬分。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已。”
她為她斟茶,并說笑:“想當(dāng)年我做演員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一度被黑,他們很厲害的,說我什么的都有,但是――沒有一個是敢黑我的演技的!”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她究竟是演技炸裂,還是真傻?
祁莉敷衍一笑。
她望著無奈到啞口無言的她,忍不住笑出聲,不再逗她:“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在乎吧?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正打算過幾天去找你。”
她一怔:“找我?!”
“是啊。難道說,你不認(rèn)為這對我而言是為最好的選擇嗎?”她漫不經(jīng)心地切入正題,“其實我早在很久之前就派人打聽過你了,你的人品習(xí)性使我愿意相信,這件事情若由你來做引線終結(jié),那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好吧,請不要笑我‘一廂情愿’,我只是比較懶,不愿把可以簡單的事情復(fù)雜化,盡管我實在不明白……究竟什么原因,竟能讓你主動‘回頭是岸’,選擇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