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融入大地

“我還以為在西卡爾山之戰(zhàn)以后，就再也不會有惡靈襲擊我了。”

【惡靈只是不會主動襲擊你。】

冰冷的感覺從腳踝蔓延向全身，與此同時巨力傳來，試圖直接將夏德拉入到地板中。

他站在原地沒動，手掌中爆發(fā)的月光如同太陽在臥室內(nèi)產(chǎn)生了爆炸。

銀月的光輝衰落后，房間內(nèi)所有物品的表面，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痕。但在這種情況下，地板下的惡靈居然依然升了上來，像是根本不受影響。

“這亡靈不對勁啊。”

靈體是披散著頭發(fā)的女人的樣子，但看不清楚具體的樣貌。靈體接近傳統(tǒng)惡靈，但外側(cè)像是包裹著一層黑色的泥土。夏德在米德希爾堡見識過無數(shù)的亡靈，甚至見識過在0級遺物失控狀態(tài)加持下，能夠和高環(huán)術(shù)士戰(zhàn)斗的亡靈。眼前的惡靈顯然沒有那么強大，但它也與那些亡靈很不相同。

甚至可以說，眼前的靈魂與“亡靈”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本質(zhì)的區(qū)別。夏德依靠自己的神秘學知識，一時之間居然無法說清楚這到底是什么，只能將其近似看做，某片土地上誕生的怨念。正常死亡，死在正常的地方，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種東西。

“這個會是諾瑪小姐嗎？”

他心中想著，從空氣中拔出【月光大劍】。正想要揮劍向前突刺，但那惡靈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樣，在嘭~的一聲悶響后，直接消失不見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再三確定周遭已經(jīng)變回正常的模樣，夏德才又看向原本畫框后墻壁上的暗格。雖然有鎖，但也攔不住夏德。里面的空間并不大，放著一把插在刀鞘里的小巧銀刀，以及一只搪瓷的小碗，二者上面也有著相當新鮮和常年累月的血痕。

“.【過去的回音】。”

獲知時間的真相，讓這項奇術(shù)的可用范圍，擴展到了過去的三天時間。夏德放下了那把銀刀，皺著眉頭一邊在室內(nèi)行走查看，一邊聽著耳邊的聲音。

第一段聲音是敲門聲，似乎是樓下的鄰居拿來了信件，并塞進了房間里。

第二段聲音是樓下街道上的吵鬧聲，如果夏德沒有聽錯，那是兩個婦人在相互咒罵對方搶走了自己的丈夫。

第三段聲音，才終于是這間房子里的聲響。而考慮到三天前的信件都沒人去管，所以這應該是諾瑪小姐離家前最后的聲音——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這是陌生男人的聲音。

“好的，我將會迎接那個時刻，愿大地與我同在。”

這應該是諾瑪小姐的聲音，語氣十分的輕快。

“看來，這次調(diào)查真的遇到麻煩的事情了。”

夏德嘀咕了一句，然后在臥室的書桌里簡單翻找了一下，并盡量保證不亂動別人的私人用品。這里的信件非常多，從閱讀順序以及標記來看，諾瑪小姐至少同時與五位男士有著頻繁的通信交流，其中自然包括了夏德想要找的小馬丁先生。

“真是有手段。”

他輕聲感嘆了一下，然后在“她”的輕笑聲中意識到，自己好像比這位諾瑪小姐還要過分一些。

只是很可惜，諾瑪小姐并沒有寫日記的“好習慣”。除了那些信件以外，也沒有其他的個人文件和資料。

倒是夏德打開衣柜以后，在那些簡陋的花花綠綠的很大膽的衣服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只像是不小心遺落的筆記本。上面記錄著時間和地點，夏德看到了“好先生俱樂部”才意識到，這里記錄了諾瑪小姐的工作安排，以及與熟人碰面的時間。

但很可惜，記錄也只是持續(xù)到三天前，便沒有了新的內(nèi)容。而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同樣寫著一句話——

【我終將與大地融為一體。】

“米婭，嗅一嗅，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

他拍了拍昏昏欲睡的貓，希望這只貓能夠發(fā)揮一些作用。但饒是貓咪再怎么聰明，這種時候也幫不到夏德。

從手中的線索來看，同樣不見了蹤影的諾瑪小姐身上的問題相當大。雖然她沒有日記，但夏德手中有經(jīng)常與她進行聯(lián)系的先生們的地址——信封上寫的很清楚，還有她經(jīng)常出沒的“工作場所”的名單和時間點。

他并沒有帶走這些資料，而是將它們?nèi)坑浵聛恚缓蟠蛩阍偃ァ昂孟壬銟凡俊痹儐栆幌赂敿毜膬?nèi)容。

此時的時間不過是上午的十點半，冬季的取暖讓城里的空氣更加糟糕，灰霧籠罩著的城里能見度差極了。而當夏德步行穿過街區(qū)再次回到了俱樂部的門前時，他遇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人。

那時馬車正巧從他的身邊經(jīng)過，停在了俱樂部的門口。而拄著手杖下馬車的先生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與夏德對視：

“哦，漢密爾頓先生！”

“哦，是拉文德男爵！”

這位穿著體面黑色正裝的，正是夏德的好友拉文德男爵。夏德知道拉文德男爵在做古董和香水生意，因此他出現(xiàn)在俱樂部，應該不是和那位小馬丁先生一樣，單純?yōu)榱藢g作樂。

歲末節(jié)的時候，夏德給拉文德男爵寄了節(jié)日賀卡，男爵也給夏德寄了一小瓶香水作為節(jié)日禮物。此時在這里意外相遇，他們都很高興，男爵甚至想要邀請夏德去俱樂部喝一杯，但被夏德拒絕了：

“我在找一個失蹤的男孩，赫伯特·馬丁。男爵，你認識他嗎？”

夏德簡單的和男爵說了自己的調(diào)查目標，但男爵思索了一會兒，并沒能從記憶中找出這個人。他同樣建議夏德去調(diào)查那位諾瑪小姐，但夏德又遺憾的表示，諾瑪小姐也不見了：

“半小時前我在她家門口敲了好半天的門，但沒人出現(xiàn)。向鄰居打聽了一下，諾瑪小姐也好幾天沒回來了。”

夏德聳了聳肩：

“不過，我調(diào)查到了與諾瑪小姐相熟的另外幾位先生。拉文德男爵，不知道你是否認識其中的人？”

夏德報出了自己在諾瑪小姐家中看到的先生們的名字，拉文德男爵的確認識其中一人：

“小弗朗哥是我的朋友，歲末節(jié)以前我們還一起在俱樂部喝過酒。不過前些天聽說他生了一場重病，我原本還打算明天去探訪他。”

拉文德男爵很樂意幫助夏德，只可惜他今天在俱樂部還有生意要談。不過，夏德倒是對重病的弗朗哥先生很感興趣，而且對方就住在托貝斯克的南區(qū)，于是他便打算去探訪一下那位先生。

男爵給夏德寫了一張紙條，證明夏德是他的朋友，這樣一來他的拜訪能夠順利一些。

弗朗哥家族不是貴族，但他們在本地經(jīng)營著兩家大型罐頭加工廠，屬于新興的富商。小弗朗哥先生，是現(xiàn)年五十一歲的老弗朗哥先生唯一的兒子，注定會繼承家族的生意。

而當夏德在弗朗哥家二樓的臥室，見到小弗朗哥先生的時候，生病臥床的男人，看起來已經(jīng)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了。

他瘦的皮包骨頭，臉色蠟黃，甚至沒有單獨坐起來的力氣。當憂心忡忡的老弗朗哥先生，與仆人一起帶著夏德推門進入臥室的時候，轉(zhuǎn)頭看向夏德的小弗朗哥先生的眼神，莫名的讓夏德想到了死前的斯派洛偵探。

“怎么會這么嚴重？”

因為擔心驚擾到了病人，因此夏德只是在病床邊看了一眼，便和老弗朗哥先生一起退回了走廊。

憂心忡忡的老人，雙手抓著自己的帽子輕聲嘆氣：

“上周稍早些時候還一切都好，兩天以前他忽然做了一場噩夢，隨后便成了這幅模樣。我找了城里最好的醫(yī)生，但醫(yī)生也看不出這到底是怎么了.”

這個時代突發(fā)惡疾去世是很常見的事情。

“噩夢？”

夏德挑了下眉毛：

“夢的具體內(nèi)容知道嗎？”

老人點點頭：

“他告訴我，他夢到了一個女人從土地里爬了出來，拉住他的腳，想要將他要拽入地下.實際上，自從那晚以后，他便一直做這個夢，但我無法將這個噩夢與他的病聯(lián)系起來。不過我已經(jīng)找了城里的心理醫(yī)生，希望這能夠有用。”

聲音很是低沉，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幅模樣，這對眼前的老人來說，可是巨大的打擊。

征得了老弗朗哥先生的同意，夏德在臥床休息、幾乎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的小弗朗哥先生的臥室搜索了一下。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誤，那么必定存在什么特殊物品，使得小弗朗哥先生能夠持續(xù)產(chǎn)生噩夢，并變成了現(xiàn)在的這幅模樣。

夏德的搜索能力很強，而且在一眾普通物品中尋找?guī)в幸氐奈锲罚旧砭褪撬钌瞄L的。而就和他猜想的一樣，奇怪的物品攜帶著要素痕跡。

那是一盆放在窗臺上的盆栽，泥土里栽種的小花并不重要，有著要素殘留痕跡的是盆里的泥土。那些黑色的土觸摸起來異常的冰冷，而且仿佛具有吸引視線的能力，而越是看向那土壤，越是能夠感覺到一種靈魂正在被泥土吞噬的錯覺。

這泥土，和襲擊夏德的亡靈有著完全相同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