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七擔(dān)心的望著賽六六,回來了那么久,賽六六一直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沿,話也不多說一句,就連送來的晚飯,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扒拉了幾下,就放下了碗筷,然后一直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六六,我知道你擔(dān)心江允浩,但是也不能不吃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若是不好好吃飯,江允浩還沒有醒呢,你就倒下去可怎么辦?”祁小七憂心忡忡的。
賽六六搖了搖頭,喃喃的說:“江允浩雖然受傷受的厲害,但是畢竟都是皮外傷,我雖然是很擔(dān)心,但是對曲公和離恨還是有信心的。。。”
“那你是。。。”祁小七想了想:“是惱怒格爾丹云笙對你使陰招?”
“小七,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什么時候那么小肚雞腸了?”賽六六牽強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又補上一句:“其實我想我應(yīng)該感謝她才對。。。”
“哦—”祁小七恍然大悟的拉長了音調(diào):“也對,若不是她刁蠻不講理,怎么能夠逼著江允浩說出真話來呢?哈哈,若是說到這里,那格爾丹云笙倒是歪打正著了。”
賽六六仍舊意興闌珊的搖頭:“我不是說的這個意思。”
“那你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了?”祁小七終于急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你是因為被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謝冠英摟了個滿懷,所以激動了?”她找不出原因,于是開始插科打諢起來。
賽六六表情驀地一滯,卻搖著頭,然后踢了鞋子,往床上隨便一躺,然后隨手拉了被子蒙住頭,悶悶的聲音隔著厚重的被子傳出來:“小七,我現(xiàn)在的心里很亂,你讓我好好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祁小七見賽六六似乎真的很苦悶,她能感覺出她心里藏著事,而且這個事情她可能還一時無法參透,以前每到她拿被子捂住頭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這個狀況,于是祁小七便不再多問,很知趣的走到一邊,小心翼翼的脫了鞋子,然后也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嘹亮的號角聲照常想起,祁小七睡覺雖沉,但是萬萬不能醒,若是醒了就不好再睡著了,于是她就穿了衣服,見賽六六仍然用被子蒙著頭,于是連忙扒拉著她的被子,“六六,你都捂了一個晚上了,不怕悶著自己啊。”
祁小七使勁往下拽著被子,一打開卻見里面放的是一個枕頭,本來還渾渾噩噩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腦子里蹦出了無限個可能性,她去看江允浩了,她出去散步了,她。。。被格爾丹云笙挾持了,第三個想法剛冒出她的腦海,就讓她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趕緊往外跑。
她邊跑邊喊著六六的名字,見到人就拉著人家問是不是見過賽六六,可是每個人都是搖頭,這讓祁小七更加不安,她跑著跑著卻來到了昨日觀戰(zhàn)的地方,今日觀戰(zhàn)人仍舊很多,可是她急著找賽六六,卻無心觀看,正打算離去,去別的地方看時,忽然人群里傳出賽六六的聲音:“小七,你醒了?”
祁小七一聽是賽六六,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朝著人群使勁擠了進(jìn)去,見到賽六六就鋪天蓋地的一陣訓(xùn)斥:“六六,你怎么醒了也不吭一聲,就自己跑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被格爾丹云笙給。。。”
“噓!”祁小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賽六六一臉正經(jīng)的朝她做出一個閉嘴的姿勢,然后便直視著前方,認(rèn)真的觀看戰(zhàn)事。
祁小七見賽六六神色凝重,于是也好奇的低下頭望了望,頓時睜大了眼睛:“離恨。。。”
“不僅我們尊主,就連云大俠,和謝大俠都在那里!”旁邊一個士兵見是昨天尊主極力保護(hù)的女子,于是恭敬的回道。
可是祁小七眼中哪里還能看到別人,眼睛死死盯著離恨不放松,她細(xì)細(xì)觀戰(zhàn),心中升起非常不好的預(yù)感,因為她見到離恨似乎遇到了和昨日江允浩遇到的同樣地狀況,所有的人似乎都對離恨下了殺手,難道。。。祁小七猛的捂住嘴,楊國忠知道離恨的真實身份嗎?
賽六六看到祁小七一臉震驚的模樣,輕聲道:“似乎你也看出來點端倪了。”
“為什么,離恨身份一向隱秘,不應(yīng)該的啊。”祁小七仍然不敢相信心中所想。
“那倒不一定!”賽六六一臉神秘。
祁小七卻忙于觀戰(zhàn),沒有注意到賽六六高深莫測的表情,只見離恨仍舊輕描淡寫的應(yīng)對著數(shù)百人的攻擊,那些大軍似乎都直奔著離恨,前面的剛倒下,敵方的部隊很快就會有大批又擁了過去。
“看來,他們和昨天對付江允浩一樣,正一點一點的消耗離恨的力氣。”賽六六看了一會,然后回頭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祁小七。
“怎么辦,怎么辦?”這下輪到祁小七不淡定了,她側(cè)過身抓著賽六六的手掌,一臉的恐懼溢于言表:“江允浩那么強大都會受了重創(chuàng),離恨。。。離恨是不是也會又危險。”
賽六六正要回道,眼皮忽然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聲,“呀!”
“怎么了?”祁小七看到賽六六的表情,連忙回頭看去,只見有一把劍從離恨右側(cè)插入他的背部,那個士兵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那么容易,一下子愣在那里,離恨趁他愣神的空當(dāng),咬牙轉(zhuǎn)過身,把那個士兵踢開,然后費力的把身后的寶劍拔去,瞬間,一道血柱從他后背涌出。
“不要!”祁小七猛的捂住嘴巴,豆大的淚珠宣泄不止。
謝冠英解決掉了自己身邊的士兵,然后就連忙朝把離恨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砍去,那些士兵都連忙閃開了,可是不知為什么,謝冠英忽的被一個士兵纏住,于是與他打斗起來,那些士兵見謝冠英無暇應(yīng)付這邊,又連忙沖了過去。
離恨雖然受了傷,但是卻并沒有絲毫懈怠,仍舊聚精會神的繼續(xù)手里的動作,招招致命,很快,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只剩下寥寥數(shù)人還在那里硬撐。
離恨昂頭站在那里,手里拿著滴血的寶劍高傲的把對方士兵的尸體踩在腳下,那種傲視萬物的貴氣讓那幾個士兵嚇破了膽子,膽寒的往后撤著,還沒有撤上幾步,忽然就直愣愣的倒在地上,原來,是離恨的手下終于擺脫了敵方士兵的挾制,沖出包圍前來營救。
離恨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吹了一聲口哨,應(yīng)該是不可戀戰(zhàn)的口號吧,不一會剩下的隊伍就迅速排列整齊,然后跟著已經(jīng)上了馬的離恨向這邊跑來。
祁小七這才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嚇?biāo)牢伊恕!?
“哎,我方軍隊相對于對方太過于懸殊了,要不尊主也不會處于被動狀態(tài)。”突然旁邊的一個士兵嘆了一口氣。
“我還道武林盟主是多么厲害的角色,原來也不過如此,剛才我看到他去救尊主,還以為可以為咱們尊主分擔(dān)一些呢,沒想到還沒殺死一個兩個,就又被其他士兵給纏了身!”另外一個士兵分析道。
“對啊,好在咱們尊主武功高強,否則真若是指著別人,說不定得傷成什么樣呢。”站在剛才說話的那名士兵身后的另外一名接口道。
“好了,不要亂說話了。”先前那位士兵看到祁小七和賽六六正望向他們,連忙閉了嘴,散開了。
祁小七回過頭,有些氣鼓鼓的:“他們這些人太不尊重我謝大叔了,我謝大叔又不是不救,畢竟都已經(jīng)盡力了。”雖然她最關(guān)心的還是離恨,但是也容不得別人去挖苦她的偶像。
賽六六低頭不語。
祁小七見賽六六不說話,于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六六,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可惡,竟然在背后嚼謝大叔的舌根。”
賽六六低著頭,悶悶的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祁小七沒想到賽六六會是這種回答,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憤懣:“六六,你究竟是怎么了,從昨天你就這樣,快點告訴我,你腦子里究竟裝了什么事情,難道告訴我不可以嗎?就算。。。就算我可能沒有能力替你解決,但是我好歹也可以為你承擔(dān)一部分啊。”她扳過賽六六的身子,直視著賽六六有些逃避的眼神,義正言辭的說道。
賽六六目光有些遲疑。
祁小七看得出她似乎還在猶豫,于是加重了語氣,痛心的喊了一句:“六六。。。”
賽六六閉上眼睛,過了好久才慢慢睜開,一向溫和的眸子這時候忽然帶了絲仇恨,她看向祁小七,囁嚅了好久,才緩緩開口:“你真的想聽?!”
“真的!”祁小七重重的點頭。
“那好!”賽六六側(cè)過臉,盡量不直視祁小七的目光,“我給你先講一件事,但是你要保證。。。”她猛地抬頭又看向祁小七,目光灼灼,“不論你相不相信,在我把話說完之前,你不能插嘴,或者反駁!”
“好!”祁小七為了讓賽六六相信自己的誠心,連忙把放在她肩膀上的右胳膊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然后對天發(fā)誓:“我祁小七發(fā)誓,在賽六六講完故事之前,我絕對不吭一聲。”
“那好!”賽六六向四周看了看:“這里嘈雜,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能不能等一下!”祁小七見賽六六拉著她要走,驀地大聲喊了一下。
賽六六狐疑的回過頭,看著祁小七有些扭捏的態(tài)度,了然:“你是想要看一看離恨的傷勢。”
“就看一眼!”祁小七在賽六六面前伸出一個手指頭:“否則,我有些不安心。”
“那好吧!”賽六六朝著萬人簇?fù)碇貋淼年犖榭戳艘谎郏缓簏c頭:“我和你一塊去。”
“好!”祁小七見賽六六同意了,就連忙拉起她的手迎著隊伍走去。
離恨見到祁小七,看她滿臉擔(dān)心的樣子,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慕白:“我不是吩咐你讓你看好她,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讓她出帳子嗎?”
江慕白愣了一下:“開始我確實按照你的吩咐去了,當(dāng)時賽姑娘剛走出來,我于是就攔著她,可是她似乎很聰明,知道我是受你的囑托過來看著祁小七的,于是說她昨晚睡得晚,應(yīng)該不會那么快醒過來,于是我就放心的觀戰(zhàn)了。。。后來。。。就忘了再去看一看了。”
離恨見江慕白一臉愧疚,也不再好指責(zé)什么,抿了抿嘴,便下了馬。
“看來離大俠很關(guān)心小七啊。”謝冠英笑的開懷。
離恨淡淡的朝謝冠英頷首:“謝盟主見笑了。”
“離大俠這是什么話,看到有人關(guān)心小七那姑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見笑呢。”謝冠英說話的當(dāng)空,祁小七就已經(jīng)走了過來,她沖到離恨身邊,仰視著他:“你后背沒事吧!”
“小傷!”離恨說的平淡。
“怎么可能是小傷?”祁小七大驚小怪:“剛才我都看到那么多血都流了出來,昨天的手傷還沒好,今天又受了傷,你真。。。不讓人省心。”她喋喋不休的像一個大媽似地,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離恨的臉部狠命的抽搐了一下。
而站在離恨身后的士兵似乎也忍不住抖動了一下肩膀,有一個更夸張,直接沒繃住,笑出了聲。
離恨回過頭看了一下人群,眼神冰冷,有些嘈雜的身后立刻變得異常安靜。
“真的沒事嗎?”祁小七見離恨不理自己,于是再接再厲,又問了一遍。
“小傷,不礙事!”離恨看了一眼祁小七,“我還有事要和江藩王商量,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看著曲公給你上藥才走!”祁小七耍起了無賴。
“不用!”離恨不愿意讓祁小七看到那血腥的場面。
“可。。。”祁小七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小七。。。”賽六六拉了一下祁小七,似乎在提醒她些什么。
祁小七這才想起自己和賽六六還有話要說,于是頓了頓,然后對離恨說:“那你一定先上了藥,再去和江藩王商量事情好不好。”她的語氣帶著絲哀求。
離恨眼睛里閃過一絲溫柔,低聲嗯了一下,便大踏步的離開。
祁小七看著遠(yuǎn)走的離恨,這才回過神來:“六六,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說?”
賽六六朝著散去的人群看了看,然后拉著祁小七低聲說道:“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祁小七點了點頭,便任由賽六六拉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