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風暴前奏
日本,東京,左藤府邸。
薔薇沒想到的,因為沒辦法拿回護照,哲也竟然利用左藤家在日本的強大勢力,同時在‘妮裳’的屏護下,將她偷偷運送出了國!
天,她竟然變成偷渡到了日本!
當車子緩緩駛入那充滿日式風格的庭院之后,薔薇仍不敢相信,她就這樣,像是做了一場虛無的夢,就這樣‘飄’到了哲也的家!
“曼薇,歡迎來到左藤家!”車子穩穩停下來之后,左藤哲也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將她扶出來。
因為新加坡那一次,她的手傷仍然沒有痊愈,加上一路上的勞碌奔波,面容已經開始憔悴了。
“辛苦你了,來吧,在這里一定會讓你感覺賓至如歸的。”
左藤哲也心疼地摸了摸她蒼白的臉蛋,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為了她可以這么瘋狂,不問她的一切,就是傻傻的為她付出,只為了能和她在一起,廝守到老!
“哲也,我……”薔薇感動得鼻酸,正要說出口的話,卻被左藤哲也用手指按住了唇——
他輕輕地搖頭:“噓,不許你反悔了,你看,我都帶你來我家了,足見我的誠意。”
“可是……來你家……”她有些忐忑,沒想到他直接帶她回了日本的左藤家,這太意外了!
該如何收場?
“呵呵,別擔心,我帶你見見我媽媽,她看見你,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左藤哲也以為她是害羞,趕忙安撫她,“來,我先帶你去客房休息一下。”
薔薇只好難為情地跟上哲也的腳步,來到一間日式客房。
很復古的日本風格,幾乎都是用紙糊的小格子做成的門,推拉開,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室內整潔而淡雅,兩個穿著和服的女傭跪在地板上整理鋪榻。
“少爺,您回來了。”女傭用日語說道,恭敬地朝左藤哲也鞠躬。
薔薇有些懵懂,聽不懂日語的她,只好謹言慎行,但看這陣勢,左藤家在日本應該算是大富之家吧。
左藤哲也點點頭,對兩個女傭說了幾句日語之后,女傭就出去了。
隨即,他轉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薔薇,輕輕笑道:“曼薇,你別擔心,我母親是中國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語言上的障礙。不過,為了日后能方便你與別人交流,我還是建議你開始學習日語哦。”
薔薇尷尬地扯嘴,擠出一絲笑容,她想說謝謝他的好意,她想從今以后靠自己一個人生活,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畢竟是哲也帶她離開了那個魔鬼……一想到這里,話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真是沒用啊,沈薔薇!
低低嘆息,她只好點點頭,柔聲說道:“謝謝你,哲也。可是現在我有些累,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再說以后的事?”
“呵呵,當然可以!這幾天為了帶你安全來日本,真是累壞你了。你好好休息,我會找關系幫你補辦一張護照,晚飯的時候我再過來叫你,好嗎?”
溫順地點點頭,薔薇看了一眼榻榻米上的床被,“嗯,你也去休息一會吧。”這些天同樣也忙壞他了。
目送左藤哲也離去之后,薔薇不安地躺下來,撫摸著小腹,疲倦的她,帶著隱隱的不安,很快就進入了沉睡中。
只是眉頭依然深鎖著,未來仍是一片迷茫……
迷迷糊糊中,沉睡中的薔薇,似是聽到屋外有人吹笛的聲音,曲調中泛著淡淡的哀愁。
她輾轉反側,有些睡不著了。
于是起身,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推開日式木門,尋著笛聲,好奇地走了過去。
左藤家——真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回合院式的格局,平實而精致,有種古典氣息。
庭院里栽種了許多植物,整座府邸的構造,都體現著自然、輕松、休閑的感覺,那些與庭院相結合的親水平臺、泳池、回廊,都設計的樸雅,令人感到清新,呈現一種日式傳統的生活格調。
雖然這里沒有黑家那樣大得離譜,但這里不如黑宅壓抑,這里處處都體現著鳥語花香的別致。
深呼吸一口氣,薔薇漫步在長長的回廊里,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偶爾經過那些穿和服的女傭,她微微點頭對她們淺笑。
漸漸的,笛聲越來越近,合著潺潺的流水聲,離她越來越近——
終于,薔薇看到了一條小溪,清澈的流水輕輕流淌著,偶有魚兒嬉戲著經過,小溪上立著一條小木橋,設計很有古典韻味,橋的那頭,柳樹下的石凳子上,坐著一個吹笛子的和服女子。
薔薇怕打擾到她,只敢遠遠站著窺視,那女子真美,她在心里暗暗感慨。
然而,薔薇卻覺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她的確是沒有見過這位女子。
不過,雖然看上去面容姣好,但依然掩不住歲月的風霜,看起來像是有些年紀了,身上穿的和服面料高雅,做工精美,可見地位并非一般人。
美婦人留著一頭直長的秀發,隨風微擺,露出些許哀愁的神情,吹著笛子,低低吟奏。
突然,笛聲停了下來!
美婦人收起長笛,精準地就發現了不遠處駐足的薔薇,美目流轉,便用日語說道:“是誰躲在那里?”
薔薇心里一緊,忙不迭地走出來,一臉歉意地對美婦人點頭抱歉,雖然她聽不懂日語,但婦人顯然是看見她了,她只能一個勁兒地低喃著:“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有意打擾你的……”
也不知道婦人聽不聽得懂中文,卻沒料到——
“你就是哲也帶回來的那個中國女孩兒嗎?”
美婦人好聽的聲音細細地說道,望著薔薇的臉,眼睛都不眨的。
薔薇一聽,心里便有了個大概,“呵呵,您是哲也的母親么?真抱歉,失禮了。”
美婦人輕輕點頭,嘴角不自然地微勾,卻看不出笑意,也許她天生不是個經常笑的人,上下打量著薔薇,緩緩說道:“哲也還是挺有眼光的。”
薔薇的美貌是不容忽視的,這也是美婦人突然了解到兒子為什么堅持要帶這女孩兒回來的原因,只不過……她眉頭輕輕擰起,哲也的父親未必會喜歡這個女孩兒。
薔薇覺得有些尷尬,倒不為別的,而是她本無意讓哲也誤會,這下子,連他母親都以為他倆是那種關系了……這局面,似乎越來越難收拾了!
“媽……”
左藤哲也的聲音正好傳了過來,薔薇暗暗松了一口氣,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幸好他來了,否則再這么跟他母親對視下去,她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曼薇,原來你也在啊?”左藤哲也走過來,有些訝異薔薇也在這里,但很快,他徑直越過小木橋,走到他母親那邊,扶起美婦人的身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父親今天回來了。”
聽到左藤哲也提到父親二字,美婦人不禁擰了擰眉頭,低聲問道,“回來了?那個女人也回來了?”
“嗯。”左藤哲也應了一聲,他也沒料到今天父親竟然回來了,有些不安地望了一眼薔薇,然后扶著母親過了木橋。
“曼薇,要不你先回房,我一會派人送飯給你,別到處亂走了,好嗎?”左藤哲也不放心地說道,他本意只是帶她先見見母親,卻沒料到父親也回來了,那他只好臨時改變主意,讓曼薇獨自回房用膳。
卻不料美婦人搖搖頭,看了眼薔薇,對左藤哲也說:“一起去吧,始終要見面的,沒事的,孩子,我會撐你的!”
“……嗯,謝謝你,媽!”左藤哲也握起母親的手,堅定地微笑了一下,繼而拉著一臉懵懂的薔薇,“來吧,曼薇,我們一起去。”
“啊?那個……我還是自己回房吃吧……”薔薇敏感地覺得哲也對他父親似乎有些避忌,但又不懂他為何臨時改變了主意。
不管如何,她不想讓他的家人誤會,寧愿自己一個人躲在房子里吃。
“一起去吧。”美婦人用中文開了口,然后微微朝薔薇點頭,優雅邁開步伐朝用膳房走去。
“……”低低嘆息,長輩的話她真的沒辦法不順從,這一刻,似乎越來越亂了,怎么辦才好?
“哦呵呵呵……”
還沒進用膳房,薔薇便聽見一陣女人爽朗的笑聲,接著是男子低沉的回應,說的凈是她聽不懂的日語。
忐忑不安地跟著左藤哲也和美婦人進了日式的屋子,屋內一張長桌上擺滿了菜系,桌旁跪坐著一男一女,男子是上了年紀的長者,一旁大笑的女子卻顯得年輕許多。
“父親,您回來了。”左藤哲也走進屋子,恭敬地朝男子鞠了一躬,用日語說道。
男子的長相,是典型的日本風格,眼睛狹長,不茍言笑,沉著臉,根本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有些陰沉。
薔薇細細觀察著,覺得屋里的氣氛似乎因為哲也的到來而變得有些尷尬。
“小媽,你也來了。”左藤哲也對那個爽朗大笑的女人禮貌地點點頭,隨即扶著美婦人在父親的另一邊坐下來。
繼而轉頭對薔薇用中文說道,“曼薇,你坐我旁邊就好。”
點點頭,薔薇乖乖照做。
男子掃了一眼屋里的人,低著頭對哲也的母親說了幾句日語,然后美婦人臉色陡然蒼白起來,轉過頭對哲也用日語低聲問道:“你父親問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在巴黎讓你鬧丑聞的那個?他說看起來很像!”
左藤哲也臉色驀地不安起來,看了一眼薔薇,點了點頭,但是對美婦人低聲咕噥:“可是巴黎的事與她無關,是一場誤會,父親……”
“放肆!”男子突然猛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聲!
薔薇只覺得一驚起,不懂他們到底在嘀咕些什么,抬眸,發現長者男子目光炯炯地盯視她,好像要噴出火來!
……她不安地閃了閃眸光,明顯地感覺到長者似乎不歡迎她的到來。
左藤哲也趕緊轉過頭,示意薔薇安心,跟著對父親謙卑地說道:“父親,巴黎那件事真的與這女孩兒無關,而且哲也和這女孩兒情投意合,請父親祝福我們。”
“不可能!你這臭小子,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說過多少次,對左藤家不利的人,一律不準來往!巴黎的市場,就是毀在這個女人身上,你今天竟然還有臉把她帶到家里來!你眼里還有沒有父親?!”哲也父親一串日語噼里啪啦地就吼了起來。
“哎喲,老爺子,你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哲也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父親不喜歡這個女人,你還帶她回來,真是不爭氣!”哲也的小媽,那個看起來比哲也的親生母親要風-騷許多的女人,連忙站起來安撫著哲也的父親,一邊說著,一邊不忘看看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的美婦人。
薔薇愣在一旁,完全不懂發生了什么事,心也變得緊張起來,他們好像在吵架……
這時,美婦人趕緊轉過頭,越過身旁左藤哲也,對薔薇用中文說道:“小姐,請你先回避一下吧。”
不等薔薇出聲,左藤哲也立即拉住薔薇的手臂,對美婦人情急之下就用中文焦急地喊道:“媽!連你也不支持我嗎?這真的只是個誤會!巴黎那件事我說了與她無關,父親只是在氣我搞砸了他的生意!”
語畢,輪到薔薇的臉色瞬間刷白了!
原來,他們真的是為她而吵架!
巴黎的那次……薔薇不禁咬了咬下唇,確實是她連累的……
“對不起,哲也,我看我還是離開這里好了!”深感自己對不住他,不僅連累了‘妮裳’,還利用了哲也,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惡!
于是,站起身來,薔薇說了幾句英語,希望哲也的父母能夠接受她的道歉:“對不起伯父,給您添麻煩了。巴黎的那次事件,我感到很抱歉,但我會盡力為我的失誤而做出補償!”
“曼薇!”左藤哲也趕緊站了起來,不等父親表態,急忙用日語安撫住父親,“父親,那件事并不是她的錯!是她太善良了,認為自己連累了我……”
“本來就是她連累了你!你現在是被狐妖給迷住了嗎?你沒看清楚長成這樣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嗎?!我真是被你這臭小子氣死了!”哲也父親大吼起來,完全忘記自己身旁的兩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也是水靈靈的大美人!他還不是照惹不誤?
“父親……”左藤哲也據理力爭,但是面對父親獨裁式的性格,他有時候也很無力,況且母親沒有小媽受寵,他不想到時候母親也要跟著他受累。
“哲也,你先放開我的手……我想你父親是真的很不喜歡我,沒事的,我回避好了。”
雖然對巴黎那件事很歉疚,薔薇也曾試著做出補償,但是這一連串的事情發展得并不如她想象中順利……
無論如何,因為哲也父親不喜歡她,多多少少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起碼這樣,她的心會好受一點。
“曼薇,如果連你都妥協了,那我們的未來會很渺茫的,知道嗎?”哲也皺著眉,一臉的深情,眸子里卻是濃濃的無奈。
忽然間,薔薇覺得自己好殘忍,她又再一次陷哲也于兩難之中!
倘若她就這樣走了,哲也會怪她沒有為他堅持。
愛情,是需要兩人共同堅守,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也要坦然面對,而她就這樣走了,對他來說又是一種傷害吧。
沈薔薇啊沈薔薇,你才從魔鬼的掌中逃脫出來,自己卻變成了魔鬼,折磨著深愛你的哲也,這樣的你,與那個魔鬼有什么區別?
唉……她在心里低低嘆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就更不是了!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門倏地被推開來——
女傭站在門口恭敬地說道——
“老爺,二夫人,三夫人,西子小姐回來了!”
“啊!西子回來了!”哲也的小媽頓時興奮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