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催著我回學校。易澤開車送我去高鐵站,候車的時候,他忽然掏出一張機票–飛往瑞士的伯爾尼。
易澤說:“這是盛先生讓我幫你買的?!?
我問,那酒吧怎麼辦。。
易澤說,盛先生借了錢。
抵達瑞士之後,我用冠軍獎金支付了一個學期的學雜費,而租房的錢和其他費用,還需要我想辦法去賺。
就在我爲此發愁的時候,忽然收到瑞士聯合銀行的短信,是一則匯款通知。
我被那筆數目不小的錢震驚到,不待詢問是否有人轉錯賬,便接到了紀先生的電話。
他說:“煙兒,你還記得遺產的事嗎?這是那筆遺產,我一直存著,是時候給你了?!?
‘’爸,你拿去弄酒吧,我這裡開銷什麼的可以自己賺,我有這個能力了?!?
他說,這些不用我管,讓我好好學習。
那幾年,爲了參加比賽,增進琴藝,我幾乎跑遍了半個地球。有一次在莫斯科,大雪封城,我被困機場。天地茫茫,浩雪綿延,青灰色的地平線盡頭竟然露出一絲光亮,那樣熟悉。
那是酒吧裡橙黃色的燈火,那是我的家,一直在等待著我。
我在國外五年,參加了大大小小無數場鋼琴比賽。鋼琴比賽很小衆,國內幾乎沒有專臺播送。那個微博上的點評人倒是想辦法找到了視頻資料,追了每一場。
我很喜歡看他的點評,也經常和他在私信裡討論。他總能說出足夠中肯又獨到的見解,每次都讓我感覺受益匪淺。
我參與配樂的電影拿了國際大獎,在國內放映的時候要舉辦首映禮。我拿到了兩張邀請函,於是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點評人,邀請他和我一起參加。
等待回覆的時候,我竟有些緊張。我一直想知道他是誰,又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這次終於鼓足勇氣提了出來。
首映禮在上海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酒店舉行,我在酒店門外等了很久,終於看到一個人姍姍而來。
他穿一身熨帖的黑西裝,個高腿長,手裡拿著一束百合玫瑰,燈火璀璨在他臉上落下明滅的光,眼中星辰耀盛。
竟是易澤。
“高考落榜之後,我就跟著紀先生學音樂了。你出國的那一年,我正巧考上音樂學院……”
我問他爲什麼。
他說,爲了你啊。
一瞬間,我似乎聽白了他在酒吧唱歌那晚對我說的話。
爲了你啊。
他說他不想幾年過去後,和我就沒共同語言了。
他還說,接下來的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說從看你吃蛋糕哭的傻不拉幾的時候。
我笑了,切,又笑我。
他說看我哭的難受他心疼。
‘’你不是百毒不侵嗎‘’
他沒再說話,心裡默默說道。
誰讓你是一百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