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之後,她莫名呵笑聲,“我可以不答應麼?!?
鳳肖白愣了下,望著沐天音的眼神蘊著疼愛,“當然可以?!?
這孩子如此通透聰明,這些人的心思,他怎麼會看不穿?他原本也是個無拘無束的人,但爲了師弟,這小子願意去應付這些,也不枉師弟如此疼愛有加。
周圍閣老尊者沉默等待,也沒開口逼迫。
一是有陌流仙在,他們不敢多說什麼,二也不想讓祁夜染這個外人看著,好像他們幾十號老傢伙,欺負一個小娃兒似的。
沐天音望著鳳肖白,舒眉一笑。
然後環顧周圍的閣老尊者,她長呵一聲,“不就是個考覈麼,若是連宗內的標準都過不了,那還有什麼資格成爲師尊的弟子。”
“應下就是。”沐天音這幾個字,倒說得輕巧愉快。
北尊被沐天音如此口氣竟弄得自己有些沒底了,他瞧了瞧那大殿中央的少年兩眼,鬍子翹了翹,“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是。”沐天音望著南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沐錦就告退了。”
“嗯?!北弊鹚π漭p揮。
幾位天尊相互對望眼,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怎麼搞得像是他們把人欺負了一頓似的?
祁夜染頗爲無奈的搖搖頭,這羣老傢伙真的是活太久,都活麻木了,折騰半天,愣是沒搞清楚他們需要在乎的重點在哪裡。
“走吧。”陌流仙那完全就是放縱的態度。
沐天音點了下頭,和他一起離開十八重天內閣大殿,順帶拖著一個祁夜染這麼個小尾巴。
“誒你們說,這天璣宗的帝子,什麼時候和沐錦關係這麼好了?除了他師尊天璣老人之外,他可是個誰面子都不賣的主。”一個主位丹師不解道。
“你這麼一說,的確?!?
“我想,這沐錦應該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吧。”
“這還稱兄道弟的!”
……
陌流仙離開後,衆位這才敞開了作談。
這才慢慢的發現,他們一直都緊張玄火令去了,竟忘了去深想沐錦這個人。
外廣場火氣騰騰,丹香浮動。
陌流仙一襲白色仙袍,溫美如玉,他緩步輕邁步走在前面,一頭如瀑藍髮輕舞,這時問了句跟在身邊的祁夜染,“你師尊近來可好?”
祁夜染嬉笑著回聲,“挺好啊?!?
陌流仙點點頭,舉頭望向蒼渺碧空,忽然有些感慨,“這算起來,我們也有一千多年沒見了吧,上次還是在若水天河邊巧遇。”
“哦……”祁夜染點頭,拉長著嗓子哦一聲。
他似乎也還不知道,陌流仙和天璣老人古鶴,其實交情不淺,不過也是,人家最後碰面一千年前,他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面呢。
若水天河,仙古大地五大險地之一。
鴻毛不能浮,聖人不能渡!
傳說在若水無盡深淵的河地,沉寂著無數強者大能的屍骸,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恐怖生靈。
即使是聖者大能,一不小心落入其中,也得屍骨無存!
“師尊你認識天璣老人???”沐天音好奇添上句。
陌流仙眸光溫潤的望著自己寶貝徒兒,又擡手指了指祁夜染,“爲師的那塊上古陰陽遺石,也虧得有古兄出手相助,才順利從天河中撈出?!?
“這樣啊。”沐天音眨眨眼。
師尊之前也和她說過,那塊陰陽爐石是從天河周圍尋到的。
祁夜染眸光發亮,盯著身邊的沐天音,“那這麼說來的話,咱們兩家可以算得上是世交?!?
“?”沐天音眼角抽了下,這話聽著奇怪。
什麼咱們兩家,還世交?
沐天音看著他,“能換個詞嗎?!?
祁夜染神情陶醉,依舊在那裡自顧自的道,“要是這樣的話,天音你看啊,我們現在還小,就是從現在開始認識,那咱們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是吧?”
對於修士來說,稍大一點的祁夜染,也才十九歲,相當於剛出生。
“哎我說祁夜染,你是不是——”沐天音剛說幾個字,就一下子愣了住。
她快速扭頭看向周圍,沒人。
沐天音放下心,這纔回眸瞪向祁夜染。
好小子,趁人不備,她竟沒注意!
祁夜染兩手環胸頓住,似笑非笑的對上沐天音的眼神,眉梢輕挑。
還不承認?
陌流仙瞧了兩人一眼,笑著搖搖頭,往前方走去。
沐天音看了祁夜染幾秒鐘時間,哎一聲,轉身跟上陌流仙的步伐,有些無語的嘀咕聲,“你什麼眼神,這麼毒。”
她都這樣了,還能認出來?
“小爺我靠的是感覺,你懂什麼?!逼钜谷拘σ馑查g燦爛,整片天空都明朗起來。
果然是天音,他就知道!
第一次在後廊遇見時,他心中的就有了三分懷疑,丹會夜宴時候,那小子的神態脾性,都完全就是天音的翻版,他便再確定六分,再加上今天,相處時間雖然不多,但他找不出第二個人,能給他這種感覺,便就確定了九分。
剛剛逮住機會那麼一試探,便徹底明瞭!
沐天音點頭,“行行?!?
其實,沐天音也沒準備瞞夜染多久。
祁夜染一陣風似的閃到沐天音身邊,跟著,“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有事?!便逄煲暨@樣道。
祁夜染漂亮的眸子瞇起,“不會是爲了姬家吧?!?
沐天音頓住,轉過頭來望向他。
祁夜染低咳一聲,伸手摸了摸鼻尖,“我就知道這個?!?
天音在三山五部的時候,與姬家的人有過爭鬥,但姬家的消息實在捂得緊,再多他就挖不出了,沒想到天音就跑到了北荒來。
“沒錯?!便逄煲舻挂矝]有隱瞞。
祁夜染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伸手笑拍在她肩頭上,“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你就吱一聲,小爺我隨叫隨到。”
“挺夠意思的呀你?!便逄煲粜ν?
“那是?!逼钜谷鞠掳鸵粩E,“誰要是敢欺負你,小爺我第一個揍他?!?
沐天音噗嗤笑出聲來,抖掉肩頭的狼爪,快步朝陌流仙追去。
祁夜染畢竟是天璣宗的帝子,身份非比尋常,牽一髮而動全身,而北荒幾大一流仙門千百年來,一直都是進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沐天音和姬家那邊的事情,她並不想將其他宗門牽扯其中。
她並沒正式加入紫陽宗,也是有這一方面的考慮。
祁夜染紅脣高揚,繼續跟上。
“我現在要去向師尊討教丹道,你跟著是準備偷師學藝嗎?!便逄煲纛^也不回地揮揮手,隨後抓著身邊路過的一個弟子。
她指了指身後,“好好招待帝子閣下。”
“是,是。”那名弟子一下就懵了。
祁夜染眨眨眼,“卸磨殺驢說的就是這樣的吧?!?
可是他這都還沒做什麼,就被殺了?
這一愣神間,沐天音已經走遠。
白雲連片成海,山峰起伏若島,天地靈氣匯聚鼎盛,神草仙藥萬里飄香,皇北域紫陽丹宗界內,可謂是真正的人間仙境。
沐天音隨陌流仙回到三十三重殿,那童子已經打掃完成離開。
對於剛剛沐天音答應大家的要求,陌流仙從頭到尾,都沒有插上哪怕一句話,沒有替沐天音說不,也沒有替沐天音說好。
就像對待之前夜宴之上,沐天音與連清塵對持般。
不管沐天音是做什麼決定,他只用相信,且支持自己的弟子。
他就像一個父親,可以說,是嬌慣縱容的寵愛著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她最大的靠山,卻從不替她決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她的路,讓她自己去走,給與了最大的尊重。
這一份關愛,沐天音何嘗不知?
她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天音,爲師剛聽鳳師兄說你那天在藥谷的事情?!蹦傲飨梢贿呁崦鏌挼さ钭呷ィ贿呴_口打趣,“你這小丫頭,著實是驚到我了。”
他留一本廣目仙草集,還不夠這丫頭塞牙縫的,也難怪他隨便抽上一抽,都能對答如流。
沐天音笑回,“只是死記硬背而已。”
“怎麼,這是準備好了?”陌流仙進入煉丹大殿。
沐天音湊上去,還有心思調侃,“現在對我來說,時間可就是生命?!?
陌流仙回頭指了指她,一臉溫柔淺笑。
“也好。”陌流仙輕笑一聲,“那也就不耽擱時間了,來。”
他走到一邊的藥材架旁,招手讓沐天音過去,“爲師就先告訴你,紫陽宗的考覈,都要考些什麼,你也好準備。”
“好?!便逄煲糇哌^去,認真聽著陌流仙的講解。
“丹道的入門,辨識天地異木?!蹦傲飨汕浦逄煲簦爸昂湍闾徇^的。”
沐天音眉宇沉靜,緩緩點頭,“辨識靈草仙藥。”
陌流仙嗯一聲,“辨識仙藥,這之後,藥方配置,藥效推演,最後是煉製丹藥,而這煉製丹藥,又要分出很多步驟,相應也要求你掌握一些東西,首先便是控火…?!?
氣勢浩大的陰陽爐下,火石熊熊燃燒,整個大殿的溫度驟然拔高。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說的就是沐天音現在的感覺。
陌流仙不愧是聞名北荒,乃至仙古大地的丹道大師,對於丹道演變的分析,條理清楚,鞭辟入裡,他的講解可謂是字值千金,就是一部活著的典籍!
從日出到黃昏,亙古替換循環。
沐天音白天聽陌流仙教導,晚上在中央大殿看書,一個月的時間流水而逝。
紫陽宗每隔數年一次的丹道大會在這一個月,也圓滿落幕!
但最受關注的,卻是那一場夜宴,北荒大能強者,紫尊丹師陌流仙,當著諸多強門大派修士的面,正式宣佈收得一名關門弟子,那人是前段時間,在星火域石城小有名氣的沐錦。
夜宴之後,消息順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北荒修真界,幾個一流的仙門大派,更是對陌流仙這個弟子高度關注。
他們都想看看,這人究竟是靠什麼,贏得了陌流仙的青睞,還是以關門弟子的形勢,收入門下。
不過,在大家眼中,這沐錦來歷也是神秘。
先就得紫陽宗鳳閣老愛護,再就有青城派大弟子段晨楓相幫,最後連天璣宗的帝子,那個一向狂妄孤僻的祁夜染,更是爲他大打出手。
最後,陌流仙丟下的那句話,幾乎都是一顆炸彈了。
據在場的一些道友誇張點的描述,那是驚得他們天靈蓋兒都險些直接掀開。
這還不是**,最受衆修士關注的,是沐錦與瑤宮絕世天驕連清塵的一年之約!
聽到這個傳言後,幾乎所有修士的心情,都是‘崩潰’的。
因爲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直接的說呢,那就是找死。
外界流言紛亂,紫陽宗白雲悠悠,環境清雅依舊。
霧若薄紗,似水飄蕩。
宗內最大的藥谷,綿延十餘里,碧草幽幽,植被繁盛,除了那些工作勞作的藥童雜工之外,不少宗內弟子都會親自前來。
親自瞧著實物練習辨識藥材,和只是看書認圖,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山水悠悠,山崖古鬆斜掛。
下邊一片火紅的美人淚花海中,幾個年輕男女有說有笑。
爲首的竟是歐陽璇,她穿著一襲彩色的紗裙,挎著一個籃子,行走在藥圃間,姿態婀娜曼妙,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歐陽師姐,今天怎麼有時間出來逛逛,還親自過來藥谷?!背恬醋咴谒磉?,有說有笑,“你閉關了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研製什麼新的丹藥去了?”
歐陽璇春風得意,“也不是什麼新丹藥,只是護元丹而已。”
“護元丹?”
周圍幾個男女齊齊驚呼。
“那可是綠品丹藥之中,最難煉製的丹藥之一了,極難把握的!”
“看來他們說,下一次璇師姐可以去評青袍長老,是真的了!”
“恭喜恭喜?!?
……
大家的聲聲恭維,聽得歐陽玄是心花怒放。
不知想到了什麼,歐陽璇啪地折斷手中的一枝花,冷哼一聲,“就算他是聖尊的弟子又怎麼樣,若到時候拿不出成績,看他有什麼臉見人。”
本以爲,她要等一年,等連清塵收拾他的!
卻沒想到,這自以爲是的小子,竟如此作死的答應參加接下來的弟子考覈,到時候出了醜,看他還有什麼臉面敢說是聖尊弟子。
她潛心鑽研丹道,花了三十年過核心弟子考覈,算是頂尖資質,那小子竟然敢承諾半年時間達到。
是看不起她,還是太看得起他自己?
自掘墳墓!
程翊也跟著哼一聲,憤憤不平的咬牙道,“那小子狐假虎威,就憑著聖尊大人護著而已,要不是這樣,我早收拾他了我?!?
不僅僅是聖尊大人,就連天璣宗的弟子,都那樣護著他!
而且,聽說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祁夜染更是三天兩頭的往他們紫陽宗跑,他實在是想不通,那臭小子到底是憑什麼。
“就是,他哪有我們璇師姐厲害,憑什麼被聖尊收爲弟子?!?
“對,就是要收弟子,也該是璇師姐纔對。”
“是啊,璇師姐哪點比他差了?”
……
旁邊那幾個弟子見沐天音不在,跟著附和兩人,最主要的是討好歐陽璇。
而歐陽璇,自然也是聽得舒心。
“碰!”
就在此時,一顆果子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歐陽璇的腦門兒上,痛得她哎呦一聲驚呼,更莫名其妙的瞬間鼓出了個包來。
她可是個六重道基的紫衍真人!
“是誰!”歐陽璇將手中藥籃狠狠跺在地上,怒火沖天的擡頭望去。
她們的正上方,峭壁長出一顆粗壯的怪樹,枝繁葉茂,密密麻麻,結著一些拳頭大的青果,從這個方向看去,那躺在根樹枝上的青袍人影,更是一目瞭然。
他面上搭著一本書,看不清模樣。
歐陽璇真的是氣得夠嗆,纖手猛指,“別給我裝睡,立刻滾下來!”
“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背恬匆舶l火了。
這兩人在紫陽丹宗,一個是閣老的核心弟子,一個是主位丹師的內宗弟子,除了那些長老尊者之外,還真沒幾個人敢如此挑釁。
而看剛剛那情形,對方明顯就是故意的。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師姐前輩的權威當衆受到挑釁,歐陽璇如何不怒?
“什麼人啊,瞎了眼嗎?”
“就是,知不知道我們師姐是誰,不想在紫陽宗混了嗎!”
……
熟話說物以類聚,歐陽璇身邊的幾個弟子也跟著指責,高高在上的傲氣模樣。
“吵什麼吵?!闭l知,這下面的人都快跳腳抓狂了,上面的那道身影才如此冷淡的迴應了聲,那語氣不緊不慢,“還能不能讓人安靜的休息會兒?!?
歐陽璇剛想飛上去將那人揪下來,卻忽感這聲音熟悉。
是她最討厭的那人!
沐天音揭開蓋在面上的藥經書冊,慢慢起身來。
她一腳屈腿踏在樹幹上,一腳悠閒懸空,一手彎肘靠在膝上,捏著書冊扇了扇,笑意闌珊,“歐陽璇,若是一攤鳥屎砸你頭上,也要怪我咯?”
那帥氣的姿態,配上俊美無雙的容顏,直接看呆下面幾個女子。
這是誰?好俊美的少年!
程翊剛還誇誇其談,這會兒是僵成木樁。
歐陽璇頂著腦門兒上鋥光瓦亮的大包,更是氣得頭頂冒煙,雙拳狠狠握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沐錦,你別欺人太甚?!?
“沐錦!”
“啊?”
旁邊男女幾個弟子對視,立即閉嘴噤聲,更是心中惶恐。
他們剛剛說的那些,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完了完了!
不管怎麼樣,這小子都是聖尊的親傳弟子,更執掌玄火令,她只需要一句話,他們纔是真正的以後別想在紫陽宗有好日子。
玄火令的調丹權,不僅僅是對外宗,也能對宗內弟子長老。
也就是說,只要執令者發出禁令,先不說其他供給,就是丹師自己煉出的丹藥,都不允許帶走一枚,因爲藥材,火石,丹鼎……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紫陽宗提供的。
而截斷這些供給,再好的丹師,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即使是丹師自己的,也必須服從此令,不然就以叛族處理!
這也就是歐陽璇認出沐天音來後,即使心中再惱火,也不敢說出太過分話來的原因,不然若是沐天音找到藉口禁丹,即使是幾個月,憑白吃虧的也是自己。
或許,這也是陌流仙執意要將玄火令給沐天音的原因。
沐天音呵一聲,“我怎麼就欺人太甚了?”她左右環顧一眼,“這地方好像是我先到的吧,你這是說你專門過來找人欺負的?”
“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歐陽璇指著自己的額頭申訴。
沐天音垂眸仔細瞅了一眼,“呀,怎麼這麼大個包,歐陽小姐你這是被馬蜂蟄了嗎?!?
“你!”歐陽璇氣得跳腳。
周圍幾個人又不敢吱聲,程翊剛剛高談闊論,這時候卻變成了個縮頭烏龜。
沐天音嘖嘖搖頭,好心說道,“下次過來藥谷的話,我勸歐陽小姐別穿得像是花蝴蝶一樣,不然又得招來馬蜂什麼的?!?
歐陽璇跺腳,“本姑娘要穿什麼,你管不著?!?
“當然?!便逄煲魞墒忠粩?,口氣淡淡的道,“你就是不穿都和我沒關係?!?
“啊——”歐陽璇真是要瘋了。
來個挑戰對打什麼的,她已經試過了,自己不是對手,耍嘴皮子也扯不過,歐陽璇肺都要氣炸了,但卻又無可奈何。
歐陽璇憤憤轉身,“沐錦,你得意不了多久,我們走著瞧?!?
“慢走,別摔著?!便逄煲魬醒笱蟮奶嵝崖暋?
話音還未落句,歐陽璇轉身便被自己丟在地上的藥藍絆了一下,險些就摔個狗吃屎,氣得她一腳狠狠將之踹開,“我們走!”
她何須與這小子一般計較?
自己只需沉住氣,等著看他在弟子考覈中出醜就是!
程翊看了沐天音一眼,趕緊離開。
那幾名弟子更是不敢耽擱,死死低著頭,生怕沐天音把他們給記住了,一溜煙的跟著歐陽璇閃離。
沐天音卷著書冊,在手心敲敲。
對於這個小插曲,她只是勾脣笑了笑。
“青,蛇,果?!便逄煲敉蛑車苊苈槁榈那喙?,反射性的嘀咕句,“性寒涼,加之一味,可緩和一些藥劑烈性,但與龍舌草,這些等藥物相沖?!?
沐天音搖搖頭,激靈著清醒過來。
她現在是看見一根雜草,都要條件反射的去想那是不是什麼可用的藥材。
那狀態,如癡如狂。
沐天音這一個月來,幾乎是不眠不休,這剛準備閉眸小憩一會兒,又來一羣蒼蠅嗡嗡。
她甩甩腦袋,一個輕躍,棧道樹頂上去。
“這裡風景倒是不錯。”沐天音揉揉脖子,揚揚胳膊,舒展一下身子,渾身骨骼噼裡啪啦的脆響,緊接著再深呼吸一口氣,神臺清明。
從這半壁腰望出去,藥谷之中繁花似錦,像是彩虹玉帶般,層層疊疊。
靈鳥玉蝶飛舞其中,生機盎然。
沐天音幾個飛躍離開藥谷,騰雲踏空而上。
周圍羣峰玉煙嫋嫋,似雲海仙島,除了丹藥淡雅怡人的清香之外,火石燃燒的氣息也十分濃厚,糅成一股十分玄妙的氣息。
回到三十三重煉藥大殿,陌流仙不在。
沐天音像是做賊一樣,左看看,又看看,最後瞪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陰陽八卦爐望了會兒,沉默無聲,像是大眼瞪小眼一樣,和它對持杵在那裡。
一會兒後,沐天音果斷打出一個響指,“試試。”
烏黑小鼎飛起,九天息壤爐被召出。
沐天音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把煉丹的步驟脈絡理清楚了,丹道藥理,也推演辨識了不少,就是還未嘗試過一次完整的煉丹。
現在,她還是有緊張的,或者說是一點點小興奮。
首先是煉丹前的充分準備!
尋了個位置安置好丹爐,沐天音選定自己要煉製的丹藥,然後挑選藥材,處理藥材,配置分量,預計推演最後的丹藥成品效果,再挑選合適的火石……
沐天音態度謹慎,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從每一步看來,她都十分熟練,完全不像第一次煉丹。
準備完成之後,便是煉丹!
地心炎石點燃,預熱丹爐半個時辰。
處理好了的藥材依次投放,或隔一個時辰,或接連投爐,或等到適合的程度,再徐徐往裡面加入,不能有絲毫的分差。
一邊控制爐火,時不時添加火石,不能太盛,也不能太小,最忌直接斷火。
……
有時候,一些仙丹的煉製,需進行十幾日甚至數月的時間,期間丹師不在的話,便會有一些專門的藥童負責看住爐火。
沐天音守候在丹爐旁邊,將靈氣慢慢的度入其中。
一邊控制火勢的平衡,一邊糅合爐中的藥材均勻,精神高度集中。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日落雲海,霞光映得三十三重殿上琉璃玉色。
煉藥大殿之中地心炎火烈火熊熊燃燒,氣溫持續攀升。
“嗯,不錯?!?
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神識高度集中的沐天音手一個不穩,差點將手中控制的丹爐丟出去。
陌流仙手兜袖袍,從殿外緩步走來,“不要再升,火勢壓一壓,可以慢慢收了,還記得爲師說過的嗎,最後成丹時,最重要的是丹師的靈氣,要穩住?!?
沐天音回想陌流仙之前的指導,神色肅然,緩緩點頭。
渾身靈氣一升,慢慢壓制九天息壤爐周圍的火焰,讓它一點點退下。
陌流仙站在沐天音身邊,默默看著。
一股股靈氣,從周圍涌入丹爐之中,慢慢將之冷卻下來。
最後,沐天音猛收一口氣。
烏黑的寶鼎丹爐之下,堆積著厚厚的火石土灰,漸漸自行冷卻。
沐天音耗費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現在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也是她這個月以來的檢測。
陌流仙瞧著那烏黑的爐子,“你這丹爐倒是有幾分奇妙,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師尊也看不出嗎?”沐天音是有點驚訝的。
看來,這九天息壤智土煉化之後,是真的很難被辨認出來!
“是什麼?”陌流仙盯著沐天音。
“額……”沐天音眨眨眼。
不過連師尊都瞧不出什麼端倪的話,她倒是能稍微放心了。
“不過,能經得起地心炎火灼燒的,應該不是什麼凡品纔是?!蹦傲飨勺屑毚蛄?,依舊無果,有些好笑的調侃一聲,“倒是爲師孤陋寡聞了?!?
並不是他所認識的任何一種天地寶礦,就像是普通泥土捏成。
但普通泥土,是不可能扛得住地心炎火的灼燒。
沐天音指尖撓了撓額頭,“是九天息壤?!?
“九天……”陌流仙緩緩點頭,舉止優雅迷人,只是他剛說出兩個字,就一下子噎住,“息壤?”
他眸光詫異的瞪向沐天音,再次確定,“開天智土,九天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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