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蕭蕭自然不知南方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他正一臉狐疑的盯著生得比花還嬌顏的傅君瑜,皺眉道:“秦王說尚大家做客貴使團,你卻跟我說尚大家從未來過,倒要請教傅姑娘,我是信還是不信?”
攔在門前的傅君瑜神情冷漠的瞧著他,紅唇輕啟道:“不信!”
風(fēng)蕭蕭皮笑肉不笑的道:“難得傅姑娘如此通情達理。”
傅君瑜淡淡道:“君瑜也想請教邪帝,我要怎么說、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傅姑娘何必譏諷?”風(fēng)蕭蕭失笑道:“不錯,除非你讓我看見活人,否則你無論怎么說、怎么做,我都不會信的。”
傅君瑜神情木然,道:“雖不想承認,但聽宋家二公子師道言說,當(dāng)初邪帝也算救了我的性命,如今要殺要剮,只當(dāng)還情,邪帝大可動手,正好我傅君瑜也不稀罕承漢人之情。”
“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風(fēng)蕭蕭幽芒暗隱的眼內(nèi)閃過無法察覺的森寒殺機,面上微笑道:“尚大家乃天下第一才女,聞名遐邇,為世人所敬重,就算我這個魔門邪帝亦愛憐其才藝人品,只需讓我見上一面,說上兩句,若真受邀于貴使館獻藝,風(fēng)某保證轉(zhuǎn)身就走。”
他不愿尚秀芳受到絲毫傷害,所以一番話綿里藏針,既予以警告,也給臺階下。畢竟以尚秀芳的名望,誰敢擄她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算真做了,也絕沒人敢直接承認的。
傅君瑜鳳目直視,冷然道:“師尊是曾發(fā)帖邀請尚大家高麗一行,尚大家亦回帖表示同意,除此之外,我們與尚大家于長安并未有過私下交集,至于信與不信,在你不在我。”
在她看來,風(fēng)蕭蕭分明是隨便找個由頭殺上門來,若非清楚自己遠非敵手,早就拔劍出手,而非在這忍氣吞聲,遭受盤問。
不得不說李世民這一計實在絕妙,算是摸透了風(fēng)蕭蕭的脾性,一旦讓他起疑,任憑高麗人說破大天,他也非要親自找過不可,如此想不起沖突都不可能了。就算最后找不到尚秀芳,風(fēng)蕭蕭也會懷疑她被高麗人藏于別處。
端得一招借刀殺人,其結(jié)果無論如何都對李世民有利。
風(fēng)蕭蕭見自己好說歹說,傅君瑜居然都不假辭色,神情不由冷肅起來,手已按上劍柄,若非真擔(dān)心高麗人來個魚死網(wǎng)破,仍舊投鼠忌器,生怕自己一時沖動,害了尚秀芳的性命,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殺人了。
這邊雖劍拔弩張,氣氛肅殺,但好歹還算克制,那邊卻陷入激斗。
石青璇與尚秀芳結(jié)伴返城,因尚秀芳不通武功,又無車架代步,所以雖然離城不遠,但深夜起行,直到第二日近午時方才入城。
尚秀芳頗覺疲累,打算入城后先向風(fēng)蕭蕭報過平安,便去歇息,哪曾想剛?cè)氤情T,突變驚起。
破風(fēng)聲在城墻上空響起,一道人影以任何人難以相信的高速,橫空而至,剎那間掠至兩女身前,一道彎月刀旋飛一匝,芒氣大盛,直逼石青璇!
其刀芒如艷陽溢射,無處不在,無所不至,迅疾絕倫,石青璇奮力反擊卻似日照雪融般迅速敗退。
偷襲之人正是西突厥國師云帥,也只有他的絕世輕功以及艷陽刃法,能霎時掠至,并一口真氣連續(xù)施出十刀,快到?jīng)]有一絲間隙,能讓武功并不算低的石青璇反應(yīng)不及,更被迫得毫無還手之力。
另一道人影以沒有人能看得清楚的高速,從城門內(nèi)撲出,竟比云帥來速還要快,其暴怒出手,雷霆萬鈞。
云帥卻不慌不忙的哈哈一笑,手中驀地揮起金芒處處,刀氣迫面,石青璇俏面臉泛白,終被疾風(fēng)銳勁迫得踉蹌旁跌,讓他一把抓到手里。
電閃般疾來的人影絲毫不停,其出招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類體能的極限,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用耳去聽,拳打腳踢,肩撞頭頂,竟是無所不用,更是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云帥則像化成一縷沒有重量的輕煙,隨風(fēng)飄移晃動,每一刻都不斷變換位置,同時每一刻都從意想不到的空隙反擊,雖手中抓著一個人,但居然也像抓著著一縷煙氣,騰轉(zhuǎn)挪移間毫無滯怠之感,甚至以其身做為盾,封堵攔擋。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本以為擒得人質(zhì)在手,石之軒無論如何都會有所顧忌,沒想到不死印法幻妙之極,生可變?yōu)樗溃揽勺優(yōu)樯?
非但他自己的揮出的刀芒刀氣被霎時翻轉(zhuǎn)倒攻,哪怕石之軒是一拳直接打到石青璇的身上,石青璇竟完全無事,其勁力直透嬌軀,就如大江入海,徹底相融,然后掀起的狂濤巨浪,直沖云帥經(jīng)脈,且忽而剛猛,忽而陰柔。
再堅韌的經(jīng)脈也受不住此等死生轉(zhuǎn)寰的詭異沖擊,何況云帥并不以內(nèi)功見長,登時蹌踉跌退,潰不成軍,不住后逃。
石之軒鬼魅般飄來,臉容變得無比冷酷,淡淡道:“云帥既然膽大包天,想必也不懼生死,石某人這就送云帥上路!”
云帥反而深吸口氣,壓下胸腹之沸騰,挺立不動,面帶冷笑,瞧他的眼神,就像瞧著一個死人。
石之軒突然如遭雷擊,居然大違常理的突然停滯,由極速立刻轉(zhuǎn)為極靜,猛地轉(zhuǎn)頭,望向街角。
一位長發(fā)披肩的白衣男子,正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他。
其身材高大,姿態(tài)不動若磐石,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尤其眼眶內(nèi)靈動如神的一雙眸珠,有如夜空上最明亮的星兒,一眼望進去,無盡深邃,瞬間便使白晝變夜空,沉溺難拔!
石之軒雙目殺機大盛,不眨眼的盯著他道:“‘奕劍大師’傅采林?”
傅采林依然凝望著他,忽然道:“邪王可知生命為何物?”他沉厚的聲音像長風(fēng)般綿綿送入耳鼓內(nèi)。
石之軒默然不語,他并不關(guān)心傅采林的言語機鋒,因為他心內(nèi)冷酷,任何言辭也休想融化分毫,全是在考慮如何脫出這場必殺之局。
的確是必殺之局,蓋因若他有心想逃,漫天下無人能攔得住,但云帥手中的石青璇,就像一根風(fēng)箏線,死死栓著他,牢牢鎖著他,讓他只能選擇和一位大宗師硬拼,結(jié)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