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抿嘴笑道,“怪不得那樣好,我再送一壇酒給她老人家,愿她能長命百歲。”又道,“宣兒之前跟我說,讓我找個好些的嬤嬤給嫣姐兒當教養嬤嬤。我這里正好有一個,就是黃嬤嬤。她在宮里就一直服侍我,只不過歲數稍微大了些,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若是不行,我再進宮向皇祖母討要一個年青些的。”
給楚含嫣找教養嬤嬤,還是陳阿福向楚令宣提議的。小姑娘已經六歲了,又太善良,太單純,即使自己再費勁教導,她長大后也不會很精明。加上自己又不太懂內宅的彎彎繞,也無法教她這些。
生活在大宅門里的女孩子,可以不識字,但不能不懂內宅生存之道。特別是小姑娘這樣的好性子,必須要一個精明、忠心、又深諳內宅之道的嬤嬤教導和服侍她。
黃嬤嬤此時就站在楚三夫人的傍邊服侍,低頭斂眉,似沒聽到主子的話。她是三夫人兩個最得力的嬤嬤之一,若是她,倒真是個好人選。雖然歲數大了些,但至少還能工作十幾年。前十年是小姑娘最重要的成長期,讓黃嬤嬤多講講內宅里的彎彎繞。嫁去婆家后再服侍小姑娘幾年,把夫君身邊的牛鬼蛇神清理干凈,再把接班人培養起來,便可以光榮退休了。
陳阿福瞥了一眼黃嬤嬤,摟著三夫人的胳膊笑道,“黃嬤嬤可是三嬸的得意人兒,能干,利索,三嬸舍得嗎?”
三夫人笑道,“黃嬤嬤服侍我了二十幾年,忠心,用著也順手,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她。不過,嫣姐兒過去受了不少苦,又心善,我從心里憐惜她,想讓她以后的日子好過。”
又對黃嬤嬤說道,“大姐兒歲數小,又心善,你把她教導好了,她會給你養老,有你享福的日子。”
黃嬤嬤趕緊過來給楚三夫人磕頭道,“謝郡主的體恤,老奴自當好好服侍大姐兒。”
起身后又給陳阿福曲膝福了福,說道,“謝大奶奶。”
黃嬤嬤曾是宮中女官,身上有品級,不需要給陳阿福磕頭。
陳阿福笑著跟她說了幾句話,夏月又遞上來一個荷包。
不大的功夫,楚華又領著恒哥兒來了。
她看到一對雙,喜歡的不行。笑道,“哎喲,我要多看看他們,也生個這么漂亮的小哥兒。”
恒哥兒很不以為然地說,“男銀,長得就是要爺們。”
因為恒哥兒長得像他爹,比較黑壯,快人快語的楚華沒少說他長得不俊俏。他爹謝凌便會說這句話堵妻子的嘴,久了連小小的恒哥兒都學會了。
三夫人哈哈大笑,“小豆丁子,話都說不清楚,還爺們。”
陳阿福和楚華在這里吃了晌飯和晚飯。幾個人又為陳世英可惜了一陣,三夫人之前還為陳雨晴看好了一個后生,因為這件事,也只得放下了。
晚飯楚三老爺沒回安榮堂吃,而是在外院跟老爺子和二老爺等家里的幾個男人一起喝酒。
本來接風宴應該擺在安榮堂,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吃的。但因為年初吃送別宴的時候二夫人鬧了那一出,老爺子不高興了,便沒有讓家人聚在一起吃。這樣,倒也如了陳阿福和三夫人的意,她們都不想看到二夫人。
第二天起,陳阿福就對外聲稱生病了,關在院子里不出去,三夫人想她和孩子,還要來竹軒看望他們。榮昭是陳阿福的偽婆婆,是兩個哥兒的偽奶奶,他們母子進京禮節上必須要去拜見她和楚侯爺。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如今的榮昭有多羨慕嫉妒恨這母子三人,去了公主府還不知道得怎么折騰他們。陳阿福倒是不太怕,但兩個孩子卻不能出萬一,所以只有裝病。讓人把禮物送去了公主府。
對外聲稱主要是防二夫人李氏去告密,竹軒的上房里,陳阿福母子三人還是該如何如何。
期間,楚二奶奶宋氏、楚三奶奶沈氏、楚珍結伴來竹軒看望了陳阿福。
聽到小丫頭的高聲通傳,正在陳阿福大床上玩鬧的小哥倆被各自的媽媽趕緊抱去了東側屋大炕上。
李嬤嬤沒請這幾個人進臥房,只讓她們在東側屋門口坐著,理由是二奶奶的兒子還小,三奶奶是新媳婦,二姑娘歲數小又嬌貴,不能過了病氣。
陳阿福斜倚在床頭,有氣無力地跟她們說了幾句話。
沈氏比較外向,也會說話,第一印象還行,不知道真正的性子怎么樣。她也稀罕羽哥兒和明哥兒,很是逗弄了一會兒,又笑道,”都說他們嘴刁,只吃大嫂的奶。如今大嫂病了,怎么喂他們啊。可憐見的,可別餓著了。“
李嬤嬤嘆道,”兩個哥兒倒是餓不著,只可憐了我們大奶奶。每天要把奶擠出來,奴才們熱熱,再喂哥兒。“
二十日上午,楚三老爺和楚三夫人親自來了竹軒。
他們來,陳阿福不能裝病,在廳屋里接待了他們。
楚三老爺讓陳阿福放心,陳世英目前的狀況還好,東西三老爺可以讓人幫著轉交給他。但陳阿福一個女眷不好單獨去見他,再說陳阿福也在裝著病,等楚令宣回來以后,再一起去。
陳阿福便把幾個大包裹和一個荷包拿了出來。包裹里面有江氏送的東西,也有陳阿福送的棉袍、吃食和泡酒。但不能有信,這些東西看守的人都要檢查。那個荷包里裝了二百兩銀子的銀票,是送看守陳世英的御林軍的。
這天下晌,陳阿滿和阿玉又來了竹軒,還把楊超和楊茜領來了。
兩個孩子都長高了,跟阿滿的關系相處不錯,娘親叫得脆甜。他們聽說大寶和楚含嫣沒來,遺憾得不行。不過,當楊超看到颯颯母子,楊茜看到小哥倆,遺憾便都丟去了九霄云。
看陳阿滿甜甜的笑臉,生活過得應該不錯。
陳阿福留他們吃了晚飯,答應改天去楊家作客。
夜里,刮起了狂風,呼嘯聲和颯颯母子三個的叫聲把陳阿福吵醒了。她一直不安的心更加不安,迷迷糊糊數了幾百只羊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