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咋樣?”蘇老夫人一臉好奇地問道。
其實她不用想,也能猜的到,和蘇可言一起的,一定是蓮子。但是她去見過蓮子的事兒,李氏并不知道,所以此時,還是配合她一下吧。
李氏笑道:“要我說啊,這姑娘倒是還不錯的,模樣兒也算得上俊秀,看著也老老實實的,不大愛說話。”
她口中說的聽起來,像是在夸耀蓮子,但是如果蘇老夫人沒有親自去見過的話,很可能真的被她糊弄了過去。
李氏知道,她的婆母和別的老太太相媳婦的眼光最是不一樣。如果給蘇可言相媳婦的話,門第倒是可以放在一邊,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很可能入不了她的眼,反而,那些性子比較潑辣,有干勁的,興許能被她喜歡。
今日見了蓮子,李氏也大致有了個印象,如果照蘇老夫人的眼光來看,只怕是可以的。所以,她才故意將蓮子說成是老實木訥,話語不多的形象。
“哦,這樣啊,要不咱哪天看看去?”蘇老夫人提議道。
李氏心里微微地吃驚,按她所想的那樣,一聽說蓮子是個那樣的人,只怕她當場就會給否決,但是誰曾想,她不但沒有說啥不同意的話,竟然還是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想要去看上一看。
這老太太,著實是讓人費心。李氏不禁覺的,有些發懵。
“行啊,我也想去再看上一看呢”,李氏說道,“那姑娘家就住在‘香香果子鋪’里,離咱家倒也不是很遠,要不,咱等哪天得了閑,就過去買些點心,順便看一看那姑娘?”
蘇老夫人笑著點點頭,說道:“好啊,那就明兒上午吧。”
剛剛李氏故意沒有說具體哪天去看,就是怕蘇老夫人當了真,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當真了,還要明兒就去看。
不行,她一定要想想辦法,在明兒上午之前,將這事兒給解決了。
婆媳兩個吃完了晚飯,李氏又陪蘇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伺候她睡下了,這才離開。
蘇老夫人晚飯吃得早,所以此時,天色也才剛剛上了黑影。
李氏想了想,并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只是吩咐隨行的婆子,讓她去取些銀子,又吩咐了另一個婆子去叫馬車。
天已經黑了,蓮子正打算關鋪子門,卻見一輛馬車在自家鋪子門口停了下來,隨后,便見今兒中午剛剛見過的李氏,身上披著貂絨斗篷,從馬車上扶著婆子的手走了下來。
她徑直進了鋪子,還沖著蓮子微微笑。
蓮子心想,她八成是來買點心的,于是便將她熱情地讓進了屋。
“蓮子姑娘這是要打烊了嗎?”李氏問道,剛剛見她像是要關門的樣子。
“是呢,可巧正趕上太太的趟兒了。”蓮子笑道。
蓮子讓李氏在椅子上坐了,又道:“不知太太想買些啥樣的點心?”她看了眼貨架,又道,“只是這會兒,剩下的也不多了,不如太太告訴我想要啥樣的,我明兒一早就給做出來,到時候您派人來拿就是了。”
李氏看著她,又看了看門口。
此時已經完全天黑了,路上的行人也不見幾個,在這里說話,應該是挺方便的。
她看了身邊的婆子一眼,那婆子會意,立馬走到門邊,將鋪子的大門給關上。
蓮子見她這舉動,問道:“太太這是要干啥?”
看她這樣子,是有話想和她說?但是,她好像沒什么話和她說啊。
李氏臉上還在笑,忽然,給了貼身的婆子一個示意。
那婆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蓮子面前,將一個紅漆木盒放在桌上,打開。
蓮子往里一看,見里面竟是一錠一錠的銀元寶。
“太太這是要提前付錢嗎?”蓮子笑道,“用不了這么多的。”
李氏看著蓮子,搖搖頭,說道:“蓮子姑娘,我見你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對你是十分的喜歡。”她說著,向桌上的銀子看了一眼,又道,“這是五百兩銀子,你拿著添添嫁妝,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
說完這些,她又像是在和蓮子說知心話一樣,道:“咱們女人家啊,挑夫婿的時候可一定要仔細了,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兒,萬萬不能馬虎了。有時候啊,咱們想要的,真的不一定是好的,咱總得考慮上各方面的因素吧,要我說啊,這最重要的,可就是要門當戶對了。”
說了這許多廢話,蓮子總算是明白了,索性她就是來做說客的,給她點錢,想讓她滾蛋,離蘇可言遠遠的。
蓮子在心中不禁冷笑,如果這事兒真的是錢能解決的了的話,那她可真的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了。
只是,這根本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事好不?
蓮子將桌上的銀子推回,說道:“太太,我年紀尚小,談婚論嫁啥的,還早得很,還是請太太收回吧。”
李氏聞言,笑道:“我看你今年也得十三四了,離及笄也就一兩年的事兒了,一旦及了笄啊,那說親可就是擺在明面兒上的事兒了。”
“我家里爹娘姐姐們都在,所以這事兒啊,就不勞煩太太費心了。”蓮子說道。
李氏的話,雖然沒有直說,但是沒有哪一句不是在讓蓮子考慮一下自己和蘇可言的差異,不要心存妄想。
聽得蓮子此言,李氏有些不樂意了,自己說了這么多,又是送銀子又是好話相勸的,可是這姑娘竟然一點不聽。
“蓮子姑娘,先不說以你的身份,想進我們蘇家的大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就算是你進去了,你以為你能過得安生?”李氏突然冷了臉說道。
蓮子微微一笑,說道:“太太說的這是啥話,我可是一點兒都聽不懂。啥進不進你們蘇家大門的,我根本就沒想過。”
“這樣最好,那你就趕緊地離開這里吧,以后也不要再和言哥兒有來往。”李氏又道。
“太太這話說的可就不講道理了”,蓮子說道,“我好端端地在這里做生意,你為何要讓我離開?至于和不和蘇可言往來,這個可不是我說了算的,如果我說以后不和他往來了,他就不來了的話,那我還真是要偷著樂了。”
李氏聽她如此說,覺得自己剛才竟然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依她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她費盡了心思想要進蘇家的大門,而是蘇可言纏著她不放一樣。
這種話,李氏越想越氣。她這小小的鋪子算啥?而她們蘇家又是啥樣的人家?
“無論如何,識相的話,趕緊帶上錢離開這里,要不就趕緊找人訂了親,要不然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你這鋪子不會發生啥意外。”
李氏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冷漠外帶恐嚇地說道。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但是,以為這樣,蓮子就能怕了嗎?如果她怕了,她就不是蓮子。
“無功不受祿,太太,你這錢我不能要。至于你那些沒有任何道理的要求,我也沒辦法做到。我只是在這里開鋪子,做生意,僅此而已。如果太太非要讓我離開的話,就算是鬧到官府,我也要討要個說法,也讓大家給評論評論,太太想把自己的侄女兒嫁給蘇可言,卻要將我趕走,這到底是不是合適。”蓮子也不甘示弱,起身說道。
李氏的目的被拆穿,面子上難免過不去,瞪了蓮子一眼,口中道:“走著瞧!”,說著,便轉身離開了鋪子。
跟著李氏一起來的婆子,見主子走了,也都紛紛地跟了上去。
蓮子見她們要走,忙拉住一個,將桌上的銀子塞到她手里,讓她拿走。
見這些人走了,蓮子嘆了口氣,搖搖頭,去將鋪子的大門給關上。
這些人,一波一波的,先是侄女兒過來耀武揚威,后來又是姑媽過來先是收買后是恐嚇的,蓮子很想知道,她們還能不能更折騰人一些?
管她去呢,愛咋咋地吧。反正她只是做著自己的生意,既沒招誰,也沒惹誰。
至于蘇可言,這個真不是她能控制的,目前,還是就這么著吧,走一步看一步。
李氏氣沖沖地回了家,一路上,她的陪房張婆子一路上勸道:“太太,您也別太生氣,這丫頭就是個不長眼的,為了她氣壞了咱自個兒的身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你先別氣,咱日后慢慢來,一定會治到她的。”
次日,李氏磨磨唧唧地吃了早飯,她倒是記得昨日蘇老夫人的話,說是今兒吃過早飯去蓮子那里。但是,她此時是多么希望蘇老夫人將這事兒給忘了。昨晚所受到的氣,還歷歷在目,此時再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時不注意,做錯了啥,被那成了精一樣的蘇老夫人看出破綻來。如果那樣的話,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她磨磨唧唧地吃早飯,可是事情總會是這樣,怕什么來什么,她飯還沒吃上一半就見蘇老夫人打發來的一個丫頭來了,說是老太太催她快點過去。李氏嘆息一聲,心里咒罵了一句,擦了嘴,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過去了蘇老夫人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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