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清州城的商賈

有疑問自然要搞清楚，她不想再無知的情況下被人當槍使。而如今看徐堯的樣子，他似乎還沒把話說完。雖不知他爲什麼不說，但麗娘也沒繼續追問。她發覺了，再次見到徐堯，他比之前懂事想的多，顧慮的也全面了一些，恐怕是因爲不說的話裡有讓她擔憂的事吧。

兩日的時間麗娘也和寨子裡的人熟悉了起來，她發現寨子裡的人也不是什麼都不做只等著這些響馬來做事的。女人們會做一些手工，她發現寨子裡的竟然編筐的好手。只不過因爲資源少，賣出去的也是寨子裡的人自己用，只能餬口不能過活。

這對於腦子活絡的麗娘來說，這本來就是一個賺錢的好技能。籃子筐這些東西少有家底的人都在用。何況這裡是清州城，需要這些東西的人大有人在，就連她在酒樓裡打工的時候也知道送菜的和採購的人都是需要這些東西的，況且這是個財路。

可畢竟自己初來乍到的，有些話自己說了不好，她倒是把這話給徐堯說了，誰知徐堯聽了搖頭，麗娘再追問才聽徐堯說道。

“編筐最好的李師傅早年是在城裡賣筐的，後來惹了不該惹的人染了官府，然後就被人打斷了腿仍出城了，他現在只是靠這個生活，沒想著賺錢。而且他要求他的徒弟也不準在鬧事擺攤。”徐堯似乎把每個人的事都瞭解的很清楚。

麗娘聽了這話，心裡並未放棄，她能理解李師傅是擔心徒弟和自己一樣攤上事兒，可放眼瞧去，整個水安寨窮的叮噹響。她是不知道這些人靠著什麼活下去，整個寨子的地和人口明顯的不是正比。

“寨子裡的人靠什麼生活？”

徐堯看了她，緩聲說道，“平日裡基本自給自足。”

“浪費，”麗娘呢喃，“這麼好的手藝，明明可以讓自己過的更好的，那李師傅，腿腳不便，他更要有更好的生活條件啊。”

徐堯摸摸她的臉，知道她只是想讓他們過的好一些，“他們已經習慣了。”

麗娘扁扁嘴，“誰喜歡過苦日子？”

“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之前生活的比現在還要辛苦，他們不是一樣生存下來了嗎？這些話徐堯沒說，他也知道麗娘是在心疼這些人。

“不行，即便賺不了大錢，讓自己不再苦，這是對自己的優待。”麗娘堅持的說道，“我一定要他們改變主意。”

徐堯沒阻止，這些想法他也有過，只不過沒成功。但是，如果換做這個人是麗孃的話，或許可以也說不定。

麗娘有了事做。腦子也活絡起來，她先是找李師傅說話，可這一開始就被李師傅打斷了話，李師傅是這般說的，“你的心意，老漢知道。老漢如今只想過完這風燭殘年。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麗娘不死心，繼續說道，“您是這般想了，可您的手藝交給了徒弟，讓徒弟也在這水安寨嗎？”

“這不是一個了不起的手藝，夠餬口就是了。”李師傅的態度也很堅決。麗娘還想說什麼就被李師傅趕走了。

被趕走的麗娘很不開心，走在水安寨的窄路上，她望著這個飽受戰爭的寨子。依稀之間她能想象得到這個寨子初建成時的宏偉，如今黃土牆皮倒是斑斕，這是歲月的洗禮，也是戰爭給它添加的衣袍。

“嫂子。”迎面走來了幾個男子，是跟著徐堯的幾個人。見到她紛紛的打招呼。

麗娘認得其中一兩個，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看著男人們揹著鋤頭往後面走。這些人這般樣子，說出去也無法相信這些人就是響馬吧。她是知道有些時候環境逼迫人，有些人也不想走到這條道上。她是不知道這羣響馬之中有多少人願意，多少人不願意，如今看起來大家似乎都沒有什麼意義，。

再走了幾步就遇到幾個婦人在河口洗衣服，見到麗娘紛紛打招呼，麗娘停下來笑道，“這般熱鬧？”

“大家夥兒平日都這樣，你這是去哪裡了？”

“找李師傅去了。”

“哦，要筐嗎？李師傅的手藝卻是不錯的。”

麗娘沒把心裡想法說出來，點頭算是。婦人又說了幾句，“這李老頭也是個奇怪的人，早些年還有人找他出去，現在也沒人了，你說這筐到了城裡，遇上個鬧會什麼的，可賺不少錢呢。”

麗娘只是聽著沒多說話，說完了那婦人還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不是太多話了？”

“不，沒有，嫂子你很健談，麗娘一個外來人，還望你照顧呢，”麗娘笑著說了些場面話。

聽了這婦人幾句麗娘心裡又有主意了，婦人的一句話讓她反應過來了。她可以把寨子裡的能換錢的手藝弄個店面，百貨店一樣的。裡面的東西可以概括的很多，寨子裡的人是有手藝的，這樣就能餬口了。

算起來，水安寨就是她的倉庫了。她隨用隨取，還可以給寨子裡帶點生計，麗娘一想，倒是覺得是個好主意，這百貨的鋪子，什麼東西都有，小道椏枝，大到桌椅，都是家裡日常使用的東西，指不定誰家卻什麼的，這樣的貨鋪，生存下來應該不算困難。況且，目前她手頭裡還有些錢銀。自然是想要錢生錢的。

這主意有了，麗娘肯定是要和徐堯商量的，徐堯聽了也認真想了想點頭答應，還說到時候讓寨子裡的人到店裡看鋪子，這樣就不會老是想著做響馬了。

聽徐堯說出這些話，麗娘是驚訝的，先前已經知道徐堯是懂的了一些人情世故，如今看起來他不只是懂，而且想的也全面了許多。麗娘心裡很欣慰。外出的歷練和家裡的著實不一樣。

“徐堯，這些是你自己想的？”

徐堯眨眨眼，“麗娘不是這樣做的嗎？”

麗娘一愣，忽然想起來當日在鎮子上的鋪子她就是讓王*來看店的。望著徐堯認真的樣子，麗娘輕笑，她果真是想多了，徐堯怎麼會知道這些？

點點頭，她笑道，“是，到時候可以讓年輕一些的後生去打下手。”

如此，這樣就算是定下來了，麗娘也有心要去做。拿出紙筆寫下自己能夠看懂的表格。

看著麗娘在桌案前寫寫畫畫，徐堯探頭看了看，發現上面是一些表格，他根本不懂。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問道，“麗娘想要在這裡留下來嗎？”

握著豪筆的手頓了下，麗娘擡頭看去，徐堯正執手托腮認真的看著自己，似乎她的答案很重要。

忍不住放下手裡的紙筆，麗娘緩緩的開口，“你，想留下嗎？”

沉默了一會兒，徐堯搖搖頭，“不想，我想回家。”他說的家是臨水村裡的家。

鼻頭一酸，麗娘別開臉輕聲說道，“那爲何現在不走？”

徐堯眸色閃了閃，垂下眼簾，“走不了。”

“爲何？”

徐堯沒說話，伸手拉過麗娘摸摸她的臉，一寸寸的摩挲，好像要看的仔細一般。

麗娘心中不安起來，抓著他的手握住，追問，“爲什麼現在走不了？”

徐堯勾脣，笑容展現，他原本就五官清明，往日純真的笑容讓人溫暖，現如今笑起來卻多了邪魅，麗娘忍不住愣了。她從不知道徐堯有這樣的一面。忍不住撫上他的臉部線條，麗娘心中微嘆，這要是換個家世不錯的背景，徐堯這個樣子還能招惹好幾朵桃花呢。即便如今這樣，這不也找來了一朵野花嗎？

“如眉是不是對你有想法？”麗娘口氣酸酸的說道，“人家姑娘可關心你了。還問我是不是你娘子。你沒告訴別人你成婚過嗎？”

徐堯眨眨眼不解的問，“爲何要告訴別人？”這是他自己的事，爲什麼要告訴別人呢？

饒是麗娘知道徐堯的意思，也被他這句話給嗆的受不了，當下撥開他的手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徐堯見狀忍不住悄悄的鬆口氣。見麗娘瞪過來，立刻露齒一笑。換來一記白眼。

此時的麗娘還不知道，自家相公現在已經學會同她耍心眼了。

這樣過了幾日，麗娘想到城裡的房子還在，便同徐堯說了要去看看，把房子給退了。徐堯不放心她一個人，帶上阿火跟著去了，有驢子，套了車，一家子進了城，這一次是有事要做，沒時間去逛麗娘便直接往暫住的地方走。

大老遠的看到了房東，她將禮物提了過去，房東自然是高興的，看到徐堯忙問是誰，麗娘解釋之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一聽麗孃的目的，房東的臉色有些變了，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堆，無非就是早先說好的事兒，現在即使麗娘不住了她也不會把錢退給麗娘，麗娘心知房東的性子，也沒要這些錢，只是說告訴她一聲。房東生怕她在要錢，提了東西就走。

再回到院子裡，麗娘看了看沒什麼變化，再看一遍沒有遺漏的東西才準備離開，一轉身看到房子卿不知何時站在院門外，看到二人他緩步上前看了徐堯一眼便說道，“這位是你要找的人？”

“是，我家相公，徐堯，這是房子卿。清州城的商賈。”麗娘簡單說道。

ps：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