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說親
楊夢塵幾不可見蹙了蹙眉,心里本能不喜歡這一男一女。
男子笑容如沐春風,雙眸澄明如玉似水,唇角帶著溫潤和善的笑,舉手投足間風雅清絕,貴氣天成,讓人只愿低至塵埃去仰慕他。
這等優秀男子,如果對你溫柔地笑,你會覺得他對你充滿善意和親切,會忍不住想跟他親近。
可惜那些人中不包括楊夢塵,況且她已是有夫之婦,男子居然對她露出這樣的笑,不但不會讓她心生好感,相反會讓她避而遠之,甚至暗生警惕之心。
而這個女子太傲慢驕橫,一個側妃見了她和文德竟然不行禮,尤其一雙媚眼還有意無意勾著文德,顯見得此女狂妄自大且無教養,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腦殘之人,不足為慮,他們須防備的是這個男子。
“本王和王妃還有事,與靜王不同路。”龍玄墨冰冷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牽著楊夢塵舉步往另一條道路走去。
感覺到龍玄墨渾身散發出狠戾之氣,楊夢塵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見他看過來,微微笑了笑。
年前的那場刺殺是端王,龍亦偲(原肅王)和二公主龍風盈(肅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已下嫁長興侯府嫡次子商家韜)所為,父皇知曉后雷最終只斥責端王一頓,罰俸一年并閉門思過,其母德妃降為德嬪。
龍亦偲本就囚禁在宗人府,罰無可罰,于是杖責二十。
龍風盈品階由從一品降為正三品,罰俸一年且閉門思過,其駙馬商家韜原本在翰林院任編修(東楚駙馬可以出仕,但一般只有清閑的差事,不能出任要職),也被父皇擄了,回家反省。
兩人的母妃(原賢妃后婕妤)教養子女不善,貶為從九品寶林。
對于這個結果,在她意料之內,畢竟三個主謀是父皇的血脈,無論是虎毒不食子,還是為了賢名,父皇都不可能會嚴懲三人,除非是謀逆之罪。
文德縱使失望慍怒,但也無可奈何,不過她和文德不會輕易放過三人。
另外此事雖看不到靜王影子,可她和文德并未放松警惕,尤其剛才見到靜王,她直覺靜王此人很不簡單。
體貼地將妻子腮邊秀發捋于耳后,龍玄墨低聲道:“我沒事。”眼眸里溢滿濃濃情意和寵溺。
看著前方伉儷情深的兩位主子,金嬤嬤等人心里既歡喜又深感慶幸。
留在原地的靜王面色陰鷙,薄唇緊抿,幽暗眼底劃過一絲嫉恨和濃烈殺意。
至始至終那個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這令英側妃滿腹酸澀,死死盯著楊夢塵和龍玄墨十指相扣的手,媚艷容顏布滿入骨的恨和怨懟,眼瞳里熊熊妒火燃燒,恨不得沖上去掰開那兩只手。
宸王是她的!
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膽大包天跟她搶宸王,她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這個賤人碎尸萬段!
直至漸行漸遠的兩人看不到身影,靜王才收回目光,瞧見英側妃一副嫉妒怨恨模樣,唇角閃過一縷嘲諷和不屑,徑直大步往慈寧宮而去。
眼見王爺扔下側妃獨自離開,而側妃毫無所覺,其中一個丫鬟怯怯地低聲提醒英側妃。
“賤婢,王爺都走了,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本側妃?本側妃要你們有什么用?”英側妃說著狠狠擰住最近的一個丫鬟手臂,然后用力轉動,疼得那個丫鬟臉色煞白,冷汗直冒,渾身顫抖,這才放開手,轉身飛奔追趕上靜王。
她雖是平涼侯府的嫡女,但是平涼侯府根本不看好靜王,自然不愿意傾力相助,以致她在王府里過得很艱難,而靜王又獨寵陌香那個賤人,如果她再得罪了靜王,后果可想而知。
消息很快傳到楊夢塵耳中,說與龍玄墨聽,龍玄墨絲毫不以為意,楊夢塵也未放在心上。
“墨兒,九兒。”恭親王正前往慈寧宮,驀然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面帶慈愛笑容大步迎上來。
松開和龍玄墨相握的手,楊夢塵微笑著福身行禮:“見過皇伯父。”
“好孩子快免禮。”恭親王抬手:“正好伯父要去慈寧宮,我們一起過去吧。”
一行人來到慈寧宮,皇上和太后坐在主位,太后左邊坐著皇后,接著是公主和皇家女眷們,還有看服飾應是嬪位以上的幾個后宮妃子,皇上右側首位空著,應該是恭親王的座位,再之后則是寧親王和幾位皇子,以及皇家男子。
看著相攜走進來的龍玄墨和楊夢塵,男的雋秀高貴,女的清雅婉約,仿若神仙眷侶,除卻個別人,其余人都露出和善的笑,龍櫻彤和閔若塵,閔若夢尤其笑容燦爛。
龍玄墨牽著楊夢塵走到擺在正前方的蒲團跪下,先給皇上,太后和皇后敬茶,然后依次輪到恭親王等長輩,至于后宮妃嬪,平輩和晚輩,龍玄墨逐一跟楊夢塵介紹(其實太后和金嬤嬤早就詳細告訴過楊夢塵),自然一番下來收到不少貴重禮物。
而楊夢塵給皇上等親近長輩各縫制了一套常服和鞋襪,還有一雙棉質平底拖鞋。
恭親王四季的衣裳都出自楊夢塵之手,而皇上等人年前也收到過楊夢塵縫制的衣服和圍脖手套之類,面上很高興,但并無驚訝之色。
倒是第一次看到的人羨慕不已,須知這些物品不僅做工精細,款式新穎,最主要的是雙面繡,這樣的物品在市面上萬金難求,還有那棉質平底鞋,一看就感覺穿在腳上肯定很舒服。
可惜他們只能羨慕,根本不敢奢求。
楊夢塵送給女眷們的珠釵俱都精美別致,上面還雕刻有楊家商鋪‘金玉良緣’的特別商標,全是還未上市的新款,男子是不同種類的文房四寶。
每個人的禮物均合乎其心意,又價值不菲,眾人個個愛不釋手,同時暗暗感嘆楊夢塵出手真大方。
靜王表面感謝,心里卻后悔怨恨。
這個女人不但聰慧絕倫會掙錢,還醫術不凡且極有福緣,要是嫁給了他,他還愁什么事辦不成。
怪只怪父皇太偏心,怪只怪宸王無恥搶奪弟媳,這筆賬他早晚要跟父皇和宸王清算。
吃過午飯,龍玄墨和楊夢塵跟太后等說了會家常話,這才告辭回府。
馬車行進到大街上時,楊夢塵掀開車簾觀看車外的繁華景象,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從一處茶樓出來。
但見那人約莫二十六七歲,身材高挑偉岸,身穿寶藍錦袍,腰間系著一串流云白福珠,綴著一塊海東青展翅玉佩,烏黑墨發用一根桃木固著,唇紅齒白,容貌出眾,然而眉宇間隱約蘊著一絲戾氣。
“刑部侍郎藺喆祺。”龍玄墨同樣看到那個男子,低沉語氣中明顯飽含醋意。
此人便是楊夢塵讓龍玄墨多加注意的人,深知他在吃醋,楊夢塵放下車簾,主動吻了吻他的雙唇。
龍玄墨很享受楊夢塵的主動,不過他并不滿足于楊夢塵的蜻蜓點水,化被動為主動,緊緊抱著她逐漸加深這個吻,不停在她嘴里開疆擴土,汲取獨屬于她的甘甜。
良久才戀戀不舍放開愛妻,輕輕擁著愛入骨髓的她,龍玄墨聲音沙啞:“阿九,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否則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么樣子。”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楊夢塵執起跟龍玄墨十指相扣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
龍玄墨笑若暖陽:“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空洞二十多年的心終于被溫暖和濃情填滿。
微微仰頭,楊夢塵附在龍玄墨耳邊低語幾句,龍玄墨頓時眼睛一亮:“真的?”
“鳥兒們這樣對我說,不過還要進一步確認才行。”
“那我派人去密查。”
“不用。”楊夢塵搖搖頭:“此事需要他自己查明證實最好,放心,我早已安排人到其身邊并取得信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真相大白。”
緊緊抱著愛妻,龍玄墨什么話都沒有說,得妻如此,婦復何求。
第二天吃過早飯,龍玄墨陪楊夢塵回到郡主府。
楊老爺子等人早早等在門口,看到率先從馬車里下來的龍玄墨轉身扶著楊夢塵,兩人手牽手走過來,而楊夢塵臉上泛著紅暈,眼底眉梢帶著些許春情,眾人既欣慰又安心。
聽楊周氏說一家人準備回楊柳村,楊夢塵輕聲勸解道:“再過幾天便是八哥會試之期,你們不如過幾天再回家。”
“不了。”楊老爺子擺手:“家里事情多,我們實在放心不下。至于賓兒,有你和王爺照應著,還有宥兒和宏兒在,我們沒什么好擔心的,這就回家去。”
“你們什么時候走?”明白長輩們心意已定,楊夢塵也不再勸說。
楊老爺子回答:“后天一早。”
“我會安排侍衛后天護送你們回村。”旁邊龍玄墨接口道。
楊家人等沒有推辭,一來這是宸王看中楊夢塵之故,二來楊成宥說了年前那次刺殺,雖然他們是小人物,但如今跟宸王是一家人,未免被人用他們脅迫宸王,小心謹慎些總沒錯。
飯后,楊周氏等女眷來到楊夢塵的房間,將十幾幅畫卷遞給她:“九兒,這是你羅伯母和蕭伯母送來的畫像,給你幾個哥哥說親的,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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