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亮了亮,好個福由心至的女子,怪不得喬軒為了她,抗旨不遵。
怪不得喬軒為了她,寧愿終身不娶。
果真聰慧過人,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
剛才那一瞬間,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可想到今早襄郡來報,說喬軒已經在回上京的路上,想必是收到了風聲,知道她回來了,真是可惜!如果皇叔當年不保媒,那該有多好。
同時皇上眼神看向馮宣,意味不明的閃爍了幾下,這么好的孫女,宣德公竟然一直深藏于心,若不是她被擄失蹤,那這十年,馮宣和喬軒會不會顛覆他的金陵王朝?
姚六六見皇上不言,堅定的伏下身體,不卑不亢的又道:“民女自小便聽詩經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民,莫非皇臣,請皇上收下民女的煤礦產業,準民女接爺爺回寧城侍奉。”
既然想要她表明心意,那她就表,就算當年她沒失憶,這煤礦她沒想過要握在自己手里。
皇上目光閃爍,說得好,好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民,莫非皇臣,區區女子,有此大才,若不為他所用,豈不是浪費?只是她若想嫁喬軒……此事還要再斟酌。
喬軒如今兵權在握,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眼下他還需要仰仗喬軒安邦定國,不能激怒于他,那他要如何留住這個女子?
姚六六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百轉千回,心里已暗罵了無數聲,她已經將最賺錢的產業拱手相讓,只求閑云野鶴的當她的地主婆,安穩一世榮華,你還要如何?
房中安靜的所有人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就連只剩一口氣的馮宣,也醒悟了過來。
“準,不過姚小姐如此大才,若是只閑云野鶴,豈不是浪費?這樣吧,朕就依了宣德公之意,封你為妃如何?”小小的試探一出,滿屋之人,全都滿目驚心。
宣德公之意?真真是好會顛倒黑白,明明馮宣是想替她求個郡主封號,脫離商女身份,什么時候說過,要她入宮的話?
羅夢生此時眼芒閃過,手不由自主的緊捏成拳。
孫進忠倒吸了口氣,雖是十年不見,但他肯定以前的六小姐,也是如今的六小姐,斷然不會答應進宮為妃。
皇上明知她和喬軒有媒有證,卻故意不提,反要封妃,這是何意?若說一開始,皇上深疑功高蓋主,但眼下六小姐已經把一大半的產業拱手相讓,皇上還不放心,難道就真不怕喬軒一怒之下,反了?
姚六六心臟劇烈的跳動,捏住滿是冷汗的手心,正要說話,就見馮宣掙扎的又爬了起來,遲眸之中,已露出幾絲醒悟的悔意。
“皇……皇上不可,我這孫女不適合,不適合皇宮內院,她……她一心只想做個閑散之人,賺得一世榮華……咳咳咳……安穩渡日,皇上……”
爺爺啊爺爺,如果我不失憶那該有多好,就不會有眼前的危機,你不用自責,我知道你是一心為我,才會忽略了,功高蓋主這四個字。
“閑散之人!一世榮華!”皇上反復咀嚼一遍,笑著接道:“宣德公不必激動,朕剛才是征求她的意見,若她不想入宮成為帝妃,朕也不會勉強,不過……”
馮宣重力的咳著,病態的潮紅顯得格外的驚怵,似乎隨時都會咽氣。
姚六六真想撲過去,拖他的手,可耐何皇上在此,她只能受著煎熬,等待他的宣判。
“不過若是朕封她為郡主,保她一世榮華,她今生便不能嫁朕的大將軍。”
終于說出來了,姚六六心里冷笑,做皇帝的誰不想大權在握,誰能容忍他人功高震主,如頭頂寒芒,處處受置,宛如傀儡般的九五之尊?
想她財勢磅礴,喬軒又重權在握,若是容她成為喬軒之妻,形同一體,那皇帝往后只怕天天都要過得擔心吊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他們顛覆金陵。
說完皇上瞇著鳳眼,帶著半分脅迫的看著她。
姚六六淡淡的笑了,低頭便道:“民女謝主隆恩。”
這是答應了?皇上驚訝了幾秒,以前他便聽人說,喬軒和她情定終生,海誓山盟,難道只是喬軒一廂情愿?
若是如此,那他豈不是有機會?思及至此,皇上嘴角揚了上去,心情大好的轉向馮宣,沉寂了幾秒后,便道:“曾有人說,你作過一首詩,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這首詩寫的極妙。”
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告訴姚六六,他準備要給她封號了,姚六六心中愴然,用她的婚姻和半個身家換個封號,她虧不虧?
眼下是虧的,可誰知道以后呢?
“姚六六聽封,朕封你為瑤月郡主,賜封地寧城縣,再賜上京瑤月郡主府。”話語停了停,菁言等人就看到皇上轉向她們道:“宣德公死后,你們一干人等,便侍奉瑤月郡主吧。”
“奴婢遵旨。”
馮宣滿是枯槁的臉上終于笑了,泛黃而渾濁的雙眼,在聽到封號后,慢慢的閉上,隨之輕如鴻毛的身體,不輕不重“咚”的一聲倒在床塌。
“爺爺……”姚六六心跳了出來,劇痛蔓延而上,失親之痛,讓她再無顧忌,撩起裙子,便沖了過去。
感受到手下的老人身體漸漸發涼,脈動消失,姚六六的眼淚再也壓制不住的掉了下來,傾刻間淚如雨下。
什么心痛如刀絞,根本就無法形容此時她的情瘍,她的悲傷,淚眼模糊之時,視線里闖進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夢生哥哥?羅夢生?他怎么在這里?
羅夢生抬眸和她短暫的對視了一眼,一只手探到馮宣脖頸上的大動脈,一只手摸到馮宣的胸口,最后冷冰冰的道:“宣德公去了。”
……
第二日宣公府,白綢遍布,靈堂設在花廳正中間,姚六六一身素服,披麻戴孝的跪坐在哪,宛如木偶般向所有前來吊唁之人謝禮。
清玄得知消息時,已是第二天下午,四十年的沉釀下腹,他昏醉了一天一夜,等他趕到宣公府時,就看到小丫頭安靜的跪坐在哪,面無表情。
此時天色已暗,前來吊唁的人已不多,整個靈堂送靈的就只有小丫頭和兩個丫環一個下人,看起來很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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