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笑著沒說啥,倒是夏征在她耳邊突然嘀咕了一句什么,說的安樂公主忍不住拍了他一把。
夏征笑嘻嘻地躲開,沖著林媛一個勁兒地擠眉弄眼。
林媛不明所以,安樂公主笑著拉著她的手,說道:“媛兒啊,我過兩天就得回京城去了,你要是有空,就到京城來看我,我一定帶你去最好的館子吃飯。嗯,當然,跟你的手藝比起來,那里肯定也不算什么好的了。不過呢,你一定要到京城來啊,就過年的時候吧,過年的時候來京城玩,還有你,小林霜。”
安樂公主在小林霜的的臉蛋兒上寵溺地捏了捏,熱情地邀請她們一家人都去京城玩。
林媛感受到了她的真誠,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
小林霜則高興地拍著手,好像已經到了京城似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要去京城玩了。我聽夏大哥說了,京城可大可大了,還有好多人,好多高高的房子。啊對了,還有好多熱鬧的街道,比我們這里的主街還要熱鬧呢!”
安樂公主含笑看著她:“對啊對啊,所以你們一定要到京城來啊,到時候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還要帶你去宮中玩。”
一聽安樂公主說起帶他們去宮中玩,一直滿眼不屑和鄙夷的蘇秋語突然變了臉色。皇宮可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進去的,安樂公主這么說,莫非是有了什么打算?
因為有安樂公主在,夏征這晚乖乖地在福滿樓住的,沒有跟林媛去林家坳。不過,小林霜卻是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倒是跟著一起回去了。
跟安樂公主約好,第二天請她去自己的稻花香看看,林媛便離開了。臨走時,看著夏征那一臉不舍的模樣,林媛暗地里好笑,只是一晚上沒在一起,他就這個樣子了。
安樂公主沒發現兒子的表情,倒是一旁一起出來送人的蘇秋語時刻關注著夏征,瞧他那戀戀不舍的樣子,心里一陣發堵。
夏征這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沒辦法,雖然以前他在林家坳時也只是睡在旁邊房間,但是,只要一想到林媛就在身邊,他就高興的不行不行的。今兒倒好,相隔了這么遠。
哎,都是因為母親來了。
實在睡不著,夏征眼珠子一轉,爬起來寫了個小紙條,讓信鴿帶走了。
瞧著那信鴿一瞬間就消失在黑暗里,夏征嘴角一勾,他娘趁老頭子不在府里就跑了出來,老頭子回去了肯定會又急又念的。雖然知道憑著老頭子的本事不用他帶信兒回去,但是能讓他們早一日相見就早一日相見吧,他這么孝順的兒子,怎能忍心看爹娘分居兩地呢?
心里得意一笑,夏征撲通一聲仰倒在床上,翻了個身兒抱著被子甜甜地睡著了。夢里,林媛正身穿一身大紅喜服,頭戴鳳冠霞帔,嬌羞而期盼地等著他。
一覺到天亮,還沒來得及洞房的夏征就被窗外的亮光吵醒了,吸了吸鼻子,可惜地嘆了口氣,夏征也沒等安樂公主,就自己收拾一番前往了稻花香。
平時這個點兒,林媛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安樂公主趕了幾天路,身體困乏,自然沒有人會去打擾她,直到她睡到了自然醒,才知道夏征已經早早地離開了。
安樂公主將漱口水吐到痰盂里,笑著嗔了一句:“這臭小子,以往在府里不是纏著他大哥,就是纏著我。現在好了,有了林媛,連我這個娘親都不稀罕了。”
夏荷秋菊對望一眼,不難聽出安樂公主話里淡淡的失落。
秋菊接過她擦手的帕子,笑著說道:“夫人您在京城的時候,天天念叨著給二少爺找媳婦兒,恨不得把京城里所有的女子都讓二少爺挑個遍。今兒二少爺有了意中人了,您倒是舍不得了。”
“哪里是舍不得啊,就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罷了。”安樂公主苦笑著扯了一個笑容,以前跟那些夫人們聊天的時候,她們總說媳婦兒這個不好那個不行,她還笑話她們吃了媳婦兒的醋,現在,她倒是能感同身受了。
不過,安樂公主還是跟那些夫人不一樣的,雖然心里有些不舍得,但是她對于林媛的印象還是極好的,而且還喜歡得不得了,就算真的進了門,她也不會像其她夫人那樣說自己兒媳婦兒的不好的。
小伙計剛把早飯上桌,蘇秋語就帶著淡淡的微笑來了,行了一禮道:“夫人,昨晚休息的可好?”
安樂公主以前一直以為夏征會把蘇秋語娶進家門的,雖然當時對她不如對現在林媛這么喜歡,但是畢竟也是一直看在眼里長大的,對于蘇秋語也有幾分感情。
見她來了,安樂公主招招手,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還好。你來得正好,我自己一個人吃飯還有些不自在呢,你來了正好陪著我。”
蘇秋語這么早過來就是要在她面前獻殷勤的,雖然她身體還不大好,早上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但是依舊裝出一副很有食欲的樣子,點點頭陪她一起吃飯了。
蘇秋語家教甚嚴,食不言寢不語,安樂公主自小在宮中長大,不過后來嫁入將軍府后,一進門就是主母,家里又有兩個大活寶兒子,性子就開朗了許多。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早就被她拋之腦后了。
跟蘇秋語說了幾句話,見她沒有什么興趣,安樂公主也就無趣地不再開口了,一頓飯下來還不如昨晚上熱鬧。
老煩一大早連飯都沒有吃就往稻花香去了,想起昨晚上跟小林霜分開時說好的事,老煩就激動地不行。本來還想著跟夏征一起走得,結果倒好,這家伙比他還激動。
他激動是因為小林霜答應給他帶林媛做的早飯,夏征這臭小子跟著激動個啥?
一想起小年輕們卿卿我我的墨跡樣兒,老煩就不自居地一撇嘴,哼哼了一聲,連罵人都沒心思了。
福滿樓里兩個人都不在,安樂公主只好自己去了,幸好林媛的鋪子就在西街,非常好找。跟劉掌柜打了個招呼,她們就坐上自己的馬車離開了。
蘇秋語自然是跟著的,她對林媛開的鋪子可沒有什么興趣,更對駐馬鎮這個小地方的糕點也沒啥興趣。不過,她還是要時刻陪在安樂公主身邊,因為她要在安樂公主面前時時刻刻顯露自己比林媛更高貴更識大體的一面。
因為出門比較晚,已經是半上午了,此時的街道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安樂公主和蘇秋語幾人在馬車里說著話,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她們的馬車后邊正有一輛馬車悄悄跟了上來。
孟春燕跟金靈兒鬧了些不愉快,原本是打算留在府里不出門的,可是一直留在府里又無聊地很,最終還是一個人跑了出來。
“嗯,這百年餅屋的東西,真是越來越難吃了。”孟春燕捏著一塊剛剛買到的糕點,只吃了一口,就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將那糕點扔回了食盒里。
一旁服侍的小丫頭知道小姐這是心情不好,趕忙將糕點收起來放到了一邊,輕聲說道:“這百年餅屋也沒個新鮮樣兒,奴婢聽說,那個新開的稻花香,里邊好多新鮮花樣兒呢。小姐,要不咱們去那里試試?沒準有您喜歡的呢。”
孟春燕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哼道:“你是傻啊還是蠢啊,那種鄉下人開的鋪子能有什么好吃的?再說了,你忘了上次跟那個金靈兒去稻花香的時候,你家小姐我說的話了?要是讓我現在再去那里買糕點,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小丫頭怯怯地垂了頭,弱弱地道了個歉。
孟春燕百般無聊,隨手掀起了馬車簾子往外邊瞧了一眼,路上的攤販都是看了百八十遍的了,連個新鮮的東西都沒有。真是掃興。
正要放下簾子,孟春燕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行駛在自己前方的那輛馬車。這不是那天從百年餅屋出來的時候看到的那輛馬車嗎?金靈兒那個傻蛋還說人家的馬車好呢,沒想到今兒又讓她給碰上了。
一想起金靈兒對這輛馬車的推崇,孟春燕突然來了興致,她也有新馬車,還是大哥從鄴城給她買的呢。那個金靈兒別說夸贊了,就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她今兒一定要好好地跟這個馬車比比賽,等她贏了,她就去金府給金靈兒炫耀一番,看她還會不會瞧不起她。
打定主意,孟春燕放下簾子,大聲對車夫吩咐了一聲。
車夫畢竟是趕車多年的老手了,他早就發現了前邊那輛馬車。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家小姐竟然讓他去追那車!
“小姐,咱們還是……”
不等車夫說完,馬車簾子已經蹭地掀開,露出小丫鬟氣洶洶的小臉兒:“小姐吩咐的事,你就只有照辦的份兒,哪還容你討價還價?”
車夫無語,只好點頭哈腰應了。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他的馬車,硬著頭皮上吧:“小姐,您扶好了。”
“駕!”車夫猛地一甩鞭子,拉車的馬甩開蹄子就朝著前方追了過去。
前面那輛馬車根本沒有想到后邊會有人追他們,也就平常速度慢慢行駛著,孟春燕的馬車很快就追了過來。不過這條街雖然是主街,夠寬敞,但是兩旁都是行人和擺攤的小販們,兩輛馬車并駕齊驅還真有些擠。
兩輛馬車齊頭并進,車轅幾乎都有挨上了。
孟春燕的馬車質量本就不行,此時更是因為急速行駛和不經意間的小碰撞而顛簸起來。孟春燕坐在車廂里,雙手緊緊拽著把手,一點兒也不敢松懈。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馬車已經追了上來,頓時高興地哈哈笑了起來。
她想掀開簾子看看那邊馬車上的人驚恐的表情,可是她的雙手都忙著,根本騰不出手來,小丫鬟早就嚇得閉緊了眼睛不敢動了。
不過,從時不時掀起的馬車簾子看外邊,孟春燕并沒有看到自己預料中的情形,那邊的馬車上好像根本沒有人出來察看。只是那趕車的車夫有些意外地往這邊瞧了一眼,但在看到自己的馬車時,也是沒有說什么,似乎很是不屑。
孟春燕惱了,有什么可裝的。
“撞他!”
孟春燕惱羞成怒,大聲對車夫喊了一嗓子。
車夫頓時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他家小姐腦子是被顛壞了吧,難道她沒有出來自己的馬車已經快要散架了嗎,居然還要讓他去撞人家?
不行不行,她想死,他可不想跟著陪葬。
小丫鬟也感覺到了危險,怯怯地開口想勸,可是還不等她開口呢,孟春燕已經眼睛一瞪,大聲吼道:“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我說撞他!我倒要看看,誰的馬車最厲害!”
小姐喂,當然是人家的馬車厲害了。車夫欲哭無淚,遇到一個這樣蠢小姐,真是他倒了八輩子霉了。
不過,這車夫也不是傻的,不敢真的聽孟春燕的話去撞人家,只是一邊行駛著,一邊悄悄往那邊蹭了蹭而已。本來就狹窄的街道,兩輛馬車又靠近了一些,碰撞難免。
吭騰!
孟春燕的馬車又使勁兒顛簸了一下,車廂里的孟春燕身子左右搖晃起來,額頭撞到了車廂上,疼得她眼淚直冒。
車夫悄悄吁了口氣,撞了撞了,小姐您滿意了吧?
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里邊孟春燕哎呦一聲,哼了哼:“再撞!把他的馬車撞到一邊去,小姐我要先走。”
本來還沒有這樣的念頭,但是剛剛被撞了腦袋的孟春燕已經顧不得什么了,她滿腦子里想得都是贏,贏了以后去金靈兒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車夫無奈,想要跟那輛車的車夫悄悄溝通一下,可是那邊的車夫似乎比他這個駕駛了多年的老車夫還要厲害,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架起車來很是輕松。他這邊都已經顛簸地不行了,那邊卻只是輕輕搖晃了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行駛到了一個小坑兒里而已。
車夫咽了口口水,看出了人家的不平凡,想要打退堂鼓。可是孟春燕的叫聲時刻在耳邊催促,車夫閉上眼睛,硬著頭皮往前沖。
那邊的車夫也不是吃素的,在孟春燕的馬車第二次靠過來的時候已經當先靠了過去,只聽鐺地一聲,車轅相碰發出了呲呲地刺耳聲音,連火花都冒了出來。
安樂公主的馬車豈是他們這種平民百姓可以撞擊的?孟春燕的馬車無疑就是以卵擊石!
啊!
砰!
伴著驚叫聲和車夫的緊急喊聲,孟春燕的馬車被那輛馬車撞到,相碰的車輪子整個兒從馬車上飛了下來,咕嚕咕嚕滾到了一旁。
她的馬車立馬就失去了平衡,一邊高一邊低,孟春燕雙手扶住把手,驚恐地大叫,生怕自己被甩了出去。小丫鬟已經嚇得嗚嗚地哭了起來。
車夫倒是還好些,畢竟有多年經驗,一邊勒韁繩,一邊掌握平衡,倒是很快就讓受驚的馬車停了下來。幸好他們此時行駛到的地方是個空地,沒有什么人擺攤,不然地話,肯定是要有人受傷的了。
車夫狠狠地吁了一口氣,看著完好無損的那輛馬車,有些后怕。
馬車剛剛停好,孟春燕就狼狽地從里邊爬了出來,她的頭發也亂了,一副也皺了,小臉兒更是被嚇得沒了血色。
“嗚嗚,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剛哼哼了兩聲,她趕緊抬起頭來想要看看比她的馬車還要慘的那輛馬車時,卻發現,人家已經優哉游哉地走了。
孟春燕一愣,怎么會呢,明明她的馬車才是更好的啊!
正想著,忽而見到那輛完好無損的馬車里突然伸出了個小腦袋,正往后邊張望。
那漂亮的臉蛋兒,精致的頭飾,孟春燕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不是昨天被她和金靈兒錯認為是千金小姐的那個小丫鬟嗎!
孟春燕目瞪口呆的同時,夏荷也已經認出了她。微微一愣,眉頭一挑,留給她一個不屑的笑容。而后啪地一下將簾子放了下來。
安樂公主正跟蘇秋語聊著話,突然覺得馬車有些震蕩,以為出了什么事,趕緊讓夏荷看一眼。
此時見夏荷落了簾子,安樂公主漫不經心地問道:“怎么了?”
夏荷呵呵一笑:“沒事,剛剛有個石頭,應該是車夫沒有看到,撞了上去。”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沒再問。
一旁的秋菊卻是疑惑不已,將軍府的車夫都是經過將軍特別訓練的,特別是配給安樂公主的車夫,更是一點兒都馬虎不得,怎么會連個石頭都看不到?
夏荷見她不相信,瞧她擠了擠眼睛,兩人趁著安樂公主不注意,咬起了耳朵。
原來是這么回事。
秋菊噗哧一樂,那丫頭真是活該,還要撞他們的馬車,也不看看這馬車是誰送的,別說撞了,就是有劫匪來劫道,用刀都不一定能砍爛!真是不自量力!
再說孟春燕,自己的馬車被撞爛了,已經狗讓她窩火了,此時再見到夏荷,更是給她火上澆油。那丫頭叫小賤人的妹妹為小姐,那不就是小賤人的丫鬟了?
對,肯定是。馬車里坐著的也一定是那個小村姑了!可惡,欺負她就算了,連馬車都給她撞爛了,她這口氣怎么咽的下!
更讓她氣惱的是,明明是一起撞得,為什么她的馬車已經掉了輪子,小賤人的馬車卻一點事沒有,就只是顛了一下而已。
不行不行!孟春燕越想越憋火,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嚷道:“去稻花香!”
稻花香門口,林媛和夏征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好不容易見到馬車來了,都松了口氣,生怕他們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
“娘,您怎么來的怎么晚?我還以為你們遇到什么事了呢。”夏征親自將安樂公主從馬車上扶了下來,一邊小心翼翼扶著,一邊抱怨著。
安樂公主嗔了嗔他:“就這么一段路,能有什么事?跟你爹一個樣兒,小題大做。”
“那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啊。”夏征嘻嘻一笑,一轉眼就見到蘇秋語也跟著來了,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扶著安樂公主就往屋里走。
蘇秋語剛從車廂里出來,還以為夏征會來扶她的,待見到他們娘倆已經說說笑笑地進了屋,臉上也是一僵。
林媛卻是沒有走,主動伸手要扶她。
沒了安樂公主在面前,蘇秋語的偽裝立即撕破了,瞪了她一眼,小聲道:“用不著你假慈悲!”
說著,扶住言兒的手,從車轅上小心翼翼地下來,緊走幾步追著安樂公主去了。
林媛摸了摸鼻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此時的稻花香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因為每天他們店里的糕點都是早上早早地做出來,然后開始營業。所以,早上的糕點最新鮮,也最好吃。不少富貴人家都摸清了這個時辰,早早地就打發了下人過來排隊買糕點。
安樂公主一進鋪子,就別店里的琳瑯滿目的各式糕點看花了眼了。京城里也是有糕點鋪子的,但是多是放在柜臺里邊,在柜子上貼個紙條,上邊寫著糕點的名字。客人來了,想要什么糕點直接說名字,根本就不讓你看到里邊的糕點是什么樣子的。
但是在林媛這里,卻是如此透明。而且因為人多,怕糕點被弄臟,每個貨架上邊還用一種幾乎是透明的白色錦布來遮蓋。各式顏色的糕點,配上這樣的錦布,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美。
“娘,你覺得怎么樣?”陪著安樂公主在大廳里走了一圈,看著那些糕點和進進出出的客人,夏征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安樂公主贊賞地點了點頭:“不錯,又干凈又有心意,確實不錯。”
一旁跟著的蘇秋語在一進門時也差點驚艷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不就是裝修的不錯嘛,賣吃食最主要的還是看味道。
雖然昨晚她已經嘗過了林媛的手藝,知道她做菜不錯,但是還是不覺得她做的糕點如何。
大廳里人太多,安樂公主看了一圈后就被林媛請到了后堂休息,那里老煩剛剛吃完小林霜給他帶來的早飯,滿足地坐在椅子里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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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兒還沒有給鄭如月針灸,林媛已經讓林毅把小林霜送到了福滿樓。
見他們進來了,老煩慵懶地抬了抬眼皮子,沒有說話。
幾人落座后,林媛已經端了一個裝滿了各式糕點的盤子上來,那盤子里不僅有糕點,還有一摞小小的細細的木棍子。
蘇秋語納悶不已,還沒等她開口詢問這是什么,就見老煩已經上去拿了一根,捏著其中一端在自己牙縫里剃了剃。
對于他這不雅觀的一幕,蘇秋語一噎,趕緊扭頭轉移了視線。
對于老煩的離經叛道,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林媛將盤子放到桌子上,笑著說道:“夫人,這些都是我們鋪子里的特色糕點,在別的地方都沒有的,您嘗嘗。”
安樂公主在大廳里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些沒有見過的糕點,很是喜歡。特別是夏荷秋菊,早就在看到這些糕點的時候流口水了。
夏荷指著旁邊的小木棍問道:“這個,是什么東西啊?”
林媛一笑:“這叫牙簽兒。是用竹子削成的,專門供顧客品嘗糕點的時候用的。”
原本,她是用筷子的,然后用過之后再洗一洗。可是后來想了想,這樣還是很容易傳播細菌的,所以后來就直接改成了牙簽兒。好在做牙簽兒,不需要多好的竹子,而且一棵竹子就能出好多牙簽兒,供他們用很久。
夏征親自捏起一根牙簽兒,給安樂公主插了一塊兒新出的驢打滾兒,放到了她的碟子里,因為知道他們剛剛吃過早飯,所以林媛給她們帶來的都是試吃時用的小個兒糕點,一口一個很是方便。
蘇秋語冷哼一聲,暗道林媛小氣,她剛剛在大廳里看到的糕點,比這些糕點大了不知多少倍,偏偏給她們帶來的都是這種小不點兒!
一邊腹誹著,一邊笑著接過了夏荷遞來的糕點,因為那些糕點很小,所以即便是她,也是一口就吃了進去。
這一吃不要緊,簡直美味極了!
蘇秋語眼睛都要直了,昨天吃飯的時候她就已經對林媛的手藝驚嘆不已了,今兒更是如此。別看這些糕點個小,但是該有的都有。就拿這個老婆餅來說吧,外皮酥軟,疊疊分層,里邊的餡料更是香甜軟滑,十分美味。
安樂公主也不禁贊嘆一聲:“這叫驢打滾兒?恩恩,不錯,軟軟糯糯,很是好吃。”
一旁的老煩剔著牙,嘻嘻一笑:“小妮子,怎樣?我說林媛這臭丫頭不錯吧?你可是賺到了!”
安樂公主抿唇一笑,沒說話,不過看她那神情,顯然很是贊同。
蘇秋語捏著牙簽的手就是一抖,神色變幻莫測。
林媛臉蛋兒一紅,正好瞧見夏征眉飛色舞地看著自己,更是連脖子都快要紅了起來。
正不知道該如何下臺,那邊六子突然嘻嘻笑著進來了:“老板娘,外邊來了個熟人,說是想跟您說說話。”
熟人?誰?
林媛納悶,就見六子沖她擠了擠眼睛,顯然有事。
夏征也看了出來,跟安樂公主說了一聲就站起身來跟著一起出來了。
夏荷想了想,也跟著悄悄地出來了。一出門,就跟林媛夏征說了來的路上,孟春燕故意撞他們的馬車的事。
夏征聽了,眼睛瞇了瞇,連他娘的馬車都敢撞,這孟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林媛一看夏征的神情,就知道他生氣了,而且很危險。讓夏荷回去后,她拉了拉夏征的手,輕聲道:“那個孟春燕就是個沒腦子的,她肯定是見夫人的馬車比她的好,故意較勁兒的。你忘了上次她看到了我的馬車,還故意跟我比賽呢。幸好夫人沒事,放心吧,我會讓她長長記性的。”
夏征唇角勾了勾:“她若是長了記性還好,若是不長的話,那就讓他們孟家全體長記性吧。”
林媛一愣,敢情這家伙是把這個仇記到了孟家上了。哎,可惜了孟家酒坊了。
不過想到這里,林媛倒是突然有了個念頭,劉麗敏不是說想要開個酒坊嗎,到時候看看這孟家酒坊如何,若是可以的話,哼哼。
孟家酒坊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解決的,林媛也就沒放在心上,看向了六子。
六子見沒人了,才正色道:“老板娘,您不是說這些天都得時刻關注著客人們的動向嗎?剛剛在大堂的時候,護衛看到有個小哥兒神色不太自然,就格外注意了一下,結果,就看到了他正在往驢打滾兒里放這個東西。”
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小紙包兒,打開,里邊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兒。
“這是?”雖然已經猜到了是什么,但是林媛沒有見過,也不敢妄下定論。
夏征看了一眼,眉頭緊蹙,沉聲道:“五石散。”
果然是五石散!
林媛眼神一暗:“那人呢?”
“被護衛抓了,現在在倉房里。”
“被下藥的糕點呢?”驢打滾兒的外皮裹了一層豆粉,跟這個五石散的顏色倒是有些差不多,若不是護衛提前防備著,真讓他得了手,他們還真是查不到。
“發現得及時,這人還沒有出手就被抓了。老板娘放心,我們是暗地里抓他的,沒有驚動客人們。”
林媛點點頭,一邊往倉房走,一邊想著這幾天的事。
其實,今日抓到的這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頭一次發現的時候,她只是讓大嗓門子把糕點毀掉了,第二次的時候,還有人來下藥,她讓人把下藥的人給趕走了。她以為有了這兩次的警告,對方對放棄,或者是收斂一些,沒想到,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以為她稻花香怕了他們不成?
她原本想著只要對方做的不是十分過分,她也不會撕破臉皮,讓大家都不好過。畢竟開個鋪子有多難,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但是,有一有二,不能再三再四。這次,就不要怪她林媛出手太狠了。
三人走到倉房門口,就聽到里邊傳出嘴硬不認賬的聲音。
林媛想了想,回身在廚房里隨手捏了一小團做糕餅用的內餡兒,而后又在一邊不知道是什么調料的小碗里蘸了蘸。用手一團,就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小藥丸了。
“呵,看來你是有主意了。”夏征接過她手里的小藥丸,聞了聞,沒了甜香味道,反而還多了一種怪味兒,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林媛勾唇一笑,沒說話。
六子在一旁看得云里霧里,這倆人說什么呢?怎么到了門口,老板娘又不進去了?還到廚房里來。
倉房里,當林媛三人再次出現時,那個被反綁了雙手的小哥兒依舊還在嘴硬地不承認。
護衛一個一個黑著臉懶得搭理他,就讓他蹲在那里沒完沒了地說,誰也不多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弄臟了似的。
見到林媛來了,護衛們喊了聲東家,就站到了門口那里等著了。
林媛垂首,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的小哥兒,其實也就二十歲出頭,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著,一看就是個心眼兒極其多的。
那人見了林媛,顯然是認識她的,聽到護衛們叫她東家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訝異,見她正打量自己,反而梗著脖子,嗤笑道:“小丫頭,你這樣看著爺爺,是不是覺得爺爺長得很帥,所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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