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吃!”
夏征猛吃了幾口面條,舒服地抬起頭來大呼痛快。
看她這個享受的模樣,林媛好笑地嗔了他一眼,一邊給他倒了杯水,一邊數落道:“堂堂將軍府的二公子,居然能被一碗面條給收買了,你這兩天是不是就沒有吃過飯?”
夏征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咕噥地抱怨著:“你還說呢,你都不知道,冬青那個白癡,明明是有地方往里給我送吃的,結果天天不是給我送燒雞就是給我送蹄髈。你說這吃肉怎能沒有酒?嘿,結果這個傻蛋還真就給忘了送酒!”
不高興地撇撇嘴,夏征低下頭將一塊牛肉放進了嘴巴里,心滿意足地嚼了起來。
林媛將水杯推到他面前,斜著眼睛看他:“咋啦,你這話里的意思就是怪我沒有給你準備酒了?”
夏征從面碗里抬起臉來,笑得狡黠:“若是有酒當然好了。若是沒有,嘿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夏征突然看著林媛拿在手里的水杯笑得高興。
林媛將自己的水杯拿在手里,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看,這才猛然想起來,好像剛剛出門去做面條的時候,自己倒了一杯水沒有喝完的,怎么這會兒沒了?
將夏征的表現前前后后想了想,林媛眼珠子骨碌一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小臉兒頓時又紅了,手里的杯子放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一時竟尷尬地不知道該怎么好了。
看著她這個糗樣,夏征噗嗤一笑,差點把嘴里的面條噴出來。
林媛氣呼呼瞪了他一眼,終于乖乖地低下頭去繼續吃面了。
這一低頭,林媛才發現他的衣裳后背那里竟然有一條被刮開的口子,不禁好笑:“夏公子還真是時尚,都穿乞丐服了!”
這什么時尚啊,乞丐服啊的,夏征還是頭一次聽說,抬起懵懂的眼神看著她:“什么東西?”
林媛好笑地指指他的后邊,沒有給他解釋,而是問道:“后邊裂開了一道口子,你都不覺得冷嗎?”
被她這么一說,夏征才反應過來,扭著身子往后邊看去,果然在自己后背正中那里看到了一點兒布料的毛刺兒,至于那口子到底有多大,他還真是看不清楚。
夏征嘿嘿一笑,撓撓頭:“我說呢,怎么在祠堂里關了一天一夜,一出來覺得外邊這么冷了呢?不該呀,這馬上就正月十五了,也該快到春天了啊!”
夏征一邊擠眉弄眼地搞怪,一邊給林媛說著冷啊冷的,總之就是絕口不提這衣裳怎么弄壞的。
林媛好笑地看著他,知道他肯定是覺得鉆狗洞子出來丟人,愣是沒敢說起狗洞這兩個字。
既然如此,林媛抿抿唇,壓下唇角的笑意,照顧了一下他的大男人感:“行了,既然外邊那么冷,我怎么能讓你再這么凍著回去?快脫下來,我把你縫縫。”
說著,起身就去尋她的小針線蘿。雖然林媛的女紅手藝不咋樣,但是手里的家伙事兒也是極其全活的。
這些東西都是臨來京城的時候劉氏給她的。沒辦法,眼看著林媛又長了一歲,跟夏征的婚事也就不遠了,劉氏想著她將來也是要給自己準備一些出嫁的繡活兒的,就打算逼著她好好練習練習女紅。奈何這丫頭就是學不會,劉氏送來的針線蘿也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要不是今兒水仙和銀杏收拾東西,還真找不著呢。
林媛去拿針線蘿的時候,夏征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還脫下來?別了吧,這深更半夜的,咱倆獨處一室本就不好了,這又是脫衣服又是什么的,萬一讓人家知道了,多不好啊!”
林媛在梳妝匣旁邊找到了針線蘿,那里邊有各種顏色的配線,她一邊往桌邊走,一邊挑著里邊的繡線,看看哪種能跟夏征的衣裳配套。
聽到夏征這話,林媛一邊拿著線往他身上比對,一邊嗤笑一聲,眼皮子翻了翻:“不好?你什么時候也知道不好了?要是真不好,你就不該大晚上的往我屋里跑,還讓我去給你做面條吃!行了行了,快脫下來吧。”
夏征蹙蹙眉頭,雖然之前跟林媛在一起時也抱過也親過,但是現在兩人獨處一室,真的讓他做點什么他還有點心虛了呢。
“要不,我穿著你給我縫吧,沒事沒事,你別害怕,我不怕疼,就算戳到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看夏征這舍不得脫衣裳的樣兒,林媛嘴角一抽,忍住笑,挑眉給了他一個“隨你便”的眼神,而后一邊穿針引線,一邊狀似無心地說道:“倒不是我對自己的技術沒信心怕戳到你,主要是啊,我聽我娘說,穿著衣裳縫沒人疼,既然你這么希望將來沒人疼你,那我就只好遂了你的心愿滿足你了。”
說完,舉起針來作勢就要往夏征的衣裳上邊扎去。
“哎別別!”夏征像被開水燙到一樣,噌地一下從凳子上蹦起來,差點自己撞到林媛手里的針上,嚇得林媛慌忙往回收。
一邊脫衣裳,夏征一邊嘿嘿笑道:“沒人疼怎么行?我還等著媛兒你心疼我呢,來來,縫吧縫吧,多縫一會兒啊,不著急。”
說著,便笑嘻嘻地將手里的衣裳兜頭蓋臉地扔到了林媛的懷里,而后一臉幸福地坐回到椅子里,繼續吃起面條來。
林媛哎呦一聲,趕緊將頭上的衣裳拿下來,一臉嫌棄地瞪著他:“你這是從祠堂里出來的還是從茅房里出來的?怎么這衣裳這么臭!”
夏征噗嗤一樂,笑得狡猾:“什么叫臭,這是男人身上的男子漢氣味兒,旁人可是沒有的!哎呦你就偷著樂去吧,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要我的一條汗巾呢,瞧瞧,瞧瞧,我這把整件衣裳都給了你了,不知道有多少閨中女子要心碎了呢!”
嘔!
林媛裝模作樣地彎腰嘔吐,拋給夏征一個惡心死了的眼神。
“喏,披上。”
其實夏征被劃壞的只有一件外裳而已,不過現在還是有些涼的,林媛怕他晾著,隨手將自己的一件披風扔給了他。
夏征眼睛一亮,原本打算拒絕的話在看到那件披風的時候咽回了肚子里。
“哇,好幸福啊!”裹著粉紅色披風的夏征,吃著林媛親手做的面條,看著林媛親手給自己縫補衣裳,心里都開始幸福地冒起泡泡來了。
林媛的女紅手藝不是很精湛,不過好在夏征的衣裳上邊口子不是很大,她也不會像劉氏和林薇那樣會根據衣裳的織線走向來選擇合適的縫補方法,便咬了咬牙,按著自己的想法縫了起來。
因為技術生疏,她縫得很慢,很認真,直到夏征把一碗面條都吃完了,甚至連湯都喝完了,也才只是縫了一半而已。
看著林媛對著那衣裳苦大仇深的模樣,夏征一陣好笑,不過剛要開口逗她就想起了之前被林媛教訓的情形,乖乖地將話吞回了肚子里,再開口時已經換了話題:“還是在林家坳的時候吃的面條好吃啊。”
林媛低著頭又縫了一針,才接口道:“嗯,用大灶做出來的面條的確跟府里的灶臺不一樣。”
夏征點頭,正要再開口,便見林媛突然抬起頭來,眼光灼灼:“對了,我都忘了問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夏征嘖一聲,往椅子里一仰:“沒事啊,就是想你了。”
林媛忍不住揚唇一笑,低頭縫了一針:“少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夏征舔舔唇,想起了今天蘇秋語去府中跟他說的話,蹙了蹙眉,心中冷冷一哼,道:“嗯,確實有事。今天下午蘇秋語突然去府中找我。”
一說起蘇秋語,林媛的耳朵冷不丁地豎了起來,心中某一處也覺得有些微微的刺痛。
見林媛沒有什么反應,夏征低頭湊過去笑道:“吃醋了?”
“沒有。”林媛垂眸不語,不過從她突然變慢的縫衣動作上,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意。
夏征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趕忙拉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別多想,那個蘇秋語以前我只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根本沒有別的想法。”
對于夏征的話,林媛還是很開心的,只是她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夏征口中的以前二字,不禁抬頭疑惑地問道:“以前?”
夏征點頭:“對,以前。以后她就不是我的妹妹了,我的妹妹只有林薇和小林霜,她,只是別的女人。”
林媛秀眉微蹙,追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不然的話,夏征也不會突然轉變對蘇秋語的態度了,雖然之前在林家坳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對蘇秋語的態度也不是很好,但是那個時候的夏征,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對蘇秋語有一些兄妹之間的看護的,不過,正如夏征自己所言,恐怕也只是看在蘇秋語二哥的情分上而已。
見林媛問起,夏征眼神閃了閃,似是在做心里斗爭。
林媛眨眨眼睛:“跟我有關系?”
夏征點頭,不想讓林媛因為不想關的人而對他有所誤解,便將蘇秋語去祠堂跟他說的事給說了一遍,當然,為了照顧林媛的心情,他并沒有像蘇秋語說的那樣詳細。
不過,憑著林媛的聰明,自然也能猜到,蘇秋語若是只是簡簡單單地說看到了她跟馬俊勇一起逛街的話,絕對不會讓夏征這么生氣的。
“真的只是這些?”林媛歪著頭,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被林媛逼問地有些局促,夏征舔舔嘴唇,將蘇秋語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重復了一遍,末了還小心地對林媛寬慰道:“媛兒,你不要生氣,她那張嘴肯定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你可不要因為不相干的人動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才好。”
許是因為太緊張林媛的情緒,夏征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林媛卻是有感動又心疼。
先不說她有沒有做對不起夏征的事,單是聽到別人說起自己女人有可能背叛的話,一般男人的反應應該是生氣吧,可是夏征卻反過來安慰她,這樣的男人怎能讓她不心疼?
“夏征。”打斷了夏征的話,林媛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問道:“你不相信她的話嗎?”
前一秒夏征還在絞盡腦汁地安慰著林媛不要生氣,下一秒就聽到林媛問她,當即便有些愣了,下意識道:“為什么要信?”
這么直截了當的話,倒是讓林媛愣了。
不過下一秒夏征就有些羞愧地撓了撓頭,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一開始聽到她說這事的時候,我是很生氣的。你別多想,不是生氣你,而是生氣這個女人怎么這么多事,而且,而且那個馬俊英也是陰魂不散,駐馬鎮也就罷了,現在到了京城居然又找到了你身邊。”
林媛好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不過心里卻是越來越開心了,這么可愛又有些幼稚的夏征,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沒有感受到林媛的眼神,夏征還在一個勁兒地自顧說著:“那女人剛走,我就坐不住了,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正在吃雞腿呢,連雞腿都吃不下了,我就從狗洞,咳咳,我就跳窗子跑出來了。可是,可是我走到一半被冷風一吹就清醒了,馬俊英糾纏你,又不是你的錯,我為什么要來找你?更何況,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怎么會不清楚?”
林媛歪頭笑道:“然后呢?你又回去了?”
夏征翻了個白眼,有些看傻瓜似的看著林媛:“我要是回去了還能在這里?好吧好吧,你又猜對了,我確實是打算回去了。只是,剛轉身我又給回來了,我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見你了,反正也出來了,就來看看你唄。”
林媛好笑,點頭道:“嗯,所以你心里著急一時不察,自己的衣裳在鉆狗洞子的時候被劃破了都沒有發現。”
“是啊,確實沒有發現。”夏征下意識點頭,剛點頭又立即醒過神來,矢口否認:“什么狗洞子,我怎么聽不明白?沒有沒有,我這么地英俊神武,怎么可能去鉆狗洞子?那個狗洞子是給冬青準備的,你也知道冬青這個傻蛋,要武功沒武功,要機靈沒機靈,也就是吃東西的時候能顯著他,我,唔!”
夏征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突然放大了的小臉兒,一時有些懵,剛剛還在對面聽著他說話的林媛,是什么時候到自己面前的?怎么還突然親上了自己了?
感受到夏征身子的僵硬,林媛有些膽怯了,剛剛看著他嘴巴不停地巴拉巴拉說著,她也是一時沖動跑過來堵上他的嘴巴。
“咳咳,沒事,我就是今天聽冬青那個話嘮說多了話,耳朵有些累,所以不想再聽你說了。”林媛摸摸鼻子,有些局促地打算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身子還未動彈,就被夏征一把拉住了身子,將她再次禁錮在自己腿上,眉頭高挑,笑得狡猾如狐:“既然耳朵累了,嘴巴肯定不累吧?那就讓嘴巴運動運動吧。”
說完,還不等林媛反應,他柔軟卻微微急切的吻便劈頭蓋臉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夏征才戀戀不舍地將懷中的人兒松開,笑意盈盈地看著滿臉春光的林媛,卻依舊覺得意猶未盡。
林媛眼神朦朧,咋咋嘴巴,只感覺滿嘴里全都是牛肉面的味道。
還一會兒,她才微閉著眼睛,輕啟朱唇,吐出一句話來:“今兒的面有點咸了。”
噗。
夏征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兒,差點就把剛剛吃下去的面條連湯帶肉地吐出來。
被林媛這么一打岔,原本還有些曖昧的氣氛頓時被打破。
低低笑了一聲,林媛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臉色微微發綠的夏征,將自己的頭埋在他寬廣的胸前,聽到那里砰砰跳動的聲音,心中不禁安定許多。
“今兒我的確是碰到了馬俊英。”
聽著夏征的心跳聲,林媛突然幽幽開口,輕輕說道:“雖然知道他是故意在醉仙樓等我,不過,夏征,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生氣。大哥來府中看我,我問過他關于科考的事,大哥說馬俊英是個不錯的人才。而且,對于那些不熟悉身份背景的人來說,馬俊英還算是比較信得過的人。你不是還跟他們馬家一起合作印制書籍嗎?對于馬家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雖然對林媛突然提起馬俊英有些不高興,不過對于她的心意,他卻是明白的,當即點頭道:“是,馬家的人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只是這個馬俊英顯然要比馬家其他人更有些心機罷了。當然這句話他并沒有告訴林媛,這些爾虞我詐的事,他不希望她過多的接觸。
“所以,你是想給小白兔拉攏一位人才?”夏征默默林媛的頭發,自從林媛接手福滿樓之后,她的待遇便好了許多,以前有些亂糟糟營養不良的頭發經過一年的調養,也變得烏黑發亮起來,摸起來更是滑不溜手,十分惹人喜歡。
感受到夏征撫上自己的頭發,林媛的頭皮有些微微發癢,身子也不自覺地動了動,點點頭:“是,二皇子對我們虎視眈眈,不過好在我們并沒有身處皇室爭權的中心,但是大哥卻是很危險的,多個可靠的人幫他,我也更放心。”
夏征抿唇,沒有接著她的話談論馬俊英此人到底可不可用,而是話鋒一轉,緊緊摟住她的身子,認真道:“媛兒,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些事憂心,我知道你為小白兔擔心,也為我擔心,不過,我更擔心你。我將你接來京城,只是想讓你過得更好,更開心,讓你實現自己夢寐以求的心愿。媛兒,答應我,這些事交給你男人我來處理,你就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想做菜就做菜,想開鋪子就開鋪子,什么二皇子啊三皇子的,跟你沒有關系,好嗎?”
跟她沒有關系?
林媛眨眨眼睛,抬起頭來看著夏征異常認真的眼眸,那里看似平靜,但是她知道,眸子深處早已暗波洶涌。他擔心她,他不希望她卷入到這些爾虞我詐的斗爭之中來,他所盼望的,只是跟她平平靜靜地過日子,與世無爭。
只是,這樣的愿望真的能夠實現嗎?
林媛心中明白,不能,想來夏征也是明白的吧,早在鄴城時,他們就已經跟二皇子杠上了。或許更早以前,在夏征決定從商為趙弘德籌謀資金的時候,他就已經主動走進了那個旋渦之中。
只是,他還是想將她從這個麻煩里摘出去。
因為,他愛她,不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哪怕只是小小的委屈。
林媛咬咬唇,終究沒有把自己看得透徹的事情說出來,既然夏征希望她做一個被他護在羽翼下的小女子,那她為何不去試試這種被保護的感覺?能有一個男人無時無刻地護著,也是一種幸福。
“好。”林媛嫣然一笑,點頭:“我聽你的。”
難得見到林媛這么聽話,夏征竟有些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即興奮地捧起林媛的小臉蛋吧唧一口,說道:“乖!”
林媛噗嗤一樂,翻了個白眼兒,當她是小孩子呢,還乖!
“對了,改天等我有空帶你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鋪子。”夏征突然眼睛放光,有些神秘地對林媛擠眉弄眼。
林媛一愣,鋪子?他什么時候給她準備鋪子了?
見她這個懵懂的傻傻模樣,夏征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說得林媛臉上又是紅又是白的。
“你居然跟你大哥談條件?”林媛秀眉微蹙,哭笑不得。
原來這鋪子是從夏臻手里要來的,怪不得那日進城門的時候,夏臻一見到夏征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敢情是還惦記著一年前被搶走的鋪子呢啊!
夏征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一雙劍眉高興地都快飛揚出去了:“他又不懂經商,就算留著那個鋪子也沒什么用,還不如物盡其用給未來弟妹當見面禮呢!”
可是這個見面禮也太貴重了吧。
夏征跟他是親兄弟倒無所謂,但是林媛總歸還是個外人,又沒有成親呢,就這樣收下夏征的鋪子,是不是不太好?
若是以前的林媛定然不會像今日這樣猶猶豫豫,見到了便宜肯定是頭一個沖上去。但是現在被她占便宜的可是未來的大伯子啊!
夏征卻并沒有把這些憂慮放在心上,無所謂道:“你若是心中過意不去,等大哥他們兩人成親的時候,可以送上一份絕無僅有的禮物嘛,反正就你這個小腦袋瓜兒,肯定滿腦子全都是稀奇古怪的主意,絕對能讓大哥大嫂高興不已。”
這倒是個好主意。
夏征的德行,林媛可是最清楚的,只要是他看中了的東西,莫說是自家的親大哥了,就是皇帝都得靠邊站。既然這鋪子已經還不回去了,那就用其它東西來回報好了,反正夏臻和田惠都不是看重名利的人,只是一個小小鋪子而已,并不會放在心上。
兩人又膩了一會兒,林媛的精神慢慢地萎靡起來,從駐馬鎮來到京城走了好幾天的路,本來就沒有休息過來,再加上今日外出玩了一天,她也的確是累得不行了。
夏征親了親她的額頭,將身上披著的粉紅披肩也搭在了她的身上,輕聲道:“你早日歇息,我先回去了。老頭子若是突然去祠堂找我發現我不見了,肯定要氣炸了不行!”
林媛使勁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果然已經聽不到下人們來回走動的聲音了,看來已經入了深夜。
她點點頭,用手扯了扯身上的披肩,看到光禿禿只穿了里衣的夏征,這才想起她還沒有把那件劃破的衣裳縫補好呢!
“哎呦,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給你縫好了。”林媛哎呦一聲,趕緊把披肩放到一邊,動手縫補起來。
看著她勉強睜大的眼睛,夏征心疼不已,從她手里把衣裳搶了過來放到一旁:“明兒再補吧,我今兒不穿了,反正在祠堂里關著也沒有人發現我沒有穿衣裳。”
林媛一聽不樂意了,祠堂里怎么樣她管不著,反正回到了將軍府還有冬青給他送衣裳,可是現在呢,外邊天寒地凍的,她總不能讓他只穿著里衣回去吧!
雖然她現在住的房子跟將軍府離得不是很遠,但是好歹也隔了兩條街呢,若是凍病了可就壞事了。
“你這出門也不知道披個披肩的,就只穿著這么一件夾襖外袍怎么行?現在外袍又破了,算了算了,你還是把這衣裳穿上吧,雖然還沒有縫好,不過好在口子也不大了,就這么湊合著穿回去吧。”
頓了頓,林媛又不忘叮囑一聲:“回去了別忘了讓冬青給你拿件新的換上,穿著個破的怎么行?”
說著,就把那件破衣裳上邊的針線咬了下來。林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縫補的口子,不禁嘴角直抽,明明沒有那金剛鉆,還偏偏要攬這瓷器活兒!
針腳大,還歪歪扭扭的,就跟只大蜈蚣似的,丑死了!
林媛呲呲牙,真想把這件衣裳扔掉不給他了。
夏征湊上前來瞅了一眼,這次是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又不敢笑得大聲引得外邊的丫鬟們注意,憋得他肚子都疼了。
林媛被夏征笑得臉紅脖子粗的,眼珠子一骨碌,林媛壞心眼兒一動,將那衣裳往懷里一塞,拿起自己的粉紅色披肩就給夏征裹上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三兩下就把領口處的絲帶系了個死結。
這下可好了,想脫脫不下,想打開死結一時又不容易,可把夏征給急壞了,壓低聲音問道:“不是吧?你是想要讓我穿著這個回去?不行不行,若是被人家發現我堂堂夏家二公子居然穿著女人的衣裳出門,豈不是要笑掉大牙?快快,給我脫下來!脫下來吧,媛兒,好媛兒,乖媛兒,美美的親親媛兒!”
林媛好不容易童心泛濫逗他一次,怎么會那么容易就放棄?
嘿嘿一笑,林媛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從里邊拿出了一頂林薇才給她做好的紅色寬帽,兜頭戴在了夏征的頭上。寬帽大大的寬寬的,正好把夏征的小臉兒給遮了大半,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是他。
“嗯,真好看!”林媛嘻嘻笑著,將窗子一開,推著還在苦著臉求救的夏征就將他送了出去:“這樣你就不怕別人發現了,千萬別摘帽子啊,一摘帽子就露餡了!”
看著笑靨如花的林媛,夏征寵溺地搖搖頭,想要摘下帽子的手也收了回來,反而還把帽子王頭上使勁按了按,恨不得將自己的臉全都藏在帽子里。
“快回去吧,十五晚上在家等我,我帶你出去看花燈。”
最后叮囑了林媛一聲,夏征便輕車熟路地翻墻走了,動作之輕巧如鷂子一般。
看著黑漆漆的夜和高高的墻,林媛好像還能感覺到夏征離開時的氣息,久久不能散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充斥了所有的肺泡,林媛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既然夏征讓她不要再理會趙弘德趙弘盛他們之間的爭斗,那她就乖乖地做自己的生意好了,反正她這個腦袋瓜子也沒有那么多陰謀詭計,看來還是掙錢做菜更適合她。
關好窗子,林媛一回身就看到了夏征留下的那件外袍,笑意不自覺地在唇角凝結,看來這女紅手藝確實該練練了,總不能以后成親了,讓夏征穿著滿是蜈蚣爬的衣裳外出吧,他不怕丟人她還怕呢!
細心地將那件袍子疊好收進了衣柜里,林媛看了看針線蘿,終究沒有再把它放進梳妝臺里發霉。
卻說夏征從林媛家里翻墻出來以后,雙手緊緊裹著身上的披肩,生怕別人一不小心看出了自己是男人的事實。
只是他不知道,越是這樣裹著,越是把線條并不突出的身子給呈現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好在,此時已是深夜,天氣又冷,街上并沒有什么人。
“謝天謝地,沒有遇到熟人,謝天謝地!”夏征一路祈禱著,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將軍府后門了,突然聽到一溜馬蹄聲由遠及近。
更讓他瞠目結舌的是,伴隨著慢慢靠近的馬蹄聲,他竟然還聽到了更加熟悉的說話聲。
“我說小白兔啊,咱們這么晚去找夏征真的好嗎?萬一被夏大將軍發現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說起夏大將軍,蘇天睿的脖子就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趙弘德低笑一聲,問道:“怎么?我只知道那些敵國士兵更懼怕姑父,卻沒有想到你也這么怕他!”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蘇天睿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怕?我哪里是怕!我是非常怕!”
呲呲牙,蘇天睿緊了緊馬韁繩,心有余悸道:“你難道忘了?那年你跟夏征給二皇子下巴豆,可把大將軍給氣壞了,舉著那大刀滿院子地追著夏征跑啊!你都不知道,自從那天以后,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他,有次竟然還夢到他舉著大刀追我,哎呦,把我嚇得啊,醒來以后渾身就跟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蘇天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像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幾年前親眼目睹夏征被他老子“追殺”時的場景。
趙弘德好笑地搖搖頭,正要開口說話,便見到街角好像有個粉紅色的東西正在悄悄地往隱蔽處移動。
他警惕地繃緊了神經,沖蘇天睿使了個眼色。
跟趙弘德認識多年,兩人之間只是一個眼神便知對方心思。
蘇天睿肩頭一聳,故作輕松地繼續信口胡說著,兩人更是悄悄夾緊了馬腹,慢慢朝那團粉紅逼近。
躡手躡腳地躲在街角,夏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感覺趙弘德和蘇天睿兩人的說話聲越來越遠了,才終于松了口氣,把寬帽往上拉了拉。
“哎呦,嚇死我了!怎么這么倒霉,這兩個家伙居然在我家!真是的,這么晚了不回家睡覺出來晃悠什么!”
“就是啊,你這么晚了不在家里待著,出來晃悠什么!”
夏征一句抱怨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某個狡猾帶笑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他一個機靈,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呼呼地往里邊冒冷氣,凍得他連血液都僵硬了。
不行,不行,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
夏征緊緊地往下拉了拉寬帽,將自己所有的臉都藏在了帽子里,連身上的披肩也一起緊緊地裹在了身上。
出現在夏征身后的,正是蘇天睿和趙弘德。
見眼前的粉紅人兒臉朝里不言聲兒,趙弘德忍住笑,對蘇天睿道:“你不應該問他這么晚了不在家里待著,而是應該問這么晚了為什么不在祠堂里待著才對。”
“對,應該是祠堂才對!”蘇天睿嘿嘿一笑,沖趙弘德擠了擠眼睛。
藏在寬帽下的夏征又氣又急,自己明明都已經包裹地連臉都露不出來了,怎么這兩個家伙還是能發現他?
“哎呀,你就回過身來吧,躲什么啊躲,又不是不認識你!”蘇天睿眼皮子翻了翻,伸手就去拉他。
反正已經被戳穿了,夏征破罐子破摔,一把推開蘇天睿的手,慷慨就義般地回過身來,氣呼呼道:“回身就回身!誰躲了誰躲了!”
之前只是看到一個背影,趙弘德兩人還沒有多大反應,此時看到夏征露出了真面目,兩人一驚之下就像看到大怪物一樣瞪大了眼睛。
噗!
看著兩人憋笑憋得臉都快綠了,夏征嘴角抽搐,翻了個白眼兒:“想笑就笑,沒見過這么嫵媚的人嗎?”
哈哈。
蘇天睿終于捂住肚子笑了出來。
就連一直穩重的趙弘德也背過身去,笑得肩膀直顫。
夏征連眼皮子都開始抽搐了,不過反正此時也沒有外人,被這兩人看到就看到吧,他們三人之間的糗事又不是這一件了。
不過,他還真是納悶,他都裹成這個樣子了,怎么還是被這兩個家伙給發現了?
聽到夏征問起,蘇天睿一臉嫌棄,頓時開啟嫌棄模式,雙手將他的身子扳過來,指著他從頭到腳數落了一個遍。
“你瞧瞧你,以為裹了個披肩我就發現不了你了?我告訴你,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瞧瞧,瞧瞧,你這大屁股,還有這腰,不對,你都沒有腰,這從上到下跟個水桶似的身材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看出來是你!哎呦呦,還有這紅色帽子粉色披肩,這么俗得顏色都是誰給你配的啊?這審美,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在京城里混的!”
“停!”
不等蘇天睿嘮叨完,夏征雙手一揮打斷了他:“你才是水桶!”
說完,看向還在偷笑的趙弘德,氣呼呼哼道:“喂,這家伙懷疑你義妹的審美!若是她審美有問題,我看你這個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聽他這么一說,趙弘德還沒有說話,蘇天睿先愣了愣,看看趙弘德,又看看夏征,指著他身上粉紅色的披肩和紅色的寬帽,結結巴巴道:“這,這就是,你那個相好給你配的?天哪,夏征啊,你這是找了個什么樣的相好啊!怪不得她會看上你,原來眼光這么差!”
啪!
夏征一巴掌拍上蘇天睿的額頭,都不容他躲閃:“看上我眼光就差了嗎?那京城里那些閨中女子們豈不是都瞎了眼不成!”
這話,蘇天睿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了,否定的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可是肯定的話,豈不是連帶著把自己的小妹也給說成是眼瞎了?他家小妹蘇秋語對夏征的情誼可是全京城皆知的!
見蘇天睿無話可說了,夏征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即便穿了粉紅色的衣裳也不覺得丟人了。
趙弘德趕緊開口岔了話題:“十五那天宮中設宴,你去不去?”
想起去年正月十五那天,夏征偷偷從宮中溜走,趙弘德就忍不住深夜前來問問他了。
正月十五可是跟林媛定好了要去看花燈的,宮宴什么的靠邊站。
不過,若是讓他們知道了花燈可就看不成了。
“去,肯定得去啊!”
去就行了,蘇天睿眼珠子一轉,這下終于可以跟小妹有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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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生了個大閨女,七斤一兩,疼了一天一夜~想我家格格出生時才五斤六兩,我覺得這七斤的對于我而言簡直是巨嬰,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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