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火勢太大了,沒辦法,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房子全都燒沒了。親家,實在是對不住啊。”齊建元很是愧疚的說道。
顧承勇閉上雙眼,深吸幾口氣,然後才睜開眼睛,“不怪你,親家,不怪你,這事準是有人故意的。四月二十一,那就是有人知道,我們一家都沒事了。所以他們不甘心,纔會一把火燒了顧家,讓我們就算是回來,也沒有容身之處。好狠啊,真是夠狠的。”顧承勇咬牙說道。
顧承勇這麼一說,衆人也就明白了,這件事,恐怕還是跟榮郡王,跟縣衙裡那兩個脫不了關係。文修和文齊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可是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關鍵是眼下該怎麼辦?顧家這麼多人,病的病,小的小,總得有個容身的地方啊。
顧承勇正在猶豫間,後面忽然過來了不少人。苗素問領著家裡的幾個丫頭,身後跟著長生,另外還有顧承忠、顧承義等人,都各自接到了消息,全都趕了過來。
“老二,真的是你回來了?剛剛他們說,我還不信呢,果真是我家兄弟回家了。太好了,太好了。”顧承忠上前,一把抱住了顧承勇,用力拍著顧承勇的後背,高興的喊道。
顧承勇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呢,被顧承忠這麼一抱一拍的,就疼的直咧嘴。不過,顧承勇還是很高興的,能夠重新回到村子裡,見到親人,那種心情,絕對是旁人無法體會的。“大哥,老三,我回來了,我們都好好的回來了。能夠活著回來,真好。”說話間,顧承勇的眼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對了,咱爹咋樣?還好麼?”顧承勇最惦記的,就是老爺子了。老爺子歲數大,就怕他受不了刺激,萬一再有點兒什麼事情,那他這輩子都要愧疚死了。
“咱爹病了,從你們被抓走那天就病了,這些天才算是有些起色。剛剛我已經讓博宏過去送信兒,告訴咱爹這個好消息了,等會兒咱們一起去看看咱爹。”顧承忠也沒有瞞著,實話對顧承勇說了。
“對了,老五從縣城回來了,他在衙門裡的那份差事沒了。嚴知縣不知道抓住了老五的什麼錯處,就把老五給攆回來了。還有秀麗,也被休回家來了,領著倆閨女,成天哭的不行。咱爹要不然也不能病的這麼重,家裡這事情一樁一樁的,咱爹心思重,自然是好的慢。”
顧承仁回來,這個還算在意料之中,嚴知縣已經跟顧家撕破臉,他是萬萬不可能還讓顧承仁在縣衙做事的
。可是這顧秀麗又是怎麼回事?蔣秉浩竟然休了秀麗?顧承勇想問,但是轉念一想,等會兒總是要過去看看的,到時候再仔細問問算了。
“沒想到,家裡竟然還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是我連累了大傢伙,唉。”顧承勇嘆息不已。
“親家,先別說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們這一家人怎麼安置。還是住到我家去吧,那邊房子也不少,足夠住的了。先安頓下來,咱們再慢慢想辦法,這邊重新再蓋起來就是了。”那邊,苗素問開口提議道。
衆人這纔想起來,剛剛他們光顧著難受去了,竟然忘了大事,目前最要緊的,就是顧家人住哪裡。這邊已經全都燒沒了,這一家老小二三十口人呢,總得有個地方安身才行啊。
老宅那邊,顧承仁一家回來,秀麗也回家了,這地方也是不太夠用。村子裡其他的人家,怕是也沒有那麼多的地方,還真是隻有苗家最合適了。
“還沒謝過親家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親家讓人進京送藥,我們這一家人,怕是都回不來了。”顧承勇領著身後的衆人,向著苗素問深施一禮,以示謝意。
苗素問一見這樣,哪裡肯受,連忙擺手,“可別這樣,我可受不得親家的禮。我都聽長生說了,皇帝原本也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就是榮郡王從中作梗,纔會鬧出這麼一場來。就算是你們真的進京了,皇帝也絕對不會爲難你們的。”
顧承勇苦笑搖頭,“話不是那麼說的,要不是親家派人及時趕到京城,將消息傳到宮中,等皇帝知道這件事,只怕是我們的墳頭都長草了。榮郡王心思狠毒,一路上把我們都折騰的剩了一口氣。真是萬幸朝廷的欽差及時趕到,不然,顧家這二十幾口人,怕是就真的要死在半路上了。”
現在回想當時,也真算是命懸一線了,要不是江公公他們來得及時,顧承勇和博駿準是沒命了。而那個時候,榮郡王正要把雪梅等人拖出去毒打呢,雪梅她們那個樣子,又怎麼受得了?到時候恐怕也是難逃一死。那樣,顧家可不是就直接埋骨在半路上怎麼?
想起這些,顧家衆人都是心有餘悸,對苗素問更是感激不已,衆人都紛紛向苗素問道謝。苗素問倒是沒覺得什麼,“好了,咱們也別在這兒說話了,還是去我家吧。這還有皇帝派來的欽差大人呢,總不好讓人家陪著咱們,就在這一片荒地上說話吧?”
衆人這纔想起來,江公公和孫統領等人,可不是還在旁邊等著呢。“哎呀,真是忘了,對不住,對不住。江公公,孫統領,實在是抱歉啊。”
江公公笑了,“不礙的,顧大人一家經歷了這樣的風波,如今回鄉來,見到親人,難免是激動的。不過,顧大人也該找地方安頓下來,咱家看著顧家人安置妥當,才能放心。咱家還得去懷遠縣衙,幫顧家把那些被查沒充公的東西銀錢,全都要回來呢。”
顧家既然是無罪的,那麼原本被查抄走的東西,自然是要歸還
。皇帝派江公公來的時候,就叮囑過,一定要把這邊安頓妥當了才行。尤其是縣衙那邊,顧承勇去要,肯定是要不回來的,但是江公公去要,嚴知縣就不敢不給。
衆人一同離開了這邊,然後回到村子裡,先到苗家安頓下來。江公公當然是藉機會把皇帝的旨意宣讀了一下,這時大傢伙才知道,嬌顏被封了公主,紹遠也被追封了侯爺,而苗素問,也成了一品的誥命夫人。
江公公宣讀完聖旨,就要把聖旨交給苗素問,不想,苗素問卻是不肯接這份聖旨。
“公公容稟,民婦和媳婦嬌娘都覺得我兒紹遠沒死,故而,這份聖旨民婦不能接。這聖旨上,追封我兒,可我兒沒死,怎麼可能接受追封?還請公公將這旨意帶回去吧,若是將來我兒真的找不到,民婦再接這旨意。”
面對衆人的疑問,苗素問依舊是當日的那一套說辭,大傢伙聽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前人分明是和以前一樣,那樣從容睿智,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啊。爲什麼在紹遠的事情上,就這麼堅持呢?紹遠已經死了,文修親眼所見,邊關也送來了行文,怎麼苗素問就是不肯接受呢?
江公公也是嘆氣,“夫人,陛下的旨意,哪裡還有收回去的?這樣吧,聖旨留下,一應封賞照舊。倘若他日侯爺真的回來了,就請立即上奏朝廷,朝廷會想辦法處理的。”江公公也認爲,苗素問這是想兒子想的得了癔癥了,於是只能這麼安慰她。
苗素問也清楚,皇帝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就要算數,聖旨更是不可違逆。沒辦法,也只好接了聖旨,然後謝恩。“公公,民婦並沒有瘋,我兒真的還在呢。”不過,她還是強調了一句。
江公公嘆了口氣,“夫人這話,咱家回去定然稟告陛下就是。”
苗家這邊的封賞已經送到,顧承勇一家也安置了下來。江公公這一次出宮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大半,接下來,也就是去縣衙了。江公公這人是個很爽快利落的,此時見時候還早,乾脆就提出趕緊去去縣衙算了。
顧承勇等人當然是要挽留,不過江公公執意要走,也是沒辦法。於是,江公公和孫統領二人,率領一衆禁衛離開了苗家,直接奔著縣衙就去了。路上,這二人難免要談起來顧家和苗家的事情,對於苗素問的堅持執著,二人也是唏噓不已。
“對了,在下還有一件事一直有些疑惑。當日郡主進宮時,那位苗娘子,還有秦公子,可是膚色黝黑的。前次來參加婚禮時,在下就發現了,這母子兩個變了模樣。公公,你可知,這是什麼緣故?”孫統領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就問了一句。
江公公一聽這個,也是愣了一下,“哎呦,你要是不說,咱家還真是沒留心這個呢,可不是?這苗娘子和秦公子,真的跟當初不一樣呢。想來,也可能是人家當時是陪著郡主進宮的,郡主那容貌就太顯眼了,人家不想太招搖吧,才故意弄的黑漆漆的
。”
“算了,咱們也別在這猜疑了。你也瞧見了,苗娘子那容貌,他們這孤兒寡母的,不想多惹是非,故而處處小心,也是有的,咱們就沒必要大驚小怪了。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把顧家的東西全都要回來,不然,顧家可怎麼過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