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出手(二更） 文 / 鈺闕

皇宮之中，銀婕妤手裡拿著南郡那邊的消息，旁邊坐著的是即將要臨盆的李秀娥。

“如何？”李秀娥雙眼瞇起，危險的問著。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刑部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不出幾日就能夠將人帶到秦都了。”

銀婕妤語氣之中滿是解恨的感覺，“我的母親也被押進秦都了。”

“你放心，我已經和貴妃娘娘說過了。銀老夫人不會有事的，只是來走個形式罷了。”

聽到這話，銀婕妤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蘇白和唐錦繡兩人沒有什麼動靜嗎？”

“他們兩個，一個傷心的去了青城靜養，一個傷心的昏迷不醒。”

說起這兩個人的狀況，銀婕妤面上的笑意是如何也掩飾不住。

“那正好，本來還想說多派點人盯著呢。沒想到他們自己就鬧成這樣了，倒是省了我們很多事情呢。”

李秀娥心情極好，一邊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一邊眉開眼笑的想著安言和蘇三的慘狀。

“最近可真是喜事連連啊，這邊賤人們得到了教訓，那邊娘娘馬上就要產下小皇子了。”

說起生產的事情，李秀娥有些緊張的說道：“都準備好了嗎？到時候要是生的公主，能應付得過來嗎？”

銀婕妤壓低聲音說道：“娘娘儘管放心就是，一切都準備好了。到時候，無論是什麼情況，生的一定是小皇子。”

聽到銀婕妤的保證，李秀娥放心的點了點頭。她有感覺，生產就在這幾日了。

幾日後，青城。

再次回到青城，一點也沒有故地重遊的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惆悵。

安言一行人住進了百草堂當中，孫擔劉奇等人看到安言回來，一個個皆是高興不已。看到這些熟悉的親切的人，安言滿面的愁容上纔出現了幾分笑意來。

“錦繡啊，難得你回來，可是要好好的住幾天啊。”

孫擔縷了縷自己的鬍子，慈愛的說著。

“是啊，蘇夫人我們都很想念你呢。”

“不論是百草堂的人還是青城的人，大家都很想念蘇夫人呢。”

聽到蘇夫人這三個字，安言只覺得柔軟的心臟像是被針扎過一般。一瞬間而已，她竟然有種痛得無法呼吸的感覺。袖子下的手緊緊握起，面上神色卻是風輕雲淡。

“我也很想念你們。”安言淺笑如初的說著。

到時孫擔細心，發現安言面色微微蒼白，眉間滿是倦色，就體貼的說道：“錦繡一路舟車勞頓的，先休息一番吧。”

衆人聽了，也都發現了安言的疲憊，遂百草堂內的人一個個都利索的忙碌起來。有幫忙打掃整理房間的，有幫忙搬東西的，有準備茶水的。

看到大家真誠的笑容，看到大家這麼熱心的幫助，安言心中多日的陰霾纔算是好受了一些。

安言感激的看了孫擔一眼。

孫擔察覺到安言身上憂鬱的情緒，但既然安言沒有說，他也就沒有多問。無論安言發生了什麼，反正只要她來到了百草堂，他們百草堂的所有人就盡心盡力的照顧安言。

安言在後院的房間裡休息了一番，起色好了很多。

醒了之後，和百草堂的人一起吃了頓熱鬧的晚飯之後，夥計們就散去休息了。

而孫擔劉奇這些老人卻是留了下來，因爲安言有事要讓幾人幫忙。

“我最近研究丸藥，有了所得。就是在美容養顏的丸藥配方之中再加上一味往生花花粉，丸藥的療效將會提高三層。”

安言說這話的時候，眸中悄然閃過道道瀲灩的輝光。

蘇貴妃，李寶林，銀婕妤，這是你們逼我的。既然你們一再作死，那我就直接送你們往生吧！

美容養顏丸只供應皇宮，而且因爲其效果顯著，非常受到後宮妃子們的喜愛。尤其是容貌豔麗的蘇貴妃，據說每天都需要服用兩三顆。就算是銀婕妤這等半老徐娘，也是經常服用的。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論年紀的。

“往生花粉？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效，我等孤陋寡聞竟然從未聽說過。”

孫擔和劉奇等人極爲驚訝，雖然不解，但是對安言卻是有一種盲目的信賴。所以安言這般說，那就是這般了。

“最新一批的丸藥什麼時候送進秦都？”

安言某光發亮。

“七日後。”

孫擔不明所以，卻還是認真回到。

“七日後，太久了。這樣吧，明日幸苦一下藥房的夥計，將所有的美容養顏丸趕製出來，並且全部都要加上往生花粉。至於加多少，什麼時候加，我會親自指導的。”

聽到這話，孫擔和劉奇等人心中皆是驚訝，他們感覺安言似乎對這批美容養顏丸很是心急。

但看安言平靜淡然的面色，卻又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是不是太趕了，有麻煩？”

安言輕聲問著。

“不會，沒關係，明天之內肯定完成。”

幾人連忙搖手，表示沒關係，肯定能完成。

“那就好。其實是因爲上次和太醫院沈院首通信，說起了改良的美容養顏丸。然後沈院首就一直催促著我了。我也是被催得沒辦法，所以這次就親自趕過來了。希望一邊指導你們，一邊直接就能將皇宮需要的量給做出來。這樣的話，後日就能夠快馬加鞭的送進秦都了。”

“後日的話，肯定趕得上的。”

幾人連連保證。

安言著纔算是放心了，她當初進宮的時候，就讓蘇三暗中都給這三人下了藥。這原本是無事的，就算在幾人的身體裡隱藏埋伏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但，若是加入往生花催化的話，那麼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兩者產生的毒素，將會讓中毒者的神經變得非常脆弱，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一旦受了刺激，輕則瘋癲，重則神經奔潰輕生。總之，無一好下場。

接下來，安言親自直到藥方的人只做這加料的美容養顏丸，並且在做好的次日讓人快馬加鞭送進了秦都。

一切終於都準備就緒了，接下來就是要應收成果的時候了。

此時，南郡蘇府之中。

“求求你們就讓我去照顧蘇大哥吧。”

寧凝得知蘇三和安言和離了，頓時覺得有機可趁，滿心歡喜的過來要照顧蘇三。

可是，蘇文和蘇武卻是不肯鬆口。

他們此刻心裡正煩躁著呢，一來銀子如流水一般送到秦都了，但就是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二來家裡三弟昏迷不醒，三弟妹又狠心離開。本來就火氣旺的時候，這寧凝還撞上門來，這不是找罵？

“寧小姐你還是回去吧，你好歹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成日的往我們這邊跑，讓人看了不好。”

蘇武看到寧凝越發來氣了，說話都要惡毒幾分。

寧凝心裡幾乎要嘔血，真是氣死她了。她又不是來見他們兩個的，他們兩個廢話這麼多。

雖然心中這般想，但是面上寧凝卻是不敢有半點不滿的。

她柔柔弱弱的說道：“我只是想過來幫忙照顧蘇大哥而已。”

“寧姑娘真是說笑了，我們蘇家雖然如今遭難了，但是請丫鬟的銀子還是有的。三弟不缺人伺候，寧姑娘缺銀子的話，去其它府上看看，看是否有其它更合適的工作。”

蘇武看到都這般了，這寧凝還要往上貼，頓時更加惡毒的說著。

聽到這話，寧凝就算是再好的功夫，此刻也忍不住破功了。

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裝柔弱的說道：“看來兩位大哥對我誤解很深，那我先回去了。但是我不會放去的，我每天都會來蘇府門口等待的，一直等到兩位大哥點頭讓我照顧蘇大哥的那一天。”

說完，寧凝轉身就離開了。

看到她離開的背影，蘇武用手肘碰了碰蘇文，問道：“你一直不說話，不會是相信她吧？”

蘇文回過神來，卻是苦笑說道：“我相不相信有用嗎？現在事情那麼多，誰有心情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再說了就三弟那性子，估計等醒過來，心中眼裡還是隻有一個唐氏的。我現在都不知道那日的決定是否正確了，到時候三弟醒來該怪我這個大哥。”

說著說著，蘇文又想起了那個雪花飄落的日子。是不是，那日，連上天都在哭泣？

是因爲她無情離開的悲傷，還是因爲一段美滿姻緣就此破碎的低泣？

說起那天的事情，蘇武依然餘怒未消，“提那個女人做什麼？那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咱孃親對她多好啊，簡直是如親生女兒一般。可是她呢，卻是在這樣的時刻離開了。枉費孃親去秦都受難，其中也有爲了不傷害她和三弟感情的原因在內。誰知道，她一轉身竟然走得那麼絕情。一夜之間而已，三弟就面臨著失去母親，逝去孩子，失去妻子的痛苦。大哥，我有的時候在想著，三弟不醒來，是不是會好一點？現實這麼殘酷，人生這麼悲苦，讓他醒來，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蘇武的話落入蘇文的心中，令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三弟，你那麼堅強，應該會挺過來吧？

蘇文心中這般問著，眼眶卻是忍不住紅了。

卻說李秀娥懷了身孕，一切都良好，很自然的就在某一個晴朗的午後生產了。

“恭喜娘娘，是一個小皇子。”

宮中的接生婆麻利的將孩子抱在懷裡，然後抱過去給李秀娥看。

李秀娥看著婆子懷裡的孩子，確認他真的是個小皇子的時候，面上的笑意那麼明顯。她轉頭看向銀婕妤，眼中滿是激動。原先做好一些準備了，反正無論如何今日出生的一定會是一個健康的小皇子。

沒想到上天垂憐，竟然讓她得償所願，那些冒險的手段都不用使出來了。

銀婕妤也是歡喜，雖然她們做好了後手，但終究那是要冒著滅九族的危險的。混淆皇室血脈，這樣的重罪不是誰都能夠擔當得起的。

“將孩子抱出去給皇上看看吧。”

秦帝這次也比較重視，聽到李秀娥要生產了，竟然親自來了，和蘇貴妃一起在門口等著了。

孩子被抱出去了，產房裡剩下的都是心腹之人。

銀婕妤看著雖然疲憊，但是卻依然挺精神的李秀娥，就笑著給她身後掖了一個枕頭，讓她靠著休息。

“你可算是要熬出頭了，皇上對你是要越發看重了。”銀婕妤伸手，關切的拉著李秀娥的手，似羨慕似欣慰的說著。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因爲有姐姐的幫助和指導的。否則，秀娥今日還在儲秀宮之中苦苦掙扎呢。”

李秀娥輕輕笑著，感激的對著銀婕妤說道。

銀婕妤滿心安慰，沒有枉費她這般幸苦的栽培李秀娥。

其實李秀娥心中想的卻是，她的兒子會抱到蘇貴妃膝下養。雖然蘇貴妃說過不會虧待她，但是她卻本能的覺得危險。怕是蘇貴妃有朝一日會爲了讓孩子完全屬於她，而對她下殺手。而銀婕妤此人雖然不受寵，但在宮中混跡多年，手段法子很多。所以她還是要留她在身邊，繼續爲她出謀劃策的。

這般想著，李秀娥就輕聲說道：“前兩日宮中到了一批美容養顏丸，這次的丸藥比以前的都要好上幾分。因爲這事首次改良的，所以並不是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皇上賞賜給蘇貴妃了，不過皇上也是念著我的，也賞賜給我不少。等會，我讓下面的人分出一般給姐姐你。”

銀婕妤聽了大喜，她也是聽說了這次美容養顏丸更勝從前。但是奈何她不受寵，分到手上的只幾顆而已。但是受寵的李秀娥就不一樣了，那到手的可是幾瓷瓶的。如今肯分她一般，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她畢竟是女子，而且還是呆在宮裡面的女子，自然是對自己的容貌非常在乎的。心底深處，總會幻想著，說不定某一天皇上就想起了她的好來。

雖然心裡很想要，但是銀婕妤面上卻還是猶豫的說道：“還是不要了，我都人老珠黃了，用了也是浪費。反倒是妹妹，本就得聖寵，用了之後，就能更加籠絡住皇上的心了。”

李秀娥暗中一直在注意銀婕妤的面色很神情，自然是將銀婕妤的心裡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此刻就笑著勸說道：“姐姐可是不要和妹妹我客氣，儘管收下就是。再說了，妹妹我得皇上寵愛，這丸藥自然是不會斷的了。姐姐要是再和妹妹客氣，那妹妹就要生氣了。”

“好，好，姐姐我就收下了，多謝妹妹了。”

銀婕妤笑著應下了，李秀娥看見，也是跟著笑了。

卻說宮裡面，葉清被蘇貴妃的詭計陷害，而被秦帝軟禁了。也因爲如此，在白老夫人和蘇老太太被抓的這件事情那當中，葉清沒有辦法幫上忙。如今，李寶林生下小皇子，秦帝對李寶林和蘇貴妃的話自然更是聽從了。

因此，在白老夫人和蘇老太太這件案子上，秦帝就鬆口，讓蘇家一脈的刑部大人全權負責了。過程他不管，只要最後將結果呈上來就好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銀婕妤最是歡喜了，她更是送信給銀老夫人。讓她不要擔心，暫且在牢房裡面呆上幾日。等到白老夫人和蘇老太太被解決了之後，自然會找個理由將她放出來。得到確切消息的銀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無比，天天坐在牢房裡，等著看白老夫人和銀老太太的好戲呢。

而刑部的人經過上面的授意，也是做好了要虐待兩位老人的準備了。

只是還沒開始動手呢，也就是蘇老太太和白老夫人被押進牢房的當晚，兩位老人就無故猝死了。

而事情還沒完，上面再次授意下來，死了不是還有屍體，就算是鞭屍也要弄出個結果來。

得到這樣的訊號，刑部大人很知道要怎麼辦了。只是這次依然沒有來得及動手，他就被人一紙奏摺告到了秦帝那裡。

告的人是秦世子，秦世子那可是秦帝身邊的紅人啊。他直接告刑部大人草菅人命，更是強烈要求驗屍。

秦帝心裡有些不悅，但是看著最寵信的臣子堅持，就點頭同意了。

然後秦世子就請了太醫院院首來驗，結果查處兩位老人乃是中毒而死。秦世子頓時大怒，矛頭直接指向刑部，說刑部肯定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想要來個死無對證。

刑部這下還真的是冤枉了，雖然他經常幹這樣的把戲，但這次真的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他那個鬱悶，那個冤枉啊。

而秦帝也對刑部不滿，做個事情做得這麼不乾淨。一怒之下，就撤了刑部大人的官職了。

而兩位老人的屍骨，秦世子是請求要代爲收斂的。

秦帝正要應允的時候，蘇貴妃卻是不滿的直接闖進了御書房。

“皇上，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蘇貴妃一進來，就讓秦帝沒來得及點頭同意秦世子的要求。

秦世子心中暗暗著急，這可如何是好，就差最後一步了。只要將兩個老人給運到青城，一切事情就結束了。如今，半路上卻是殺出個蘇貴妃來，怕是會出現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