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陸哎,你真沒見過好的嗎,阿悅都沒你這么沒出息!
菖蒲猛地回過神來:“大姑娘,你喊我嗎?”
白棠直接翻白眼:“我不但喊你,已經(jīng)喊了你三回,你只會自己笑。”
那笑容里的意味,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了,菖蒲,你好歹收斂一點(diǎn)。
“大姑娘,我是在替你考慮。”
菖蒲反過來,還振振有詞了:“我以前可能想得有點(diǎn)偏差。”
嗯,你以前一直以為我得意中人是個好吃懶做的莊稼漢,知道我回了本家,拼命想削尖了腦袋,進(jìn)白家來撈一把。
要知道,某人身邊的位置,才是這天底下大部分沒出嫁的女子,想要打開腦袋擠進(jìn)來的。
白棠忽然覺得,眼前的道路,好像挺艱難的。
家里頭就有白芍想要同她爭,別說外頭了。
這里是荀陵郡,上千里外,還有天都城,這么一想,頭都大了。
“大姑娘,我覺得那人其實(shí)不錯,你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這個肯定不行。”
畢竟阿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陷害人家。
上一次,才提了一嘴,阿陸直接給跪了。
“還有比他好的!”
白棠含含糊糊應(yīng)了一聲,應(yīng)該算比阿陸好吧,不過蘿卜青菜個人所愛。
沒準(zhǔn),菖蒲見著阿陸還能胡思亂想一番,見到某人,連呼氣都不敢了。
本來,白棠不覺得有什么。
可是,上一回見著朱夫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
她才深刻意識到,阿澈的身份其實(shí)很顯赫,很驚人。
是她一開始就習(xí)慣了,后來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改不過來。
當(dāng)然,期間還有阿澈對她特別些。
她仗著那些許的特別,膽子就越來越大了。
“還有更好的。”菖蒲眼睛里寫的都是羨慕,還想再多問幾句。
忽然,房門從外面被拍得咚咚響。
“大姑娘,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還不睡!”
薛婆婆的聲音傳進(jìn)來,屋子里兩人都精神一振。
“就睡了。”白棠給菖蒲做了個手勢。
到底有些默契,菖蒲應(yīng)道:“我替大姑娘收拾收拾。”
“快些收拾好了出來,老遠(yuǎn)就聽到你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影響大姑娘休息,回頭把你送回老夫人那里去。”
菖蒲趕緊將茶具一股腦的放在托盤中,白棠給她開了門。
“大姑娘,早些休息才是。”
“薛婆婆說的是,梳洗一下就睡。”
薛婆婆的目光銳利,在屋中掃了一圈,沒看出端倪,才稍許和顏悅色下來。
“大姑娘急于求成的心情,我是明白的,不要緊的,明天再練也來得及。”
白棠客氣了幾句,菖蒲已經(jīng)打來洗臉?biāo)?
“大姑娘用什么香脂膏?”
白棠的妝臺邊,放了兩盒香脂膏,她卻不太喜歡,總覺得擦在臉上黏糊糊的。
天氣慢慢熱了,她自以為皮膚底子還不錯,后來得了裘媽媽送的蘭草香膏,也是想起來才用一用的。
“這是裘婆子弄的蘭草香膏,她以前就會弄這些討府中的女眷歡喜。”
“是,薛婆婆好眼力。”
“雖說她做得不錯,外頭買的也有好的,你瞧著三夫人那邊,好東西不少。”
三嬸嬸是到了要保養(yǎng)的年紀(jì),她好像還早了點(diǎn)。
“薛婆婆,我回頭想要自己弄一點(diǎn)擦臉的,等及笄禮過去以后,還想請你幫著一起把把關(guān)。”
“大姑娘還有這個心思?”
“藥理還是相通的。”
薛婆婆點(diǎn)點(diǎn)頭:“大姑娘這句話不錯,藥理都是一樣,那就等及笄禮過后,院子里幾個人手一起幫著你試試。”
白棠本來以為她會直接拒絕,沒想到,她居然很贊成。
薛婆婆看著白棠寬下外衣,才放心的回去睡了。
菖蒲把多余的燈盞都給吹熄,留下一盞小的,走到床沿前,悄聲道。
“薛婆婆沒聽到什么吧,我瞧著她兇巴巴的樣子就害怕。”
白棠將被子攏一攏,薛婆婆這人明顯是面惡心善。
留在她的身邊,利大于弊。
老人家可是要好好哄著才行的。
這熱鬧忙碌的一晚,算是過去了。
白棠睡了個安穩(wěn)覺,快到天亮的時(shí)候,下起大雨。
起初雨聲還滴滴答答,很快勢頭兇猛起來。
白棠習(xí)慣睡前,開一角窗戶透透氣。
趕緊披衣起身,將窗戶關(guān)嚴(yán)實(shí),才看到她摘錄的絹紙都被打濕,墨跡微微化開。
原稿的竹簡已經(jīng)被裝進(jìn)酒壇埋到地下,她總不能再挖出來一次。
一來二去的,本來不注意的人都要留心上了。
她看天色還早,將絹紙又重新抄錄一次,化開的那兩張,放在燭火上點(diǎn)燃,扔進(jìn)銅盆中。
明明是在自己的屋中,白棠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小心翼翼。
可是畢術(shù)留下的手札竹簡,這一份禮,來頭太大。
先不說有沒有人眼紅,就是竹簡從何而來,她也不想解釋這么多。
本來就要牢記在心的,多抄幾次,加深印象也沒有什么不好。
白棠趁著有多余的時(shí)間,將絹紙編了號,放在床褥底下。
等再過上三五天,她都背熟了,索性一起都燒干凈,省得夜長夢多。
她本來以為硬背這些醫(yī)術(shù)的手札,會很艱澀。
沒想到,幾乎是過目不忘的節(jié)奏,白棠差點(diǎn)懷疑,她以前就看過這些。
但是,這個身體,她不是最初的主人。
就像石頭哥說的,連三年多前的那件事情,她都想不太起來,更何況是更小的時(shí)候。
她離開白圩村有段日子,也不知道石頭哥過得好不好?
有沒有想要來找找她?
看白巖和徐氏的態(tài)度,應(yīng)該不會把她的下落告訴石頭哥,免得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開始,估計(jì)也很難接受,她離家出走,再也見不到了。
慢慢的,時(shí)間久了,會都忘記干凈的。
白棠將手里頭的事情都做完,雨還在下,天色卻是漸漸亮起來了。
菖蒲還是老規(guī)矩的時(shí)間來敲門,得了她的準(zhǔn)話,才送水送茶進(jìn)來。
白棠給自己立下的新規(guī)矩,洗漱以后先去靈堂那邊。
別人去不去,她管不著,也不想多管。
一個人只要能管住自己,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