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自己付出、期望成空。
也可能有對她們的不捨，但不管如何，她還是傷了這兩個嬤嬤的心。
王嬤嬤看著朱小，嘆息一聲，“你以後保重啊，若是以後去了鎮上，去味頂鮮看看，若我們在味頂鮮，可以聚聚，若是……”
這輩子，怕是再也不會見了。
“王嬤嬤……”
“好孩子，別有心理負擔，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來走，你誰都沒欠，好好過日子！”王嬤嬤說完，也是紅著眼去追黃嬤嬤。
兩個嬤嬤的步伐都有些踉蹌。
朱小瞧著，眸色微沉。
“姑娘，您真的要走嗎？”齊好紅著眼睛問。
朱小看了看齊好，又看了看齊安，這兩個人，照顧她這麼久，從一開始的一把屎一把尿，天天按摩身體，到後面攙扶著她走路。
讓她似乎又經歷了一次嬰兒時期。
感情自是不一般的。
“嗯，我要走了！”
“……”
“……”
齊好、齊安想問，能不能帶上她們。
可這話，她們不敢問。
“我……”
朱小何嘗不想帶著她們，但是現在她連自己都沒搞清楚，又怎麼帶著這兩個人。
“我……”朱小欲言又止。
齊安、齊好頓時就懂了。
“姑娘，沒事，我們沒事的，你好好的努力，我們等你！”
朱小一聽這話，連忙扭開頭。
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纔沒讓自己落下淚來。
其實她們都懂，都懂的。
就是懂，在這一刻，才格外的難受。
這種不能掌控自己命運的感覺，實在是太糟心了。
“好！”
朱小輕輕應聲。
萊菔慢慢走來，看著朱小努力想笑笑的，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東西都收拾好了麼？”
“嗯，都收拾好了，這裡面好多東西我都拿走了，沒事吧？”朱小輕聲問。
“都可以啊，你喜歡什麼，都可以帶走，如果拿不動，我讓人幫你送一下！”
朱小抿脣，指了指齊安、齊好，“她們也可以嗎？”
“她們可以啊，不過這你得去和公子說，我做不了這個主！”萊菔看著朱小。
小姑娘養好了，是真的好看。
他對主子把人放走似懂非懂，但對朱小的好，還是沒有改變。
“這樣子啊，我知道了，那麻煩萊菔哥以後多照看她們一些，等我有了資格，就來接她們走，你看成嗎？”
萊菔笑，“好啊！”
其實他知道，如果朱小現在去說，公子也會毫不猶豫就放人。
但他也明白朱小的不易。
姐妹、親爹都不一定靠得住，卻還堅毅的想要去拼一下，
“小小，你會成功的，也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多謝！”
朱小她們連午飯都沒吃，就下山了。
朱二郎的力氣是真好，一個人挑了鋪蓋、墊被、枕頭，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姐妹四人揹著各自的衣裳。
臨走時，朱小看了一眼荀沐陽住的院子。
然後義無反顧的回頭，迎著風雪下山。
書房窗戶邊。
窗戶管著，荀沐陽就那麼站在那裡。
“公子！”
“……”
萊菔輕輕低喚。
然後默默的等著荀沐陽說話。
“把那邊關起來吧！”荀沐陽說完，便進了內屋。
“是！”萊菔對著空氣輕輕的應了一聲。
他以爲公子會說點什麼，結果卻只有這麼幾句話。
朱小或許不明白，那兩個院子，都是爲她修建的。
如今她走了，自然不會有人再住進去。
這裡很多人都將有她們的去處。
黃嬤嬤、王嬤嬤也在她離開之後被送走，齊安、齊好跟著沉厚學醫，練武去。
山間小院昨日還熱鬧著，今日便沉寂下來。
荀沐陽靠在貴妃椅上，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萊菔看著有些荒涼的小院，輕手輕腳進了內室，卻立在一邊不說話。
荀沐陽也不說話，似睡著了一般，但萊菔知道，荀沐陽壓根沒睡。
他只是心裡難受罷了。
真真是個狠心的姑娘，臨走也不來告個別，就那麼悄悄咪咪的走了。
這種天，下山的路有些難走，父女四人都沒說話，寒風呼呼的吹。
朱招娣走在最前面，朱花兒第二，朱二郎第三，朱小走在最後面，好幾次，朱小都回頭朝山上的方向看去，除了茫茫大山，什麼都沒有。
又扭頭繼續走。
她們走的不快，因爲下雪後山路難走。
快到山腳下時，朱小再次回頭，朝山上看去，還是什麼都沒有。
終於死心，快步走到了最前面。
“……”
“……”
朱招娣、朱花兒、朱二郎都不明白，一直走後面的人，怎麼忽然走前面去了。
“二姐，你等等我！”朱花兒喊了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朱招娣、朱二郎瞧著，也趕緊跟上。
朱家
盧氏嘴上罵罵咧咧。
因爲要做家務，要洗衣掃地，整個人消瘦很多，白頭髮也多了起來。
因爲朱明光、朱宗寶兩人一個沒考中童生，一個沒考中秀才。
她在外面吹了不少牛皮，說自家幺兒、孫子這次一定能中，結果兩個都沒考上。
這臉丟大了。
如今村裡都在背地裡說朱家缺德事做多了，所以招了報應。
她跟人幹了好幾仗，都輸了不說，還被人抓花了臉。
“這一個個的，都是死人吶，快中午了不知道去做飯啊！”盧氏罵道。
沒了趙氏，朱小三姐妹，這個家很多活都沒人做，喊朱金枝掃地，朱金枝也是胡亂掃掃，然後丟了掃帚就跑，朱金宏也不聽話，跑出去每次回來都是一身泥，很明顯跟人幹仗了。
盧氏倒是會做活，可她一個人能幹多少，還不是要她一起。
朱大郎表面在鎮上做工，也不知道他在幹嘛，一個月就拿二百文錢回來。
朱老頭早些日子生了一場病，真真是把家底都掏的乾乾淨淨。她倒是想去山裡把朱小三姐妹接回來，可去了一次，被人攔住，那人兇神惡煞的吼了她幾句，嚇得她屁滾尿流，再不敢上山。
“娘，我這幾日身子不利索，您就把飯做了唄！”小盧氏輕輕出聲。
她這兩日是有點不舒坦，感覺整個人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下身還隱隱約約的癢。
“你就懶吧！”盧氏說著，看了小盧氏一眼，見她臉色確實不太好，“你到底咋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看大夫要錢，娘，您還有錢嗎？”小盧氏問。
心裡也是嘆氣。
這個家，七月之前，都還好好的，可七月半的時候，朱小鬧事開始，處處不順利。
如今二房是躲到山裡，過好日子去了，他們這一家子卻吃盡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