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小巴笑了笑，坐在了朱小身邊，“我不也吃了你半個饅頭，咱們扯平了！”
“嗯！”朱小淡淡的應了一聲。
想著要不要把自己賣到誰家做奴婢去。
見朱小這個樣子，小巴就覺得這姑娘不好哄騙。
起身走了幾步，忍不住停下問了句，“你是不是沒地方可以去？要不跟我走吧！”
“？”
朱小看著小巴。
“怎麼？你都不怕我賣了你，還怕跟著我走啊！”
朱小想了想，倒也真是。
起身跟著小巴。
小巴好幾次回頭看朱小，怕她給走丟了。
他想他是撞邪了。
帶著朱小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小巷子，巷子裡傳來陣陣發黴的臭味，不用說，這肯定就是乞丐窩了。
朱小纔到外面，就忍不住一陣犯惡心。
擡手捂住自己的嘴，怕吃下去的饅頭都給吐了出來，站在外面不肯走。
“怎麼了？”小巴問。
“我不進去，太臭了！”朱小直言。
往後退了幾步。
要說把她帶去賣，好歹賣個好些的地方。
這麼個髒亂臭的地方，她可不想配合。
小巴看著朱小，深深的吸了口氣，“得，我欠你的！”
帶著朱小又轉身去了別的地方。
這次依舊巷子有些深，不過卻乾淨許多，到了一個院子前，小巴伸手去敲門，很快門開了。
“小巴哥哥？”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開了門。
看著小巴，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朱小。
“鼕鼕，你娘呢？”
“在家裡呢，快進來吧！”鼕鼕讓開身子。
小巴還拉了朱小一把，“愣著做什麼！”把朱小拉進了院子。
鼕鼕當即就關了門。
朱小站在一邊，鼕鼕看著朱小，又看了看小巴，微微嘆息了一聲，“小巴哥哥，這位姐姐，走吧！”
鼕鼕的娘是個三十多的消瘦婦人，看著朱小，又看了看小巴，“你咋把人帶我這裡來了？”鼕鼕娘忍不住問。
“姨，我也是沒辦法，城門口撿的，你看我一個乞丐，帶著她不像話，你收留她幾日，我想辦法把她的口糧給你送來！”小巴說著，又看了一眼在院子裡，看著天空發呆的朱小。
就是那麼邪門。
丟了吧，又怕被人牙子拐去賣了。
說領去賣了吧，可又有點捨不得。
當時在城門口，就不該去拉那一把。
“咋，想到你妹妹了？”鼕鼕娘問。
“可不，我妹啊……”小巴深吸一口氣，“不說這個，姨，你幫我一次，我記你一輩子大恩大德！”
“行了，人就先留我這裡，你也是，算是個大人了，別整日做乞丐，做點正事去！”鼕鼕娘勸道。
小巴點頭應下，臨走時囑咐朱小，“你好好待在這裡，等我過幾日來接你！”
“嗯！”
朱小頷首。
小巴走了，鼕鼕娘纔打量著朱小，讓鼕鼕去燒了熱水，“姑娘，洗洗換身乾淨的衣裳，姨瞧著你像是個有主意的，人生嘛，雖有許多坎，咬咬牙總能過去！”
“就像我，年輕的時候，求親的人也不少吧，千挑萬選竟挑了個短命鬼，嫁過去幾個月人就死了，被婆家掃地出門，我當時都想過要去死了，可人吶，到底鼓不起去死的勇氣，那就活著唄，撿個孩子，孃家人在拉扯一下，弄了這麼個小院子，倒也不錯！”鼕鼕娘說著，朝朱小笑，“你喊我陶姨吧，我姓陶！”
“陶姨！”朱小喊了一聲。
仔細去想鼕鼕孃的話。
是啊，其實也就是不告而別，也沒什麼大不了。
再不濟，她手裡有錢有地，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就忽然間覺得生無可戀了。
很多人活的比她辛苦，都咬牙活著。
她只要想，可以活的很好很好。
就算荀沐陽不會再回來，她也可以嫁人，嫁個自己喜歡的難，但嫁個不喜歡的，卻很容易。
“陶姨說的對！”
“是吧，你也是運氣好，遇上了小巴，小巴有個妹妹，幾歲大的時候被拐子騙去，他就一直在縣城裡轉悠，十七八的人了，也不找個正當活計，說做乞丐好，做乞丐知道的事兒多，說不定能把他妹妹找回來！”
“……”
朱小沉默。
鼕鼕跑來，“娘，姐姐，水燒好了！”
陶氏站起身，“得，你去洗洗，換身衣裳，出來姨給你煮碗麪條吃吃！”
“娘，我也要！”鼕鼕連忙出聲。
“成，咱們娘幾個都吃麪條！”
朱小有衣裳，雖也是舊的，好歹沒穿過，還算乾淨，可是仔細聞還是有股子酸臭。
她在浴房洗的時候，陶氏在門口問道，“要不先穿我的衣裳吧，你那些洗洗！”
“多謝陶姨！”
陶氏笑笑。
這人要不是小巴領來的，她可不會管。
可誰叫小巴於她有恩。
朱小洗了頭，又洗了澡，穿著陶氏的衣裳出來。
因爲沒穿貼身的衣服，覺得空落落。
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腦後。
“姐姐長得真好看！”鼕鼕道。
陶氏從屋子裡走出來，看清楚朱小的模樣也愣了愣，抿了抿脣才說道，“也幸虧你先前髒兮兮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模樣，要是這個樣子，一個人才進縣城，就被人盯上了！”
朱小如今還是不特別好看，臉上都被曬的起皮，但比起先前的髒兮兮，確實好看了很多，一雙眼睛幽幽沉沉。
陶氏深深的呼出氣，暗想也不知小巴從哪裡撿來的人。
“姐姐，我給你洗衣裳！”鼕鼕道。
“我自己來！”
鼕鼕猶豫片刻，帶著朱小去了後門，後門就是一條小河，她們洗衣服都在小溪邊。
朱小蹲在小溪邊，鼕鼕地上皁角。
“姐姐，你一個人來的承蒲縣嗎？”
“嗯！”
“爲什麼呀？”
“一時想不開，從家裡出來了，不過現在想開了！”朱小衝鼕鼕笑笑，埋首認真的洗著衣裳。
“那姐姐打算回家去嗎？”
“回家……”
朱小洗衣裳的手一頓，很認真想了想才說道，“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那姐姐要住在我家嗎？”
“暫時是的呢！”
“真好，姐姐住我家，小巴哥哥就會經常來，小巴哥哥來，會給我帶吃的！”
“……”
小巴！
朱小一邊搓洗衣服，一邊想著，自己其實也是膽子大，敢一個人這麼上路，還在路上走了十來天。
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朱小冷靜下來仔細去想，只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