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想到這裡，抿了抿脣。
等小巴離開之後，阿秀才慢慢吞吞的出來，“阿小，我……”
朱小輕輕搖頭。
其實她算是理解阿秀。
家裡困難，又不能沒有這份工，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阿秀心中也頗爲艱難。
“阿小，我不會害你的！”阿秀輕聲，在朱小身邊坐下。
十來歲的小姑娘，其實懂了很多。
“好！”
兩人這才吃了晚飯，就有管事嬤嬤過來，說給兩個人換房間。
兩人便搬去了一個兩人間的屋子，比起和幾個小丫鬟一起睡，這邊就寬鬆多，一個人有一張牀，還有個雙門的衣櫃，一人一半，就是洗澡、茅房都在院子裡，比起之前方便了很多。
阿秀十分高興。
朱小也高興，至少生活條件好了。
“你們兩個先在這裡住下，明日跟著何嬤嬤在廚房忙活！”管事嬤嬤說完就走了。
且到了這邊，她們身份又有所不同，工錢會多，還能有一套衣裳，和那些幹雜活的小丫頭到底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最讓朱小詫異的是，竟有人送衣裳來給她，還是三太太身邊的丫鬟。
雖是舊衣裳，但對只有兩身衣裳的朱小來說，她也不嫌棄，含笑的道了謝。
“夫人說了，你只管好好跟何嬤嬤學做菜，做的好了，另外有賞！”
“嗯！”
送走丫鬟，朱小多了三套衣裳，阿秀有些羨慕，朱小說給她，她也穿不上。
睡覺的似乎，朱小摸著那一百文錢，看著屋頂。
屋子裡倒是沒老鼠，就算有老鼠她也不怕，一邊的阿秀已經睡的很沉。
朱小輕輕的翻了個身，微微泛紅了眼眶。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家裡倒是不擔心，唯一擔心的也就是荀沐陽了。
但願他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秦老夫人年紀大了，牙口不好，早上起來，朱小、阿秀去見了何嬤嬤，何嬤嬤先問了幾句，都是阿秀在回答，朱小抿脣站在一邊。
“你給老夫人準備個早飯吧！”
“……”
朱小愣了愣，在廚房裡看了一圈。
“粥可以嗎？”
“……”何嬤嬤愣。
還是粥？
“你做！”最後還只有這麼一句。
她以往做了不少，老夫人也不愛吃，既然願意吃阿小做的，那就隨她去做。
朱小見有雞湯，輕輕的去了浮油，舀了湯和煮好的粥一起煮，又切了點山藥丁下去，一個雞湯山藥粥便做好，上面撒點蔥花，讓人端去給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瞧著就笑了，“這小丫頭有點意思！”
還十分賞臉吃了大半碗粥。
餘下的讓人端回來給朱小吃。
雖然有些冷了，但熱一下，朱小覺得味道還不錯，分了一半給阿秀，兩個人慢慢的吃著。
阿秀好幾次欲言又止。
朱小都朝她笑笑。
如果這樣子七嬸子安心些，由著她們去吧，她的目的是要去京城，而不是留在秦府。
下午的時候，小巴又來了。
見朱小臉還是腫著，“少爺那邊，我求了個恩典，你跟我去，讓大夫給你看看！”
“……”朱小愣了愣，跟著小巴去了前院。
秦家九少爺見到朱小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讓大夫給朱小看。
“就是皮膚受不住那藥，等藥效過去就好了，不要吃辛辣的東西，慢慢就能好！”
“會不會毀容？”小巴急切問。
那麼好看的臉蛋毀了，怪可惜。
“不至於，好生養些時候就好了，別亂往臉上抹東西！”大夫叮囑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小巴又親自送朱小到了二門，“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有事情來找我，別忘記了，我可是你哥！”
“……”
朱小看著小巴。
想說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只是看著小巴認真的樣子，到底沒說出口如此傷人的話，“你，你也是！”
“放心，九少爺很和善，還讓大夫給你看臉，你自己也注意些，等臉好了，親自給九少爺道個謝，或者你會做糕點嗎？做個糕點給九少爺吃吧，他喜歡吃甜！”小巴道。
“我會！”
“那我一會過來拿？”
朱小想了想，點點頭。
回到住的地方，朱小想了想喊了阿秀，便開始去花園摘菊花。
打算做點菊花餅。
花園的菊花不算多，但一般也不會有人來賞，朱小說了要拿來做菊花餅，何嬤嬤沒反對，七嬸子更不會說什麼，朱小做出來老太太會吃，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只吩咐朱小多做點，幾位主子那邊都送上幾個。
朱小應下，帶著阿秀在廚房忙活了半響，才做了一蒸籠糕點出來。
淡淡清清的菊花香氣，阿秀深深的吸了口氣。
朱小見四處無人，捏了一個給阿秀，自己也拿了一個偷偷吃著。
“唔，好吃！”阿秀一個勁的點頭。
朱小也覺得好吃。
怕被人發現，連忙撿好放在盤子裡，放到食盒中。
“阿小，你不親自送去嗎？”阿秀問。
朱小微微搖頭，“我嘴笨！”
阿秀便拎著去跑腿，先送去了老夫人、三太太，以及兩個小姐，九少爺處，都得了賞，阿秀歡歡喜喜回來。
“阿小，你知道，咱們得了多少賞錢麼？”
朱小搖搖頭。
“老太太賞了一百文，太太那邊八十文，兩個小姐、九少爺各五十文，一共一百八、一百五，三百三十文呢！”阿秀開心極了。
把賞錢放在朱小跟前。
眼巴巴的看著朱小來分。
朱小自己留了二百，給阿秀一百三。
“可、可以嗎？”朱小問。
“可以，真的，阿小你知道的，我一個月才三百文工錢，跟著你我現在已經有六百多文了，等過兩日我就託人帶回家給我娘！”阿秀輕聲。
看著朱小，又有些歉意，但是又不敢說。
“沒關係！”朱小輕聲。
摸摸阿秀的頭。
她其實運氣算好的，來到這裡就遇上了小巴。
因爲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名字，生在八月，小巴對她也是真的好，阿秀也是，對她也挺好。
這點錢，她並不在意。
只是因爲是勞動得來的，所以格外珍惜一些。
且以後也不是常常有，偶爾得這麼一次。
朱小把錢收好，她現在有三百文錢了。
三百文啊。
朱小輕輕的嘆了一聲。
不過，朱小很快得了消息，兩個小姐讓她明兒再做一些，花園裡菊花隨便採摘，九少爺那邊也傳了話過來，讓朱小明兒也做一些。
老夫人也吃了兩塊，三太太雖沒說，但也誇了菊花糕點好吃。
“……”
朱小心想，既然喜歡吃，那就做吧。
晚上給秦老夫人做了粥後，又做了個炸菊花，讓人送去給兩個小姐、九少爺。
“阿小，五小姐、六小姐讓你過去！”
“？”朱小看著面前的跑腿丫鬟。
“是好事兒！”小丫頭笑了笑。
拉著朱小就走。
朱小心想，應該是那炸菊花，讓兩個小姐喜歡了。
五小姐、六小姐倒也不是第一次見朱小，重陽那日匆匆看了一眼，“你的臉還沒好？”五小姐秦婉兮擔憂問。
“今、今大夫看了，無，無礙！”朱小輕聲。
“無礙就好，你說話可以慢慢說，別一頓一頓的，慢慢來沒事！”秦婉兮輕聲，想了想又道，“要不我給你點消腫的藥膏？”
“不、不用！”朱小忙道。
她怕就是亂用了七嬸子拿回來的藥。
她這臉，這兩年也沒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加上吃的也好，可能一時間受不住。
不過這樣子不痛不癢的。
“那你痛嗎？”秦婉兮又問。
“不！”
“要是痛，就讓大夫看看，我聽說，在九哥身邊伺候的小廝是你表哥？”秦婉清問。
“是！”
“大夫給你看過了對吧！”
“是！”
秦婉清頷首，“大夫看過，你就仔細聽大夫的，今兒這炸菊花做的不錯，好看又好吃，你若是還會做別的，只管做了送來，需要什麼食材就和管事說，不過主要還是祖母那邊，你得先顧著祖母，至於我們，你有多餘的時間就做，沒有也不勉強！”
“是！”
朱小再次應聲。
秦婉清見朱小規規矩矩，身上也一點飾品都沒有，見她穿了耳洞。
“知書，你去我妝奩裡，拿一對銀耳環賞給阿小！”
“是！”
朱小微微一愣。
知書很快拿了一對銀耳環過來，雙手捧著遞給朱小。
“謝謝六小姐賞！”朱小伸手接過。
“好了，下去吧！”秦婉清擺擺手。
“是！”
朱小退出來。
看著手裡的銀耳環。
看樣子是新的，想來就是這些大家小姐專門拿來賞人的。
屋子裡，秦婉兮笑了出聲，“六妹，我看你挺喜歡那小丫鬟的！”
“五姐不喜歡？”秦婉清笑著反問。
“喜歡啊，我就覺得，看著她覺得親切，好似該與我們是一家人……”說著，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掩了嘴，“看我這嘴，要是娘知道，怕是又要我學規矩了！”
秦婉清笑而不語。
她也覺得那叫阿小的丫鬟親切。
只是比起五姐的口直心快，她卻不能說。
一卵雙胎，兩人性格卻是大不同。
“六妹，聽說那丫頭長得好，如今臉腫的，倒是看不出來，你說等她臉好了，是個什麼模樣？”
“模樣再好也是個丫鬟，你別亂來！”秦婉清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也就說說！”
朱小哪裡知道兩個小姐的心思，纔回到自己院子，就見小巴帶著一個公子慢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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