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吃不下飯，荀沐陽讓廚房燉了粥。
就白粥，等熬好端上來，朱小吃了一小碗。
打著哈欠睡覺，半夜三更，朱小餓了。
餓的不行。
本想叫醒荀沐陽，可想著他忙碌了一天，輕手輕腳準備下牀。
“怎麼了？”荀沐陽問。
“我餓，想去廚房弄點吃的！”
荀沐陽坐起身，“讓下人去弄吧！”
“不，我想自己去，我不止餓，還饞的厲害！”朱小嬌氣道。
“我陪你！”
“嗯！”
有什麼比得上任性的時候，男人還這般毫無怨言的陪著。
去廚房的路上，朱小拉著荀沐陽的手，“你會一輩子都這麼寵著我嗎？”
“會！”荀沐陽應聲。
“我信你！”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這一刻，荀沐陽對她的好，她永遠都記在心裡。
到了廚房，朱小也沒想出自己想吃什麼，最後竟弄了一條魚煮魚湯。
喝了一碗魚湯，覺得舒服多了，瞌睡也來了。
連著好幾天，朱小都是這樣子，吃的時候，沒胃口，等到半夜三更，肚子餓了，就去廚房做吃的，胃口怪的很。
到了六月初一，也沒去三皇子府。
倒是聽說三皇子妃真的快不行了，朱小纔打起精神讓人準備了幾樣藥材，坐馬車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也在東城，離懿王府不算太遠，但是也不近。
到了三皇子府，很快有人來迎朱小進去，直接往三皇子妃的院子走去。
“三嫂身子可還好？”
“回懿王妃，娘娘身子不太好，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
朱小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路過迴廊，朱小看見兩個孩子，對皇室的人，她認識的不多，但看兩人的穿著打扮，知道他們應該是三皇子妃的那一雙兒女。
兩個孩子看著朱小，猶豫片刻便上前來，“見過五王嬸！”
“你們好！”朱小頷首，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分別叫什麼名字？”
“我是哥哥，叫嘉凱！”
“我是妹妹，叫嘉璇！”
兄妹兩個大的瞧著十來歲，妹妹小些，七八歲的樣子，模樣都生的好，瞧著就很讓人喜歡。
只是如今因爲親孃的身子，眉宇間都帶著愁緒，尤其是嘉凱。想來是知道親孃中了毒，整個人都很抑鬱。
小孩子還這麼小，已經知道要捨棄什麼，得到什麼。
可他不知道，權勢、富貴只要努力，都能得到，唯獨母親，這個世上就一個，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了，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也不會有這麼一個人，不計較任何回報的愛你，疼你。
“你們都是好孩子，今日王嬸來的急，也沒給你們備禮物，改日王嬸做個小宴，你們都過來，王嬸給你們補上！”
“多謝王嬸！”嘉凱輕聲，“王嬸是來看母妃的嗎？”
“是呢！”
“那我們帶王嬸過去吧！”
“好！”
嘉凱、嘉璇走在前面。
兩人時不時回頭來看朱小。
嘉凱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都沒說出口。
朱小嘴上不說，心裡嘆息。
這個孩子，可惜了！
被他爹孃毀了，一個忘記教他忠義仁孝，一個只記得教他愚孝，忘記了正直。
太知道利弊取捨。
爲了這利弊取捨，連親孃都豁出去。
進了三皇子妃的院子，看院子的擺設，就知道這位三嫂其實很有才氣，也很會過日子，只可惜……
進了屋子，一股子藥味撲鼻而來，而屋子裡，很是悶熱。
一進來，朱小就覺得壓抑。
她一個健康的人都覺得壓抑，更別說三皇子妃。
再看窗戶都關著，朱小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娘娘，懿王妃來看您了！”
寢房裡傳來虛弱的聲音，“是五弟妹嗎？”
“回娘娘，正是懿王妃！”
“……”
寢房裡傳來沉默。
不一會，“讓她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梳洗一番就出來！”
丫鬟招呼朱小坐下，端茶、端點心，朱小聞著實在沒胃口。
想說能不能把窗戶打開，但到底是在別人家，她悶的難受。
好在三皇子妃很快出來，面容慘白，眼圈都是黑淤，兩個孩子見到她，立即喊了一聲，“母妃！”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
三皇子妃點點頭，“和五王嬸請安了嗎？”
“嗯！”
兩個孩子乖巧應聲。
掩飾不住的擔憂和慌亂。
“五弟妹！”三皇子妃輕喚。
朱小頷首，喊了一聲，“三嫂！”
“……”三皇子妃愣愣。
她孃家姓關，說不上大族，但也絕對的書香門第，傳承了好多代。
到了她這裡，倒是被算計成這個樣子。
那些妯娌，一個個心裡都清楚，來看她，無不面露憐憫，還有嘲諷，唯有朱小，神色淡淡，輕輕的喊了一聲三嫂。
因爲沒有來往，感情淡漠，也不親厚。
這麼淡淡的喊一聲，其實最真實。
“五弟妹坐！”三皇子妃輕聲。
又讓人去把窗戶都開了。
“娘娘……”丫鬟輕聲。
“去開了吧，我也覺得悶氣的緊！”三皇子妃淡聲。
丫鬟猶豫，還是去開了窗戶，外面清風吹進來，吹淡了屋子裡的沉悶和濃濃的藥氣。
“三嫂身子不適，還是少吹風比較好！”
“五弟妹不必擔心，我這身子，怕是也撐不了多少日子，最後的日子，還是怎麼舒心怎麼活的好！”三皇子妃說著，感慨一聲，“我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五弟妹，咱們雖是第一次見，但我覺得你是個好性的人，以後若是可以，多幫我照拂兩個孩子可好？”
“嗯！”朱小點頭，“我盡力而爲，只是我這個嬸孃再好，也不及親孃萬分之一，不管是嘉凱還是嘉璇，有親孃和沒有親孃是完全不一樣的，三嫂若真疼他們，應該愛護好自己的身體纔是！”
三皇子妃一頓。
她何嘗不想，可丈夫不給她活命的機會。
爲了兩個孩子，她只能把這口氣嚥下去，那怕明知道端上來的是毒藥，也要閉著眼睛喝下去。
“五弟妹說的是！”
兩人閒話了幾句，朱小便起身告辭。
“嘉凱、嘉璇，替母妃送送你們五王嬸！”
“是，母妃！”
兩個孩子跟著朱小，一左一右，這次倒是沒有走在前面，兩個孩子都很沉默。
朱小看著他們，什麼都沒說，上了馬車才微微嘆了口氣。
只覺得心口悶的難受，靠在香紫身上，雨川給打扇。
齊好、齊安坐在一邊，面露擔憂。
“等回去，娘娘還是讓雲先生瞧瞧吧，您都這樣子好幾天了！”
“嗯，是該讓他看看的！”朱小輕聲，打了一個哈欠。
“把簾子掀起來，我覺得悶氣的很，難受！”
齊好立即把簾子掀起來，外面的熱風吹進來，朱小又覺得難受，“還是放下來吧，吹著更難受了！”
“……”
“……”
幾個丫頭伺候朱小幾年，知道朱小不是挑剔的性子。
這樣子喜怒無常還算第一次。
“賣楊梅，賣楊梅了！”
朱小聽到叫賣聲，讓馬車停下，“齊好，你去買一點回來，我想吃！”
“是！”
齊好下馬車去買了楊梅回馬車，一個個烏黑，瞧著就格外的讓人垂涎欲滴。
朱小拿起一顆，都要放到嘴邊了，忽然又沒了食慾，放了回去，“不吃了！”
“……”
幾個丫鬟也知道事情怕是不簡單。
就是朱小，也覺得回王府後，一定要讓雲先生好好看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了王府，齊好立即去請雲先生。
要說沉厚的醫術也很好，但那日被他看出朱小以爲縱慾過度精神不濟，朱小怕是有一段時間不敢見沉厚了。
雲先生見齊好過來請他，很是詫異，卻還是起身走了一趟。
要知道，這位王妃可是懿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你捅懿王殿下一刀，他興許還能饒你一命，但若是傷了懿王妃，他定會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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