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芝不太懂，畢竟銀子難賺。
蘭凱倒是明白些，他贊同朱小的做法，卻又害怕那些小乞丐整日過來守著，這婺城全部小乞丐加起來，不說一千，三五百總有，真要都過來守著，夫人除非有金山，不然也養不起這些小乞丐。
朱小在街上走了一圈，就把婺城給轉完，這婺城街上不少鋪子都關著賣吃的更少，糧食鋪子也不多，去買的人也少。
“蘭凱！”
“夫人？”
“你時常在街上走動，婺城一直這樣子嗎？”
“……”蘭凱想了想才說道，“差不多這樣子，其實很多人買宅子很少，更多人願意去鄉下，在鄉下買塊地，還能種莊稼，到了秋天還能有糧食，到了這裡，想要出去非常難，鄉下有地，便不會餓死！”
朱小微微挑眉，“鄉下的地貴嗎？”
“倒是不貴，一兩銀子能開荒三畝，如果衙門有關係，開個四畝也行！”
朱小聽著蘭凱的話，十分詫異。
她手裡還有些銀子，倒是想在去開點地出來，種上小麥，等到來年就能磨出麪粉來。
“蘭凱，你說我去開個幾十畝地咋樣？”朱小問。
“夫人若是想開地，倒是可以託三爺想想法子，開那種土地肥沃，又能有山有水的地方，山上可以種果子，還能種糧食，山下修個房子，縣城住不下去，咱們可以去鄉下！”蘭凱建議道。
蘭凱的建議，朱小贊同，卻不願意去鄉下住。
真去了鄉下，習慣了安逸的生活，想要回到縣城，可不容易。
“那改日我準備些禮物去一趟胡家，說說這置辦山地的事情，咱們總不能什麼糧食都要買！”
轉一圈回到家裡，就瞧見好幾個小乞丐在她家不遠處的巷子裡藏著身子，很明顯知道她住在此處，過來守著。
朱小本不想理會，但又停下腳步，朝他們招手。
幾個小孩子又跑了出來，看年紀都是大一些的孩子，見著朱小，心虛的喊了聲，“夫人！”
“你們躲在那裡做什麼？”
“……”
大的孩子想了想才說道，“夫人，您明天還分饅頭嗎？”
“？”
“我們已經好久沒吃過東西了，您能不能明天再分一些，多些苞米也沒事，我們真的好餓！”
“……”
朱小看著他不言語。
男孩子頓時面紅耳赤，“我，我知道有些爲難夫人，那夫人若是願意每天給我們一個饅頭，我們什麼都願意爲夫人去做！”
“什麼都願意做？”朱小輕聲。
“是！”
朱小看著面前的男孩，也就十幾歲樣子。
“你幾歲了？”
“回夫人，今年十四了！”
“……”
十四，半大的孩子。
一天一個饅頭，要求確實不高。
朱小看著他，又看了另外幾個孩子，“你們先回去吧，讓我想想！”
“那我們明日再來！”幾個孩子依依不捨的走了。
朱小看著他們離開，才進了家門。
方芝便說道，“夫人，您可不能這般好心，婺城好多小乞丐的！”
“我知道很多小乞丐，但真要看著他們這麼餓死，於心不忍！”
“可是您幫不了這麼多人啊，就是縣令大人也不敢管，您要怎麼管嘛？”方芝跺跺腳。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但這麼多小乞丐，家裡都犯了大事，萬歲爺發配到邊疆婺城，縣令想要離開這裡，又怎麼敢去安置那些孩子。
“我在想想！”朱小輕聲。
也知道方芝是爲了她好，所以願意聽方芝的話。
真要把這些孩子網絡起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手裡那點銀子還真不夠用。
不過最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先買片山頭，把土地開墾出來，種上苞谷，黃豆，還有番薯。
這些東西種植好，都能填飽肚子。
番薯還能做番薯粉，番薯羹。
那些孩子，大的也能幹活，只要管飯，他們爲了活下去，肯定願意好好幹活的。
朱小回到屋子，方母端了熱水過來，“夫人先喝口熱湯，瑣碎的事情吩咐方芝去做就好！”
“嗯！”
朱小喝了一口熱湯，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方嬸子，這個湯不錯，你多燒些，讓大家都嚐嚐！”
“哎，那奴婢一會就去煮，晚上吃正好！”
“嗯！”
這湯煮起來，味道好，吃了又暖和。
“方嬸子，你這湯都用什麼煮的？費錢嗎？”
“不費錢，就水煮開，加點雞蛋，還有青菜汁，那青菜也沒丟掉，留著剁碎包餃子吃，夫人，晚上咱們吃青菜肉餃子，您看可以嗎？”
“可以的，方嬸子拿注意就成！”
朱小忽地又問道，“方嬸子，那個番薯貴嗎？”
“番薯便宜的很，一文錢三四斤，這要是番薯剛剛出來的時候，一文錢五六斤都有，這婺城鄉下，地裡番薯長得都很好！”
“那你明日煮上一幾鍋番薯，分給那些小孩子吃！”
“街上那些小乞丐？”
“嗯！”
方母猶豫片刻才說道，“夫人，您這樣子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你手裡的銀子就那麼多，在這婺城，銀子很難賺，而且那些小孩子，縣令都不敢處置，你又怎麼去管？”
“我想爲我肚子裡的孩子，積極福！”朱小輕聲。
“……”
方母一頓。
心裡也難受。
夫人這麼好的人，竟遭受這樣子的煩心事。
“夫人所想是好的，可是夫人，婺城小乞丐真的不少，你管不了這麼多的！”
“所以我打算買些山地，到時候便讓這些小孩子去開墾，他們有的年紀也大了，做點活總能行，只是少了一個領頭人，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方向！”
“那夫人能保證，這些孩子裡，都是好的嗎？”
“不能，但有那麼一兩個是好的，也就足夠了！”
方母沉默片刻，才繼續說道，“這婺城，真真正正管事的人可不是縣令大人，而是守城大將軍，夫人如果真要把這些孩子都籠絡起來，還得去見見這個大將軍才行，只是……”
方母吞了吞口水，“只是夫人長得這般好，真要去見那大將軍，就怕是羊入虎口，想要脫身很難！”
“……”
朱小聞言沉默。
尋思著事情。
手輕輕的搓著手裡的暖爐子，“方嬸子，我倒是想去會會這大將軍！”
“夫人……”方母驚呼。
頓時明白了朱小的意思，“夫人，萬萬不可，您這般好的人，何須爲了那些個孩子，作踐了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