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戰後餘波
4月28號。
隨著三元日化以1.7億的競拍價，轉讓了黑龍省的業務，意味著三元日化全面退出洗護市場。
也意味著，這場從藥品領域引過來，持續四個月，涉及全國市場的商戰，暫時畫上句號。
上級對此鬆了口氣。
一邊慶幸這場競爭沒有發生在藥品領域。
一邊感嘆餘三元的操盤能力。
試問，在沒有外援，沒有內援，又被鎖死銀行貸款，甚至被內部某些勢力針對、被外部資本全行業圍堵的前提下，誰能做到這般？
並且在過去的一年中，雖然餘三元一直在轉型、跨行，但實際上，所有的操作全都圍繞‘三原化工廠’展開。
油墨顏料、三一豆油、三元製藥、三元日化……
這一系列競爭，絲毫沒有影響三元農業的大本營。
塑料大棚，該種的種。
水產養殖，該養的養。
混凝土預製件，該生產的生產。
鋼結構材料，該批發的批發。
冒牌數控機牀，該賣的繼續賣。
旅遊景點開發，該搞的繼續搞。
可以說，餘三元只是用十里營最偏遠的產業區，就吸引了外資所有火力，確保主業良性發展，持續增長。
而在這期間。
泰市/濟水三元建設集團，躍居東方超大型承建商。
三元建材公司，業務鋪遍全國，並憑藉鋼結構建材和鋼結構技術，成爲東方超大型建材商。
十里營玻璃廠，拿下東方絕大多數日化企業的化妝容器訂單，以及部分封裝業務。
三元塑料廠，在連續轉場過程中，同樣拿到了一大筆業務。
尤其三元重工，喜提20架高性能J10B訂單，成爲正規的機密武備代工廠。
上級看完統計報告，再次感嘆餘三元的不正常。
畢竟沒有哪個高中畢業生，能有這種才能。
但仔細研究研究，一切又似乎很正常。
就像三元化工被斷掉訂單後。
餘三元爲什麼會想到製藥？
因爲他喝了足足一年的中藥。
並且鬼使神差的從佛陀廟，拿到了和尚治病心得，因此想到了植物基原料，可以製作中草藥。
又像三元製藥衍生出三元日化。
餘三元爲什麼會從藥品，想到洗護產品？
因爲倆外資打的頭破血流，把促銷活動搞到了十里商城，然後餘媽買了一套洗護用品回去……
而這一系列巧合，如今全部以調查報告的形式，擺在了上級面前。
如果用四個字進行總結，那就是：有如天助。
不然呢？
難道是妖孽？
隨後上級又對東方利益得失，進行了統計。
事實證明，東方穩賺不虧。
三一豆油與金龍魚兩敗俱傷，雙雙退場，市場讓給了東方食用油企業，帶動了各地經濟發展。
三元製藥雖然被壓制，但進口藥和藥品專利的同時降價，也令東方獲利頗多。
三元日化一打二，驅逐東方寶潔和聯合利華，又把市場轉讓給國內日化企業，盤活了難以統計的實體產業，緩解了就業壓力。
如果非要說虧損的地方，或許唯有餘三元。
畢竟連續轉場，連續跨行，浪費了許多人力、物力和資金。
就在這時。
ADM專項研究小組的負責人，親自前來彙報工作。
“領導，是這樣……”
“餘陽要求上級給予200億的補償？”
“是的領導，他說工資發不下去了，全廠都等著吃飯呢。”
“等等，這話聽著耳熟。”
“老董以前找東山全民大會的劉副主任要錢，也是這麼說的。”
“……”
“領導，餘陽還說，如果不補償，下一階段真的沒法打了。”
下一階段？
是啊，真正的‘戰爭’，還沒打響呢。
畢竟東方還未加入WTO。
一旦加入，那纔是全面戰役。
上級斟酌再三，“這樣吧，讓陝地飛機制造公司，給三元重工200架高性能Y8運輸機的訂單。”
“領導，高性能J10B的訂單要等02年中旬才能交付，這筆大訂單，恐怕要等10年後。”
“我要的不是交付，是把錢送過去。”
“問題是，陝地飛機公司沒那麼多資金。”
“讓空部大院出一半，東方航空出一半，十年後，這批高性能大飛機交給東方航空改民航。”
“好的領導。”
“再就是，讓那小子消停些，最近各地對他的粗暴行爲，很不滿。”
“是，領導，我也不想一直熬夜燒腦。”
“門口左邊櫃子的第二層抽屜，有一盒今年新產的母樹大紅袍，你拿回去提提神。”
“謝謝領導。”
ADM專項小組負責人拉開抽屜，找到茶葉，看到上面的三紅一綠四葉草，以及三元字樣，陷入沉思。
去年老董跑到武夷山薅茶樹，算不上秘密。
甚至某些大佬，對此還大發雷霆。
萬幸三元農業真的培育出了茶樹苗，有望在兩年內擴大母樹大紅袍的種植量。
問題是。
這禮，是怎麼送上來的？
今天送茶葉，明天就有可能送報告。
那還要我做什麼？
ADM專項小組負責人拿著茶葉，懂了。
上級這是要他更努力！
……
另一邊。
十里營。
其實連續轉場引發的頭腦風暴，對餘陽傷害也挺大。
比如拿起日曆，其愕然發現，後天是勞動節。
“5月1號了？！”
恍惚間，大年初二晚上，跟老爹老媽打招呼的話：‘晚上不用等我了’‘幹啥去？’‘抗戰’，似乎還是發生在昨天。
餘陽感覺不能這麼下去了。
他要享受。
他要快活。
他要顯擺顯擺。
否則豈不白重生了？
餘陽拿起電話先跟老媽聊了聊，後跟老爹聊了聊，然後通過東山農大的校領導，找老同桌陳曦。
“出來。”
“幹啥，上課呢。”
“談戀愛。”
“沒空。”
你看，強如大當家，也會被拒絕。
餘陽悻悻然的掛了電話，本打算帶上滾滾出去遛街，廠務秘書負責人敲門走進來。
“餘董，事情有些不對勁，三元日化的洗護用品全部下架，正常來講，外資應該減少針對我方的廣告，以免做無用功，但他們卻再次加大了負面廣告投放量。”
“我看看。”
在此次商戰中，三元日化總計創造了21個品牌，總計75款產品。
如今在外資的推波助瀾下，這些產品或登上縣市電視臺，或登上省級電視臺，或登上新聞雜誌報刊，又或者通過各式各樣的宣傳單，展開廣告轟炸。
並且這些廣告的宣傳用語，更加誇張，相關產品的功效描述，聽起來也更假。
甚至廣告宣傳的超低促銷價，跟線自家零售價完全不符。
這就導致購買三元洗護用品的消費者，看到更便宜的同款產品，開始心生抱怨，開始尋找實體店退貨、退差價……
“想來應該是，捧殺三元日化不成，乾脆趁機搞臭‘三元’這倆字。”
“餘董，那我們？”
“告他們沒用，不如繼續商戰，把這些電視臺全砸了。”
“好的。”
“等等，我開玩笑。”
“……”
餘陽非常清楚，論砸錢拼宣傳，自家根本不是兩大資本集團的對手。
所以不能跟著對方的思路走，更不能出面澄清、解釋。
而是要用其它新聞，轉移人們的注意力。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安排一批帶節奏的託。
只不過，一場商戰過後，國內市場遍地狼藉。
不能再折騰了。
餘陽思索許久，“我記得‘百歲僧的日常’，還有第二期。”
“是的餘董，東方1臺打算後天，也就是五一放假期間播出。”
“讓那邊提前放出來吧，另外再上傳到網絡，如果東方1臺提條件，只要合理，咱們都答應。”
“好的。”
……
很快。
東方1臺播出第二期百歲僧的日常，並將節目上傳網絡。
與此同時，奔赴各地做買賣的菜販子、坐落在全國各地的藥店，以及三元農業網絡維護組，開始帶節奏。
“126歲？”
“我的天，真的假的？”
“有官方認證，豈能假了？”
“這硅膠牙刷設計的不錯，沒牙也可以清理口腔，還不傷牙齦，可以給我爺爺奶奶來一套。”
“這梳子不錯，沒頭髮卻可以按摩頭皮，醒神明目，緩解失眠，怪不得和尚也用梳子。”
“好傢伙，大師的早餐好精緻，一塊巴掌大的豆乾？”
“這可不是普通豆乾，它是三元農業研製的純天然合成豆乾，裡面不僅含有人體需要的蛋白、澱粉、膳食纖維，還含有59種維生素……這麼跟你們說，幹過農活吧？早上吃三個饅頭，半晌就累的肚子咕咕叫，但你吃兩塊豆乾，完全可以撐到中午，並且它有個名字，叫霍去病的軍糧。”
“你們發現沒，大師一天三頓不吃主糧。”
“餘三元不是說過嗎，吃主糧是因爲窮，需要填飽肚子，如果有錢了，吃蔬菜和高蛋白食物，足夠滿足身體所需，並且還會更健康、更強壯、更不容易生病。”
“真假？”
“你是不是眼瞎，瞧瞧十里營的那羣黑胖子，哪個不是運動健將。”
“臥槽，對啊！”
“如果吃高蛋白可以變強，變黑點倒也可以接受……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只吃蔬菜和高蛋白！”
當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三元農業聘請的營養師、膳食專家，先後到位。
大量有關飲食、養生的節目和專題，飛快出爐。
輿論風向，也從洗護產品，轉向食療、保健、鍛鍊。
然後……
保健品崛起了。
‘今年過節不收禮啊，收禮只收……’
‘中華鱉精，延緩衰老，延年益壽，固本強精……’
‘傳承六百年的美，太太口服液，讓女人更出色……做女人真好。’
‘愛她，就送她太太美容口服液！’
鋪天蓋地的宣傳，力壓百歲僧，也碾壓了外資搞出來的負面廣告。
這一下子。
別說把餘陽整懵了。
就連倆資本集團也目瞪口呆。
旋即更多保健品，席捲東方。
紅桃K生血劑、太陽神口服液、生命一號……
…
不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資投放的負面廣告，再次大爆發。
很快蓋過保健品，頗有些不搞臭‘三元’，誓不罷休的架勢。
爲此，餘陽聯繫坐鎮香江的廖鵬飛。
“想辦法，搞個爆炸新聞。”
“好的大當家，我今晚就去Boom了ADM亞太總部。”
“你認爲靠譜嗎？”
“……”
廖鵬飛清楚的知曉，自家不能搞死史密斯夫婦。
否則東方邁向國際市場的步伐，肯定會被北美精英階層阻撓。
到時候自家無法搭乘順風車，也就無法打破單一資本對自家的全行業封堵。
或者說，北美不是老布的，也不是史密斯家族的，那邊還有更多資本集團。
等東方加入WTO，即便出現十個敵人，自家也能從中找到一個朋友，然後展開合作，開啓外貿。
所以老布可以搞死史密斯夫婦。
但自家因爲陣營不同，暫時不能使用暴力手段。
…
香江。
昔日的海城夜總會，現在的三元餐廳
廖鵬飛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昂頭看著天井的穹頂，飛快思索如何製造爆炸新聞。
他在香江的這一年中，混的並非那麼不堪。
至少在這座城市裡，沒誰敢不給面子。
尤其紮根香江的老牌勢力、海外勢力，被他連根拔起後，更沒誰敢不給面子了。
廖鵬飛想到這，帶上官方保鏢、私人保鏢，分別乘坐數輛豪車，浩浩蕩蕩的直奔香江總管府。
片刻後。
“領導，三元農業跟海外資本博弈，損失慘重，我們決定從今天起，暫停香江的食用油、豆製品、蔬菜瓜果、水產肉類、農副產品、優惠藥品等供應。”
“？？？”
“再就是，跟我們一起對抗外資的友商，同樣損失摻重，我代表他們，決定暫停玉米澱粉、如意紡織用品、太陽紙業紙質用品，以及貿易大廳旗下，玻璃製品、塑料製品、瓷器產品、油墨顏料、計生用品、日化洗護、自行車等等，諸多商品的供應。”
“……”
在過去的一年中，十里營資本集團趁著香江經濟不好，瘋狂購置房地產，瘋狂開店做買賣。
然後憑藉物美價廉的商品，以及海量生活物資，快速蠶食香江的各行各業。
同時，由於十里營做不成外貿，只能把剩餘產能傾銷到香江，再加上三元農業與壽光達成戰略合作，拿到更多物美價廉的瓜果蔬菜，也就導致廣區和南洋的供應大幅度減少。
進而導致香江越來越依賴十里營。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十里營斷供，大街上的商鋪很快就會成片成片的關門。
然後大量人員失業，廣區和南洋的高價商品涌進來，物價暴漲，工資不漲……
等到那時，或許一個麪包都要50港元。
也或許人們連衛生紙都買不起。
“廖總，莫開玩笑啦，有什麼事好好聊嘛，這樣，誰惹你了，如果信不過警隊一哥，我向上級申請，把綠衣拉過來。”
“我也不想這樣，我的上級要求我搞個爆炸新聞，我思來想去，似乎唯有斷供，才能引發轟動。”
“衝動，太沖動了！”
香江負責人明白，姓廖的這是把餘三元踢給他的皮球，踢到了自己身上。
其飛快思索一番，轉身走進機要室，取出一份卷宗。
“廖總，伱把這個交給餘先生，我想，應該可以轟動世界。”
“什麼東西？”
“英格蘭在這期間，五眼聯盟情報系統留下的紀錄，後來被我方人員暗中轉移了存放場所，因此保留下來。”
廖鵬飛拿起卷宗，翻看幾頁之後，“真實性如何？”
“真的，並且我們能找到這裡面的關鍵人。”
……
十里營。
磚窯辦公區。
香江負責人拿出來的卷宗，被長矛兵包機運回來。
餘陽瞅到第一頁上的信息，微微皺眉，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時空的些許新聞。
也就是北美去工業化之後，大部分鋼材需要進口。
說來奇葩，進口對象是資源匱乏的倭島。
而倭島鋼鐵則來源於東方。
聽起來，有點像北美找東方採購鋼材。
實則不然。
正確流程是：東方鋼材賣2毛錢1斤，丸紅商社買走，再以5毛錢1斤的價格，分給倭島鍊鋼企業。
等二次加工後，倭島其它外貿商再把這些精煉鋼材，以2塊錢1斤的價格供應給北美。
雖然倭島供應和北美採購之間，存在貪腐、剋扣等現象，但這個買賣卻持續了近二十年。
並且在這期間，北美拿倭島供應的鋼材，建造了兩艘航母，多艘和平級戰略潛艇，七八艘萬噸級戰艦。
然後負責採購鋼材的人，因薪資不到位，公開了倭島鋼鐵造假的信息，並且一口氣拿出了所有證據。
這意味著北美使用倭島鋼材建造的航母、潛艇、戰艦，全都要報廢處理。
後來曝料者消失，軍工商們方纔平息此事。
如果咱把相關消息和證據，交給冰熊通訊社公開，這事肯定是爆炸新聞。
問題是，老布搞得是輕武備和B2隱身轟炸機，史密斯家族搞得是汽車和金融。
跟航母、戰艦、潛艇，毫無關聯。
換句話說，咱這一炮打過去，威力確實挺大，但沒命中咱的主要目標，傷害等於零。
餘陽遲疑片刻，決定把這些卷宗封存。
等自家有了美刀，等自家需要的時候，再給北美鋼鐵和軍工企業的股票，來一次狠的，姑且體驗一下割韭菜的快樂。
至於到時候曝光這事，會不會令北美改進武備質量……
都去工業化了，質量如何，還不是供應商和北美採購系統說了算。
該爛的照樣爛。
“問題是，去哪搞爆炸新聞，轉移人們對三元負面廣告的關注。”
餘陽收起卷宗，坐進靠背椅，繼續苦思對策。
驀然。
其靈光一閃。
“如果反過來想想，人們關注自家是好事，雖然大多被廣告誤導，但這說明咱家有流量。”
“有流量怎麼用？”
“帶貨？”
“不不不，那是競爭對手給咱打得廣告，並且屬於線上，沒法推銷產品。”
“咱現在要做的是，把這些線上的流量，轉到線下，收歸己有。”
餘陽首先想到舉辦一屆農業杯好聲音。
旋即又想到舉辦一屆三元杯籃球賽。
但最後又全都否定，決定發揮自家最大優勢，來一場‘真·武林風’。
如此，也就可以轉移輿論，並給自家帶來潑天的流量。
順便還能重啓各大景區，消耗塑料大棚的蔬菜瓜果。
“果然，聰明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