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忙接口說:“怎么會呢,曉雯在家里住得夠久了,我本來還想讓曉亮送她回去呢。正巧你們今天就過來了,中午在家里吃過飯再走吧,難得來一次。”
張姐連忙拒絕,“謝謝夏太太,實在不敢留下吃飯。太太還在家里等著呢,這么久沒見少奶奶,她心里怪想念的。我們來之前,已經(jīng)讓家里的廚師準(zhǔn)備少奶奶喜歡吃得東西了。”
聽張姐如此說,夏母心里越發(fā)滿意,至少證明女兒在葉家深受婆婆的喜愛,沒有受委屈,如今又懷了葉家的長孫,身份更是尊貴無比。這才在娘家住了幾天,婆婆都派人來接了。
夏母和張姐客氣熱絡(luò)地聊著天,夏曉雯悶悶地坐著,心里實在不想回去,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再留下來。如果強(qiáng)硬地不回H市,少不得引起母親的懷疑,惹得剛剛平靜的家里又起波瀾。
父親剛剛出院,身體才好些,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給家人帶來煩惱。至少目前,她不想告訴父母她和葉臣要離婚的事情,能拖到什么時候就拖到什么時候吧。
既然沒理由留下來,那就先回H市,跟葉臣的離婚手續(xù)也該辦了。
車子行駛到H市后,夏曉雯真得不想去葉家面對婆婆,這些事情應(yīng)該交給葉臣去處理,畢竟是他的親人。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他應(yīng)該比她把握得更好,給家人帶來的傷害也更少。
想到去韓國釜山參加電影節(jié)前,婆婆林雪云把她叫到家里嚴(yán)厲地教訓(xùn)她一頓。盛怒之下,已經(jīng)說出讓她和葉臣離婚的話,可偏偏這時候她又壞了葉臣的孩子。
真不知道老天爺是眷顧她,還是存心折磨她?!
夏曉雯望著眼前熟悉的城市,默默地想:如果她肚子里沒有葉臣的孩子,一次都會變得簡單多了。
“張姐,我想見一個朋友,能不能把我放在前面路口,等待會兒我自己回家。”夏曉雯打算拖延時間,至少等到葉臣下班一起回去。不然她單獨一個人面對婆婆,心里總有點惴惴不安,有害怕,也有愧疚。
張姐看向夏曉雯,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少奶奶,太太在家等著您呢。有什么話,您還是回家后跟太太商量吧,我做不了主。”
夏曉雯覺著張姐話里有話,以前張姐對她挺好的,現(xiàn)在對她只有客氣疏離,沒有半分親切。
張姐嘆息一聲,說:“少奶奶,您別讓我們?yōu)殡y,還是先回家見太太吧。”
夏曉雯答:“……好。”
張姐猶豫一番,不知是感嘆還是想說些什么,“少奶奶,我以前就說人要知道惜福,福氣這東西都是講緣分和時機(jī)的,一旦不珍惜錯失了,再想找回來就難了。”
夏曉雯不解,問:“張姐,您這話什么意思,能不能說明白一點,您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結(jié)婚后跟葉臣關(guān)系不好的那段時間,陪伴在她身邊的就是張姐。
張姐扭過頭去,悶悶地說:“您別問我了,到家后,葉太太會讓你明白的。”
想到婆婆,夏曉雯心里一沉,隱隱感覺有一些不妙的事情等著她。細(xì)想今天婆婆特意派張姐到Y(jié)市接她回來,現(xiàn)在才覺著有點不對勁兒。
葉臣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她在娘家多住幾天,婆婆為什么又著急接她回來?!
夏曉雯下了車,跟隨張姐走進(jìn)熟悉的別墅,婆婆林雪云沒在客廳。張姐帶夏曉雯來到婆婆林雪云的房間門外,說:“少奶奶,您進(jìn)去吧,太太在里面等著您呢。”
夏曉雯輕輕敲了敲門,門內(nèi)傳來婆婆的嗓音,“進(jìn)來。”
她輕輕推開門走進(jìn)去,婆婆坐在沙發(fā)上,似乎已經(jīng)等候她很久了。她走上前輕輕叫了聲媽。
林雪云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坐吧。”
“嗯。”夏曉雯依言坐在婆婆身邊。
林雪云問:“你爸爸身體好些了嗎?”
夏曉雯答:“謝謝媽關(guān)心,我爸身體好多了,已經(jīng)出院了。”
林雪云輕嘆了聲,說:“那就好。父母總是為兒女們操碎心的,有時候不得不站出來做壞人。”
夏曉雯看向婆婆,心里知道婆婆這是要切入正題了。
林雪云看向夏曉雯,目光里帶著審視,痛心地說:“曉雯,我自認(rèn)對你已經(jīng)足夠包容忍耐,這三年來我把你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夏曉雯:“對不起媽。”
林雪云冷笑一聲,“真是一段孽緣啊,本想著你和葉臣離婚后也算兩清了,誰料這時候你又懷孕了。”
當(dāng)婆婆說出懷孕這兩個字時,夏曉雯在婆婆臉上看不到任何喜悅。仿佛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葉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這幾年來最盼望她懷孕的就是婆婆林雪云了。
林雪云目光如炬,逼視著夏曉雯,突然質(zhì)問:“我希望你能坦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婆婆這句話簡直如晴天霹靂,把她震驚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來。“媽,你怎么能這么懷疑我?”
林雪云面若冰霜,此刻坐在夏曉雯面前的不是慈愛溫婉的婆婆,而是帶領(lǐng)葉氏集團(tuán)從風(fēng)雨飄搖的困境中一路走過來的葉太太,殺伐決斷,雷厲風(fēng)行。
“我不該懷疑嗎?你和葉臣結(jié)婚那么久都沒有孩子,舊情人李文宇回來后兩個多月,你就突然懷孕了,孕期恰巧是不足兩個月。如此巧合,你怨不得我懷疑。”林雪云平靜的話語里每一個字都仿佛淬了毒藥的鋒刃一刀刀割著她的肉。
夏曉雯嗓子發(fā)緊,可她必須開口為自己辯解,她決不能讓自己和孩子蒙受這樣的污蔑,“媽,我可以向您發(fā)誓,我肚子的孩子是葉臣的。我和葉臣沒有離婚,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我不是那種女人。”
林雪云輕嘆了聲,“我何嘗不想相信你,作為葉臣的母親,我更不愿意那樣的丑事發(fā)生。夏曉雯,你不覺得,我現(xiàn)在坐在這里跟你心平氣和地談話,不是為難你,而是在為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