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面天人交戰,最后也沒得到個確切的辦法,反倒是將自己弄的一個腦袋兩個大。起身來到餐廳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城市,長嘆出一口濁氣。腦海中不禁再次想起曾經與李天慧在一起的種種過往,那段小心翼翼的校園感情。當時感覺李天慧蠻婊的,現在想來卻是另一番滋味,只感覺當年的自己真是傻的可愛,李天慧不跟自己在一起,也合情合理怨不得她。
然而現在。面對和以前大不相同的李天慧,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帶她走出那個沉淪的世界,還是轉身互不相見成路人。我不得而知,不過我卻知道,如果沒有李天慧那次幫我擋下王建國的那致命一槍,我恐怕早已經與這個世界,陰陽兩隔。
我咬咬牙齒,拿出手機給李天慧發條短信,告訴她明天上午十點,讓她到公司找我。圍歲東血。
片刻后,李天慧回一句謝謝。
我則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幫她,但卻不助紂為虐。
……
第二天上午。李天慧準時趕到我公司,她今天穿著職業套裙,打扮的得體大方并不過分。她趕到之后,我并沒有著急跟她說什么,而是先帶著她在我公司轉一圈,讓她明白我的公司有多大。一路上。公司里的員工見到我都叫齊總,我只是點頭示意,并慢慢跟身邊的李天慧介紹我公司的運營方式以及盈利方向與公司現在的估值。李天慧剛開始十分欣喜。但越到最后,她臉上的寒霜就越濃重,等再次回到我的辦公室時,她早已經將頭深埋在胸前,一聲不吭。
我則給她遞上杯咖啡,輕聲叫她的名字。
李天慧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就像我當初忍不住偷窺她一樣。
我笑著坐在她身邊對她說:“怎么樣,感覺我公司還可以吧!”
“呵呵。”李天慧冷笑。
我知道她會是這副反應,所以我接著問她:“想來我公司上班嗎?”
“呵呵。”她仍然是冷笑。
我繼續說:“福利待遇從最優開始。”
這一次,她不再冷笑,而是冷眼看著我反問:“這就是你找我來的事情?”
我點點頭,誠懇的說:“我幫你那個忙,只會讓你在以販養吸的路上繼續走下去,所以你不如來我公司上班,我幫你戒掉毒癮,怎么樣?”
“呵呵。”
“我知道你心里面不愿意,但念在咱們同學一場,曾經彼此還相愛過的份上,我真的希望你能加入我公司,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脫離那個圈子。天慧,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再這樣墮落下去。”我說出心中的實情,目光真切的望著她。
李天慧坐在那里低垂著頭不說話,我就繼續說我們曾經的過往,并且強調她現在吸毒的嚴重性。等我說的口干舌燥之后,李天慧抬起頭看著我問:“你是在可憐我嗎?”
“沒有。”我趕忙否認,李天慧眼睛里卻涌出一絲淚光。
她從座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要愿意幫我忙,將十三姨介紹給我,這件事還好說,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當咱們沒有再見過。”
說著,她就欲轉身離開,我卻蹭的一下站起來對她說:“你要是愿意來我公司上班,你頭兒的事情,我幫你擺平。”
李天慧腳步戛然而止,停頓片刻后她輕輕說上一句:“再見。”
然后,毅然決然的離開。
我則失魂落魄的坐在辦公室里,腦海中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我好心帶她離開那個圈子,她竟然不答應。這是我猶豫很久才想到的辦法,一是能將她綁在我身邊,二是能讓她融入新的社交圈子,三我還可以給她發高薪工資。可我卻沒想到,她的自尊心竟然如此強,寧愿自己繼續鋌而走險,也不愿意進我公司。
我感覺腦子里亂糟糟一團,氣鼓鼓的說我再管她閑事,我就是她孫子!可心里面卻還是忍不住生氣,于是就開車趕到射擊俱樂部里,朝著靶紙一頓猛射,心中那股邪火卸去幾分。我剛放下槍回到休息室,旁邊的服務生就將我的電話遞過來說有人給我打電話。
因為射擊場里不允許帶手機,所以手機都是交給服務生保管的,聽到服務生說有人打電話,我還以為是李天慧回心轉意呢,結果拿過來一看,卻發現是馮紹輝。
接通之后馮紹輝在電話里焦急的說公司里剛剛發生意外,有幾個人稅務工商方面的人來公司查賬,說公司涉嫌非法集資,將公司的賬目以及服務器資料扣押封存起來,說要調查。
我心頭一驚,當即問怎么回事。馮紹輝說他也不知道,剛才他們來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打不通,現在人家已經將東西扣押下來,正在盤查呢。
我心頭緊張,當機立斷對馮紹輝說拖著這伙人,別讓他們走,我馬上回去。
路上我給林丹霞,老曾,關之琳他們幾個挨個打電話,想要將這件事告訴他們,可惜只有林丹霞的電話能打通。林丹霞在電話里說讓我別緊張,這件事并不嚴重,可能只是例行查賬。等我趕到公司后,卻發現這幫人也在等著我,周圍的員工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出頭的,只有馮紹輝和趙歌站在那里忙碌著,見我回來他們兩個就告訴我,這些人查賬的手續符合規定,而且他們的確發現公司有一筆稅款漏繳,現在正準備等我回來處理呢!
我笑盈盈說既然符合法律規定,那就補繳稅款。說完,我就不理這些人,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馮紹輝和趙歌互視一下,按照法律規定補繳稅款,這才送走這波人。
剛送走工商稅務方面的人,消防方面的就闖進公司要做例行檢查。這個消息再次傳到我的辦公室里,我仍然十分淡定的說,讓他們檢查,只要符合法律規定就行。于是,這些人檢查過后,發現我們公司的消防設施并不落后,但因為員工沒有消防意識,要求我們給員工加強消防意識。送走這波人后,我就徹底意識到,肯定有人在幕后搞我們。
果不其然,消防的人剛走,勞動局的幾個人就帶著人來檢查,我們仍然敞開大門,我告訴公司的管理層,咱們是合法經營,人家是例行檢查,不要小題大做。
盡管如此,但我心里還是忍不住打鼓,到底是誰在搞我們?這么檢查的確沒什么問題,可總這樣下去,實在影響公司的士氣,員工們天天要面對這些人的檢查,哪還有精力來工作。可我給林丹霞他們打電話,他們也不知道是誰在幕后搞我們。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小白突然推開我的辦公室門,莫名其妙的說他要辭職。
我一怔,當即問他怎么回事,為什么要辭職。
他表情有些猶豫的說自己想離開,不想在上海了。
可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卻出賣他,讓我知道他在說假話。
于是我遞給他一杯熱水,問他離開上海后想去那里。
小白隨便編個地方,我就說那個地方還不錯,可是不太適合你,沒有動漫基地也沒有漫展,你當初來上海讀大學,不就是因為上海漫展多嗎?我記得過幾天還有個漫展要開幕,到時候我陪你一塊去?
我的話讓小白再也忍不住,眼睛骨碌骨碌的流出淚水,他啜泣著對我說,公司被人查來查去,都是因為他。
我怔在原地,訝然吃驚。
小白卻對我說出個驚天秘密。
他剛來大學的時候,我們都互相介紹,他說自己父母都是普通的教師,其實他在騙我們。他父親其實是成都軍區的軍官,軍銜只高不低,他爺爺更是為數不多的退休上將。他家幾代都是軍武世家,他的表哥表姐們很少有高中讀完的,大部分都是高中入伍,幾年義務兵之后就讀軍校,出來后做軍官,一路高升。只有他在高中入伍的時候抵死不從,才得以讀大學。大學讀完之后,他就想繼續考研,可家里面非要讓他回去參軍入伍,他在家里掙扎困苦一年多,考上研究生也沒得上,這才跟家里鬧掰。
他離開家里的時候,他父親十分生氣的吼他,讓他滾蛋。
他來上海之后也終日惶惶不安,今天公司突然多出這么多檢查的人,應該就是父親對他發的難,不想讓他在我公司繼續工作,并且讓我別再繼續管他。說到最后,小白低著頭臉上全是淚花對我說:“對不起,天哥,這件事都是我的不好,害的你公司被人調查。”
說著,小白就拿起手機打出去個電話,他在電話里吼道:“你別搞我朋友,我以后不會再用他一分錢。”
那邊的人在電話里說很長一段話,小白聽的十分生氣,最后無奈的將電話遞給我說:“他要跟你說幾句話。”
我心頭一緊,顫抖著雙手接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你不許再給他一分錢的接濟。”
咕咚!
我咽口唾沫,還不等我答應,那邊的人就將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