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可汗相召,大元帥很早就來到了樓花濃宮殿。不過等了半天,卻沒有人將他引進。想要找個人問問,放眼四望,原本以‘熱鬧繁華’著稱的樓花濃,如今卻門可羅雀一個人都沒有。
大元帥有點兒躊躇了,這情況當真是他進也不對退也不對。沒辦法,只能在這兒傻站著,等著可汗的想起。不過,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太陽已經從東邊兒到西邊兒了,還是沒有人出來找大元帥。
大元帥思摸了一下,心想這也不是個法兒啊,因為外臣是不允許在鐵壁城過夜的。可是就這么走了,又怕可汗找麻煩,到那個時候你再有理也就是沒理了嘛。思前想后,大元帥決定自己把自己引入樓花濃宮殿中。
剛踏進去一步,他又縮了回來。因為突然想到這樓花濃已經與過去不同了,過去這只單純的是可汗的寢宮,如今這兒可是藏著一個女人吶。如果一個不小心撞了那女子,自己不照舊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嗎?
想前想后,大元帥終于決定先回自己老窩兒了。畢竟自己這樣做的風險度總比在這兒守夜和直接闖入樓花濃宮殿的危險性小了許多。決定好了,大元帥就準備拔腿走了。正當此時,一個仆人急匆匆的跑來道:“讓大元帥久等了,可汗宣你過去吶。”
“你們這辦事兒的,怎么現在才出……”大元帥的抱怨還沒有說完,那仆人早就不見蹤影了。大元帥摸著下巴想:搞什么啊,怎么感覺比間諜還神秘。不過可汗既然宣自己覲見,自己就應該可以踏入樓花濃宮殿了。
于是大元帥就大搖大擺的走進樓花濃了,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所以啊,自然是熟門熟路的推開書房的門兒了。然后,然后他就定格了,像一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為什么?
這似乎也該是正在沐浴的營鳳公主想要問的問題,只見她像看死人似的看對方一眼,然后迅速沒入浴桶中,拔高嗓子以全身所有的力氣大吼道:“有色狼啊,快過來啊。有色狼啊,要非禮我啦。”
這尖叫聲,立馬讓大元帥回神兒了。他嘭的一聲把門關上,抹了一把發紅的老臉,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過,他離不開了,因為一個男人正用想把他殺掉的眼光看著他呢。
“可……可汗。”大元帥立馬縮成了一團兒,發紅的老臉也變成了慘白,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頭了,但似乎還是有些不利落,因為明明只是兩個字的稱謂偏偏被他硬生生的掰成了三個字兒說。
可汗迅速將殺人的氣勢收了起來,只見他整了整自己那身打獵服裝,漫不經心的道:“屋子里應該沒人吧啊,大元帥你何必這么緊張呢?”
“屋子里有人啊。”說完這句話,大元帥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話說平日也不笨吶,怎么這個時候智商為零了。哎,平日里犯個小錯也沒什么,這個時候犯小錯,恐怕腦袋危險了。
“哦。”西戎可汗點了點頭,依舊看不出喜怒的道:“原來屋子里有人啊。是誰這么大膽,敢在這個時候進朕的書房呢?讓朕猜猜啊,莫非是正在打掃的內侍?”
大元帥搖搖頭又猛地點點頭,發現可汗的表情越來越兇險后又猛地搖搖頭,跪下哭道:“可汗,這一切都是臣的無心之失。可汗,這怨不得臣啊。可汗,你要饒恕臣啊。”
“‘無心之失?’‘怨不得臣?’‘饒恕臣?’大元帥,你可真的是把朕弄糊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啊?”西戎可汗狀似糊涂的道,只是偶爾間發射出來的危險視線出賣了他。
大元帥正想說話,書房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已經穿戴整齊的營鳳公主,見到大元帥急忙躲到西戎可汗的身后,十分害怕的道:“可汗,你要救救臣妾。危險,當真是太危險了。剛剛臣妾沐浴的時候,這個人一下子就推門進來,而且還對著臣妾流哈喇子?”
“當真?”西戎可汗的話看似是問向營鳳公主,不過他的視線卻是看向大元帥。
大元帥立馬反駁道:“假的,假的。我沒有流哈喇子,我當時只是愣住了,根本沒有流哈喇子。”你看吧,人總說狗熊是笨死的,這絕對不是假話,你看大元帥也義無反顧的朝著狗熊的道路英勇奔進了。
“沒有流哈喇子啊。”以往從來找不到北的西戎可汗,今日可英勇異常,只見他提溜起大元帥,似笑非笑的盯著對方道:“你愣住了,也就是你看到朕的營鳳公主了對嗎?”
大元帥的魂魂兒早已經被嚇得升到西天了,話也說不利索了,只好認命的點頭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觸到那位門神了,為什么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呢?
“哦,那你看到她什么部位了?臉?脖子?還是……”西戎可汗繼續問道,眼里的厲光也越來越明,砍人腦袋的想法似乎也越來越濃了。
此時的大元帥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了,他只能本能的說:“俺什么都沒看到,只覺得那是個女人,然后就聽到了水花聲。然后俺眼前就黑了,等回過神兒來,俺就關上門,就遇見可汗您了。”
西戎可汗當真是吃了人參果,一夜之間變聰明了不少。只見他十分聰明的從對方略顯混亂的敘述中抓到了重點,“水花聲,也就是說你剛剛進去的時候,朕的這個她正在洗澡嘍?”
大元帥不說話了,或者說他已經徹徹底底認栽了。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自己出門沒看黃歷,才遭遇這樣的事兒。但愿整個事兒自己一個人承擔就好,千萬不要將他那無辜的家人給扯進來。
西戎可汗吸吸鼻子,將大元帥扔在地上,拍拍手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打算怎么做呢?朕的女人可不是尋常的女子,可不能就這么隨意的被你白看了。”
依舊是往日的朝堂,不過氣氛似乎微微有些不同。大家都忍不住看了大元帥一眼,不知為何他今日看起來精神這么差。對于同事們或真或假的問候,大元帥只是咧嘴一笑,一語雙關的道:“當今的可汗翅膀硬了,各位小心被別被對方的鷹翅膀給刮到了啊。”
照常的議事兒程序,不過對于結果他們的可汗表現出了比以往更堅決的反對。他用手拍著桌子道:“這朝堂可是朕的朝堂,朕說他是一,你們就要跟
著念一,明白嗎?”
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朝臣們哪里還能不明白,于是一個個點著頭不說話了。可汗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舉著一個奏折道:“大元帥啊,聽說你因為身體不適想要辭官還鄉,有這樣的事兒嗎?”
“回皇上,臣確實是這么寫的。臣的身子不怎么爽利,不想在空占位置不敢事實兒了,所以還請可汗準許臣的請辭,放臣告老還鄉。”好不容易一步步走上現在的位置,誰想就這么簡答的離開啊。不過以及危機到脖子上這個吃飯的東西兒了,自己還是灰溜溜的走吧。
西戎可汗意興闌珊的道:“你也確實年紀大了,也罷,就空出位置讓給別人吧。怎么樣,臨走了,有什么臨別贈言要說嗎?說出來嗎,說給朕和大家好聽聽。”
大元帥嘆了口氣,閉著眼昧著心道:“回可汗,老臣認為豐腴公主儀態不夠端莊,似乎不能勝任皇后這一職位。為了國家江山社稷考慮,老臣提議讓來自魏吳國的營鳳公主擔當新的皇后。”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豐腴公主的處事大家都是見過的,即大氣有合理,當著是極具國母風范。雖然沒有見過營鳳公主出事兒,不過一個還未祭拜祖先就先懷孕的女人,似乎總讓人有點兒不放心吶。
聽到朝堂上開始議論紛紛,西戎可汗又不高興了,他用手拍著桌子道:“肅靜肅靜肅靜。你們這些讀書人,書都讀到哪里去了。人家大元帥還在說話呢,你們怎么能在這個關口議論紛紛呢?來,大元帥,可汗來挺你,把話說完吧。”
“營鳳公主有三點比較適合成為皇后,首先她懂道理識大體,其次她身懷龍種與傳承有功,再次她性格溫婉大方最適合做皇后了。”大元帥照本宣科的道,心里也越來越鄙視自己。一個能夠通過設計得到皇后位置的女子,能夠怎樣母儀天下,當真讓人好奇。
大元帥的話剛說完,可汗就快快樂樂的拍起手,笑著道:“說得好說得妙。果然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啊,臨走時也能為國家如此考慮。好了,既然這是你離朝前的最好愿望,朕就準了。”
“可汗,不可啊。占卜上說了,營鳳公主不適合做皇后,她若做了皇后咱們的西戎又滅國之危險啊。”星吏急忙出言阻止道,他倒是照實說話,卦象上確實是這么說的。
西戎可汗聞言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他笑道:“星吏,既然你這么能占卜,請問你占卜出你今天會死了嗎?看樣子時沒有,否則也不會這么說話了。來人啊,把星吏拖出去給朕斬了。”
真的是殺雞儆猴,朝堂立馬安靜了,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也不存在竊竊私語了。不過朝臣們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畢竟對方因為一句話就掉了腦袋當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
懲罰做完了,該來賞賜了。西戎可汗指著站在朝堂最邊上的那位老漢道:“你啊,雖說是三朝元老,可是入朝堂四十年位置卻一直在那兒,朕當真是于心不忍啊。這樣吧,大元帥辭職了,你就坐上他的位置吧。”
那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謝可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