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風兒也輕柔的異常,鳳鳴臺的侍女們一個個輕手輕腳似乎怕破壞了這無上的美景。假山假水在平和的流動,鳥兒也發出和平的鳴聲,一切都平和如常。
直到一聲刺耳的呼喝劃破了這天然的寧靜,驚走了樹上的鳥兒,也打翻了宮女兒臉上的笑意。他們一個個變得低眉順眼,話兒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只是紛紛拿眼望向了皇后娘娘胡艷兒的居所。
“好你一個弄花伯!”胡艷兒怒氣沖沖的說道,抓了一個上好的青花瓷就向對方扔去,繼續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有臉來見我。好,你有種!我讓你將太子殺死在漢唐,你竟然給我帶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回來,你厲害!你的陽奉陰違真是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我佩服你。”
弄花伯輕輕松松的躲過了飛來的花瓶兒,隨即匍匐在地跪拜道:“皇后息怒,微臣,微臣實在是不明白皇后您在為什么生氣。你要我完成的事兒,我已經全部完成了啊,皇后何必生氣呢。”
“完成?”胡艷兒仰頭長笑幾聲,狠狠的踩過弄花伯的手指,隨即以手指刮玻璃的尖銳聲音道:“你還敢跟我提完成?我讓你殺掉太子,你卻毫發無損的將對方帶回來,有你的,真的是有你的。”
弄花伯忍著鉆心的疼,繼續哭嚎道:“皇后,我冤枉。臣冤枉啊,皇后。臣只是覺得只要能讓南夷和漢唐作戰,不就達成了您的目的了嗎?臣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臣冤枉啊。”
“真長進了啊,還敢喊冤呢。”胡艷兒繼續施展著酷刑,她的鼻子眼中全是怒氣。她盼了多久才盼來這樣一個機會,結果卻讓這個弄花伯給毀了。漢唐越來越強大,大仇越來越難報,她怎么能不生氣啊。
弄花伯雙手抱住胡艷兒的腳,鼻涕橫流的道:“皇后,臣是為了你好,你要體察臣的一片苦心吶。皇后啊,太子也想和漢唐作戰啊,你和他聯手對付漢唐不好嗎?敵人的敵人,不就是咱們的朋友嗎?你難道想孤軍作戰到底嗎?”
“你說什么?”胡艷兒的鞋子終于離開了弄花伯的手指,她表情依舊不善的說道:“你剛剛說什么,再清清楚楚的給我說一遍。”
弄花伯望了一眼自家已腫如胡蘿卜的手指,這才忍著痛說道:“皇后,臣原本也想殺太子來著。結果臣得知太子也想殺漢唐皇帝,臣想既然皇后和太子都這么恨漢唐皇帝,你們兩個人完全可以聯合起來,一切將那漢唐皇帝拿下啊。”
胡艷兒狐疑的望了弄花伯一眼,冷冰冰的道:“你說的可都是事實,你確定太子也想攻擊漢唐?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數年前太子明明是最反對出兵的一個。”
“非但皇后您記得清楚,臣子我也記得清楚啊。可皇后你想想,任何人都是會變的。您也不是從出生就恨漢唐的對不對,太子也一樣啊。臣曾經派人私下了解過太子這兩年的生活情況,發現當
真是苦不堪言啊。”弄花伯的話向來具有感染力,這次自然也不一般。
胡艷兒回到了自己的坐塌上,神色微微有些好轉,她惡狠狠的開口道:“說下去。”
“聽說太子剛到漢唐后,就被漢唐皇帝給盯住了。對方把他放到了一個小酒館里做小二,非但如此那漢唐皇帝歐陽洛熙還時不時會去找太子的麻煩。聽說又一次他竟然,竟然讓咱們的太子喝馬尿吶。非但如此,一個對咱們太子特別好的姑娘也被漢唐皇帝給染指了,那姑娘想不開掛了個白繩到房梁徑直自殺了。”弄花伯從來不講究事實,只要有利于他目的的話,就都是事實。
胡艷兒突然生出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歐陽洛熙就是這樣惡質的人物。看來這南夷的太子和自己遭受的差不多,雖然自己從未和歐陽洛熙面對面,可歐陽洛熙就是那樣不講道理的滅了自己整個家族。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也因此想不開而自掛東南枝了。
弄花伯自然注意到胡艷兒的神色有些松動,于是繼續苦情的說道:“你說偶爾一兩次也就罷了,偏偏那歐陽洛熙玩上癮了。是不是去找咱們太子的茬兒,還逼著咱們的太子去挑糞去洗茅廁啊。”
“太子和你相見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子的?”胡艷兒整個人的神色徹底變了,如今南夷太子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必須殺死的人,而是一個有著共同敵人的人了。
“雖然對方是太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做了這樣的動作。”弄花伯用袖子掩住了鼻子,眼神中傳遞出一陣嫌棄。弄花伯搖搖頭道:“當真是太臭了,而且油乎乎的,真是惡心到家了吶。”
胡艷兒以凌厲的視線掃過弄花伯,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繼續問道:“太子見你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么?”
“‘帶我離開漢唐,去哪里都可以,做什么都行。總有一天,我要讓歐陽洛熙血債血償。’老臣見過不少人說狠話,但沒有一次像那次那樣讓臣覺得震撼。太子一向是一個溫文儒雅不愛惹事兒之人,能讓他如此的痛恨,想必那漢唐皇帝當真是罪大惡極啊。”弄花伯繼續說道,明顯的看到胡艷兒蹙起了雙眉。
只見胡艷兒狠狠的拍在地上,以不共戴天的口氣道:“什么叫做罪大惡極,那個人所犯下的罪孽根本是罄竹難書?”胡艷兒從坐塌上起身,攏了攏袖子緩緩的走到弄花伯身旁,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弄花伯,你最好明白一件事兒。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你的整個府邸都會被夷為平地。”
“皇后,我真的是實話實說了。”弄花伯從袖子里取出一張血書,遞給胡艷兒道:“皇后你看,當時太子害怕我反悔,還讓我寫了這封血書呢。”
胡艷兒匆匆瀏覽了一遍血書,心中的懷疑少了不少,迅即問道:“太子人呢,我要見他。”
“我原本也想拉著他來見你的,誰知道他竟然直接
去找上路將軍了。他說了,既然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就絕對不會讓漢唐皇帝再高枕無憂下去。聽說上路將軍和太子的關系不錯,臣想大概太子是前去借兵了。”弄花伯一五一十的道,對于如今眉眼之間微微透露恨意的太子,他也覺得有些害怕呢。
胡艷兒心中懷疑的已經百分之七十了,畢竟一個人若不是心中真的有恨,絕對不會馬不停蹄的去做一件事情。她將血書遞給弄花伯,隨即冷哼道:“你看著太子,別讓他胡作非為。心中光有恨怎么能行,要斗倒漢唐皇帝,腦子中得有點兒東西才行。”
“皇后,你想怎么做?”弄花伯將血書掩藏好后,想要拱手詢問。卻無奈手已經成了胡蘿卜根本沒有辦法打彎兒了。
“一會兒取太醫院領點兒藥膏吧。”胡艷兒臉上看不出任何歉意的道,“我怎么做你不需要管,你只要管住太子就好。一個小小的上路將軍能起什么作用,想要滅掉漢唐就得出動南夷所有的國力才行。”
弄花伯唯唯諾諾的應著,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說:“皇后,咱們南夷的兵馬畢竟還掌握在皇上手里。皇上如今一心想著安安穩穩的度過他余生的最好幾年,恐怕不會出兵漢唐啊。”
“這個不勞你操心。”胡艷兒冷冷的看了弄花伯一眼,旋即轉個身冷冷的道:“原本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勸動那個老皇帝的。不過,如今太子回來了。如果原本反對出兵的太子如今自己提議要出兵,我再在枕旁吹點兒涼風,這事情不就成了嗎?”
“皇后英明,臣佩服。”弄花伯一臉十分佩服的說道,其實他心中也早已明白了胡艷兒的行動方案。而且弄花伯相信通過太子在朝堂上吹風兒、胡艷兒在床上吹風兒,漢唐和南夷這一戰,勢必已經不可避免。
胡艷兒臉上終于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等了這么久,盼了這么久,夢想終于開始伸出手了。歐陽洛熙啊,歐陽洛熙,你可否還記得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我呢?胡艷兒高高的仰起頭,對著弄花伯吩咐道:“這些日子好好的包裝一下太子,一個人只有得到別人的歡心,說話才能具有分量。”
“皇后放心,臣最喜歡裝飾別人了。何況太子本身素質就很高,只要臣略施小計,絕對會讓他成為一個人人稱頌的人。”弄花伯咧嘴一笑,整個臉如失去水分的茄子一般變得更加擰巴。
胡艷兒面無表情的掃了對方一眼,以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道:“知道就好,你辦事兒去吧。”
弄花伯離去后,胡艷兒終于笑出聲來。她忍辱負重這么多年,她委屈求全這么多年,終于,終于她看到了一絲絲曙光了。母親,你知道嘛,孩兒終于終于可以為你報仇雪恨了。母親,總有一天孩兒要讓歐陽洛熙知道血海深仇終歸要用血來填。
歐陽洛熙,你的脖子洗干凈了嗎?我手中的刀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