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白昀苦笑后，也并不把這事當一回事，反正鳳無霜身上的稀罕玩意就從來沒少過，若要一個個驚訝過去，累都要累死了，他可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

但是絕沉卻似乎沒他這么彪悍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白昀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悄無聲息的百里清，以及她肩頭時隱時現的藍色蝴蝶，還有那將她團團包裹的奶白色光澤，再再轉向鳳無霜，疑問道：“把幻王蝶都放出來了，你這是想干什么？”

鳳無霜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道：“你猜猜。”

白昀白眼一翻，“我才沒興趣打這種啞謎，你愛說不說。”

鳳無霜嘿嘿一笑，正要說話，忽聞身后傳來女子的細弱的聲音，“主人，找到了。”

她回過頭，看見藍蝶對她伸出了長長的觸須，似乎是在邀請。“主人要不要看一看？里面也有主人出現的。”

鳳無霜凝了凝眉，“不要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是。”藍蝶沒有任何意見，觸須漸漸收了回去，籠在百里清周徹的白色煙霧狀柔光越發厚實，漸漸將她整個人都吞沒在其中，遠遠瞧過來，像一個泛著光澤的白色蠶繭，說不出的奇特。

絕沉終于反應了過來，正要和鳳無霜說什么，突然一瞥眼，看見百里清現在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朝鳳無霜跑去，“你這是再做什么！”

還未跑到鳳無霜身邊，便被夜祗一把拉住了，“前輩請放心，不過是在編織幻境而已。”

“編織幻境？”絕沉有些糊涂，“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編織幻境？難道你想把她困在幻境里？”

這后面一句話，自然是對著鳳無霜說的。

鳳無霜表情平靜，眼神和臉色都沒有什么情緒波動，淡淡的道：“如果讓她繼續清醒的留在現實里，難保她日后不會再生出什么事情來。而且就她現在的心理素質，也根本不適合活在現實。我讓藍蝶在她記憶里搜尋，找到她認為最幸福的一段記憶，編成循環幻境，讓她一直停留在那個階段。”

見絕沉有些擰眉，表情欲言又止。鳳無霜接著道：“你放心，她不會餓死，我會拜托綰綰，在皇宮里給她找個清靜又安全的院子，再讓紅桑斟酌著找幾個人伺候她的飲食生活，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是了。”

“可是……”絕沉的眉心依然沒有展開，頓了好一會，才嘆息般道：“一直生活在過去中的人生，還有什么意思？無霜，我知道你對她一直抱有怨艾，但畢竟，她還是和你血脈相連的生母啊。”

“我知道，”鳳無霜并不為所動，“若不是有這一層關系在，你認為我會縱容她活到現在？”

就憑百里清三番兩次想至她于死地，就足夠鳳無霜殺她十回了。能讓她好端端的活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絕沉說不出話來了。

鳳無霜接著道：“況且，前輩所說的‘活在過去的人生沒什么意思’，我覺得這話不能用在百里清身上。她現在即便活在現實里，也沒有一天是不想回到過去的，我讓她活在過去最幸福的時光里，好吃好喝的贍養著她。這樣一來，下半身的幸福安康富貴榮華都不是問題，這不也是她的心愿嗎？”

絕沉被她這一番話駁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的確如此，百里清活著的每一天，都無一不是想重現昔日的美好生活，現在鳳無霜雖然沒有給她新的幸福，但至少讓她“回到了過去”，那段最幸福的時光里。

藍蝶的幻境會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重播那一段時光，將她困在記憶之中，除非死亡或藍蝶主動解除，否則百里清一輩子不會清醒過來。鳳無霜可以養著她，反正她也不缺這點錢，只要百里清以后能不要在她面前耳邊晃來晃去的，出這筆錢也是值得的。

見絕沉久久沒有說話，鳳無霜詢問道：“你覺得如何？”

話雖這么問，但藍蝶的幻境早已經在編織途中，很顯然，鳳無霜是鐵了心要這么干。

絕沉雖然覺得這事發展的有些詭異，但仔細挑來似乎也沒什么問題，鳳無霜這么做雖然有些不符合人性常理，但好歹也答應贍養百里清。既然如此，人家兩母女的事，他一個外人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想到這，他遂釋然道：“好歹母女一場，既然你說得如此好，那便這樣吧。只是無霜，她畢竟是你的生母，又再多的不是，也抵不過十月懷胎辛苦孕育你的功勞。即便她日后再不能清醒，你也一定要保證她晚年無憂。”

百里清并非幻師，所以她的壽命頂多不過百年，不像絕沉和鳳無霜。修煉至神階以上后，壽命起碼翻個倍，越是往上晉級，幻師的壽命也會隨之拉長。但除非是達到創世神級別，否則幻師即便壽命再長，也會有用完的一天，不存在什么長生不老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有這么長的壽命為支撐，要贍養一個普通人，只要鳳無霜樂意，就一定可以善始善終。

絕沉如此仿佛叮嚀，除了百里清是他故人之女、他又答應了百里清，不得不多多照拂外，更多的，還是擔心鳳無霜說一套做一套。

這丫頭的性子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樣的性子是很不錯，但是一遇上百里清這種特殊情況，就有些不太適合了。

說恩吧，百里清怎么著也是她娘，孕育之勞又豈是一個“恩”字可以細說的；說仇吧，百里清和她之前的嫌隙還真心不淺，若非母女，鳳無霜殺她十回也沒人說什么。

如此的恩怨錯雜，難怪絕沉要擔心了。

鳳無霜心知他在憂心什么，保證道：“你放心，我還不至于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瘋子下手。”

話雖說得不好聽，但以她言既出如山倒的性格，絕沉還是挺放心的。

才說到這，突然聽到身后砰的一聲，眾人回過頭，看到藍色的蝴蝶正從百里清的肩膀上飛起來，縈繞的白光不知何時已經消散，剛剛那一聲響，正是百里清栽倒在地的聲音。

鳳無霜伸出手，藍蝶歡快的扇動著翅膀，飛過來停在她指尖上，觸須親昵的繞著她的手指蹭了蹭，顯得對她很是粘糊。

鳳無霜被蹭得有些癢，忍不住笑了笑，點了點她的小觸須，“都弄好了？”

藍蝶道：“是，只要日后沒有人破解幻境，那個女人就永遠清醒不過來。”

它頓了一頓，突然好奇的道：“主人，那女人是您什么人啊？我看到她記憶中最美好的那一段，懷里抱著的那個嬰兒，和您的名字是一樣的……”

鳳無霜淡淡的道：“什么人不是。好了小藍，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藍蝶扇了扇翅膀，敏銳的感覺主人似乎并不喜歡這個話題，便也聰明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鳳無霜抬了抬指尖，笑道：“好了，趕緊回去吧，答應你的花田一定不會少你的。”

說著，她抬高手，微微瞇眼，平靜的空間里突然像是被鐮刀撕開了一道口子，顯出黑黢黢的狹長模樣，鳳無霜一抬手，藍蝶變翩翩而起，和那撕裂的空間口子一并消失在半空中。

一切歸于平靜。鳳無霜看了一眼倒地昏迷的百里清，換來了侍女，將她帶下去治療休息，再將屋子收拾了一下，等一切都重歸如初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鳳無霜有些乏了，看了一眼計時的沙漏，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沒想到已經這么晚了，那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絕沉前輩，待我休息好了，再來向你詢問第二立面上的事。”

其他幾人自然沒意見，簡單說了幾句后便退出了房間，讓鳳無霜好好休息。

然而鳳無霜并沒有如她所言上床睡覺，而是站了一會后，便重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慢慢啜飲著。

半柱香之后，緊閉的窗戶口突然傳來噠噠的敲擊聲，鳳無霜無聲一笑，放下杯盞走過來，一把將窗口推開，夜祗和舞浪像蛇一樣滑溜的進了屋，看著她再度將窗戶閉嚴，這才不解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剛才說的?嗎？”

鳳無霜搖搖頭，“這件事牽扯比較廣，就算我說了，白昀他們也難以明白，還不如索性避開，省下些麻煩。你們先坐下，我給你們看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