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銳看著軒轅念兩眼放光,似乎在說,你快給我錢啊、快給錢啊,嘆了一口氣:“念兒,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貪財,憑你跟竹幽子的關系,應當不用錢都能得到藥吧?”
“人家愿意白給,那咱們能不知羞恥的白拿嗎?說出去不是損了軒轅家的名聲嗎?”軒轅念急忙插話,絲毫沒有一直在白拿的覺悟。
“留夷,給小姐拿一千兩銀子……”軒轅銳將留夷喚進門來,吩咐道。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軒轅念已經跑了出去:“不用麻煩留夷姐姐了,我知道在哪里,我自己拿就好了。”
留下房間中的留夷與軒轅銳相視一笑,心意相通之人,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突然,留夷問道:“小姐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軒轅銳也是有些迷惑:“不知道啊,這丫頭到底是來做什么的啊?”
就在這時,云岫出現了,甚是恭敬地行禮:“大公子,夫人請兩位公子、小姐以及丞相到房里用晚膳,剛剛小姐走得匆忙忘記了,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還請公子等一個月,一月后定將送來解藥,‘浮歡’藥效雖弱,但留夷姑娘中毒太久,恐難以一時清除,還請公子不要抱有太多希望。
另外,還請公子今日赴宴時,不要讓留夷姑娘隨行,恐引起不便。
云岫清楚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還請公子放心。”
說罷便退下了。
軒轅銳看著云岫微愣,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回頭的時候就發現留夷有些嗔怒地看著她,軒轅銳笑道:“只是個小孩子罷了,這你都吃醋。”
留夷一聲都沒言語,直接回房了。
云岫出門之后追上了軒轅念,軒轅念乖乖的將手里的錢要交給云岫,依依不舍:“云岫,你讓我再摸會,我賺錢不容易的,不像你,有我給你掙錢……”
云岫將銀票收在了手里:“賺?小姐,我想這一千兩銀票還不夠吧?要知道您之前砸了人家的鋪子,咱們賠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還從軒轅家的庫房里送了一批藥材,現在就算竹幽子分文不收為我們研制解藥,也不提這藥材的虧空,您還差五百兩銀子。
所以,您還是繼續想辦法,從竹幽閣那里再弄回五百兩銀子吧。”
軒轅念一臉懊惱:“早知道就不砸鋪子了,那個小氣鬼竟然真的要我賠錢,太壞了。
算了,你讓羽去竹幽山見竹幽子吧,帶上你的云水符,免得那些老家伙一時興起,刁難羽,不讓他入閣。
帶上兩千兩銀子,這兩千兩是無塵和景逸的生活費,我怕那幾個老頭子不給他們吃飯啊!還有一萬兩銀子,今年的年例,讓羽幫我看看雙子生活的好不好。”
“是。”
云岫說罷正要離開了,去聽見身后的軒轅念又說了一句,“告訴竹幽子大叔,把用藥隱藏,不要讓任何人查出藥材,最好能夠是長期的用藥,我不希望一個不受控制卻能控制我大哥的人在他身邊。”
留夷……
大哥、二哥啊,你們怎么就這么讓我操心呢,軒轅家,是不可能出現第二個軒轅令澤的!
這邊軒轅念還在介懷兩個哥哥的感情,眉頭微皺,那邊云岫卻微微一笑,頓時明白了軒轅念的意思。
看來,主子是想讓留夷擺脫“浮歡”的用藥,卻依賴上新的藥品,忘憂閣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主子名下的產業了吧,不知道日后是誰來打理忘憂閣呢,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雖然與父親起了沖突,但是在席間軒轅念還是極力撮合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畢竟是母親不愿離開,若是一直這樣,將會是對她自己的一種懲罰。
但玄冰難融,已經冷了的心,哪是那么容易化開的,所以洛水與軒轅昭德依舊是以禮相待。
用完膳后,軒轅昭德不斷地向軒轅念使眼色,讓她隨自己的兩個哥哥離去,但軒轅念只裝作看不見,最后軒轅昭德只好悻悻而去。
軒轅念見此只是一笑,不好意思了,父親大人,你要是不離開,我怎么跟母親要忘憂閣呢?
待軒轅昭德離去,軒轅念坐在桌前,擺弄著桌上的棋子,開口問道:“母親,從三年前開始,你一直都是與洛言姨母一起下棋的嗎?”
洛水笑道:“是啊,怎么,念兒也對下棋感興趣了?”
軒轅念癟了癟嘴,嘟囔道:“才沒有,我又下不過那個玉面狐貍,老是輸,我才不會有興趣呢?!”
洛水看著軒轅念有些擔憂:“棋又不是為了一個人,而是為了養性、謀決。念兒怎可為了一個人而舍棄棋呢?棋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軒轅念聽得一頭霧水:“母親,你是在說我會為了師兄舍棄別人嗎?除非師兄有危險,我才會舍棄別人啊。可是師兄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啊?為什么我會舍棄別人呢?”
洛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總不能直接對自己的女兒說別愛上自己的師兄吧,好在軒轅念還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急忙轉移話題:“念兒,你這么晚了不肯離去,是想要帶走什么吧?說罷,你想要什么?”
軒轅念一看母親已經開口詢問了,也不隱藏:“忘憂閣。”
洛水一驚:“忘憂閣?你怎么會想到要忘憂閣?我以為你會要我手下的‘水跡’呢。”
軒轅念一笑:“母親,我說的忘憂閣不僅是表面上的忘憂閣,還有醉夢樓、琉璃居。我要的是整個忘憂閣的情報體系。‘水跡’雖然暗殺能力一流,但是我已經有‘云蹤’和天嵐宗了,必要的話還會有森羅殿相助。
而北斗七子里的司徒靈淵,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刺客。所以像‘水跡’這樣小型的暗殺團體,我是不需要的。
但忘憂閣的情報體系,是我無法短時間打造的,所以,我要忘憂閣。”
洛水低著頭思索了好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的女兒,她隱隱地覺得軒轅念在做的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但又說不出是哪里危險,只是一種直覺罷了,許久方才說道:
“好,不過,念兒,答應母親,永遠都不要反抗你的父親,你現在不知道軒轅家究竟是一個多么龐大的體系,你也不知道你的父親會做出什么事情,連我都不知道。”
軒轅念微微一笑:“母親,你放心,自取滅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還請洛言姑姑交出忘憂符,等到小六走出森羅殿,她將直接掌管忘憂閣。”
洛水點了點頭:“好,洛言會將忘憂符交給你,從今天開始,你將會是忘憂閣的唯一主人,忘憂閣將會脫離軒轅家和洛家,只受你一個人的調遣。”
“多謝母親,時間不早了,母親早些休息吧。念兒退下了。”軒轅念見已經得到了忘憂閣,也不愿多作停留,畢竟,自己的父親還在外面等著自己離去呢。
開門的時候,軒轅念還未施展御風術之時,聽到洛水說了一句話:“念兒,以后的路,無論對錯,都要你自己去走,希望你不要選錯了路。錯了,母親也幫不了你。”
軒轅念并未回話,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警告什么、在擔憂什么,但是她不能答應,當她看到軒轅雪死的時候便下了決心,一定要強大到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強大到讓軒轅昭德對自己無可奈何。
御風術施展,剎那間了無蹤跡,洛水呆呆地看著軒轅念站過的地方,口中喃喃道:“洛言,你聽到沒有,她說不會自取滅亡,卻沒有答應我不與軒轅昭德為敵,她在玩火啊!”
洛言聞言只說了一句:“可是,我們阻止不了啊。”
“是啊,阻止不了啊,這孩子的性子太像當年的我,不死不休,若是能夠柔軟一點該有多好?可是,若是柔軟了,她就不是她了。當年的決定,我從不后悔,若有來生,或許我還會如此選擇。”洛水不由得有些想落淚。
“主子現在,依舊是不死不休嗎?”洛言有些心疼,若是當年軒轅昭德能夠珍惜洛水,她也不會走到今日的地步,不原諒、不后悔,心死如灰。
“我心已死,以往的事已經休了。但現在的一切,唯有吾身死亡可以終止。”
窗外,聽到洛水說這句話的軒轅昭德,放棄了進門的想法,施展輕功離開了,此情已成追憶,洛水,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你嗎?
我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當年的我利用你,現在的我,利用你的女兒,你怎么會不恨我呢?
發生了當年的事情,現如今能與你日日相伴,我就應該滿足了吧?
房間里的洛水悄無聲息的落了一滴淚:“洛言,該走的都走了,關門吧。”洛言嘆了一口氣,關上了房門,主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太剛者易折,水為世間至柔之物,可若是冷了,成了冰,卻也是世間甚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