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讚歎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知蓮心是苦的?!總之,佩雲不想吃了。
找工作也需要有機緣和巧合,她之前蓄謀已久拖著行李箱奔著上海去,是想著上海機會多能在上海發(fā)展,不用天天呆在家裡被不懂事震動天花板的女兒煩,雖然之前她和前夫在上海生活創(chuàng)業(yè)過多年,但是現在去是從零開始。
佩雲在網上訂了間閔行七寶的房間,結果冒著烈日拖著行李箱過去,看到是個破舊的老小區(qū),房主不在,她按密碼進去被眼前的門口的一堆髒亂臭鞋給雷到了,發(fā)照片過去問是不是這裡?因爲之前出行住過的民宿可不是這樣,房主都會弄得好好的,至少表面要乾淨。哪知那個東北口音的女房東反而質問她:“你是用門口的嗎?”
一句話嗆到她無語。而房間就是門口一米目及處可見的劃拉的玻璃隔間拉上簾子,裡邊就一張單人牀一個小桌和一個空調掛機,那裡原來是個廳,房東這是想方設法地爲賺銀子,把本就不大的客廳隔出來,犧牲掉自己空間,連夫妻倆吃飯都在他們那個臥室。衛(wèi)生間就共用。就這憋屈的環(huán)境還能掛在短租網上出租120一晚,生意似乎還不愁。
佩雲在這樣的環(huán)境裡顯然難捱,白天就去找工作。可是那死的網站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些信誓旦旦的代招中介,人跑過去後不是管事的不在就是又不缺人了,這簡直是在折騰人麼!
折騰三天後她想明白了,如果留在這裡租個正式的單間,然後慢慢找是會有工作機會,但那些工作最多七八千一月,吃住都要自己所剩下的意義並不大,還要離開已經呆習慣的南京的家。回到南京在隨便哪個區(qū)域找個活兒幹,至少可以回自己家,安心,而成本降低了賺的錢也就差不多。
於是,佩雲買了火車票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返寧,權當故地重遊了一回吧。到這個年紀可不能再當回滬漂……回頭不忘果斷地給那個民宿一個衛(wèi)生不滿意的評價。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在南京的房子離地鐵不算遠,離有個風景區(qū)也不遠,自己何不如法炮製地隔一間,雖然沒有魔都的客源好,但以後也可以試試看。
回到家裡,連續(xù)幾天的吃不好睡不香加之腰痠背疼,洗完澡佩雲直接躺倒在牀上不想動彈了,一直睡到第二天自然醒纔起來吃父親做好的飯菜,他是來接孩子回去過暑假的。然後,再回到牀上翻看網站上本地的招聘信息……再一天,一份就在附近的月薪四五千元的工作讓她去面試,當天下午就通知她入職了。
正值炎夏酷暑,每天早晨八點半之前,佩雲會騎著小車去十分鐘路程的一座大樓的五樓打卡上班,中午或帶飯或在那裡的食堂就餐,經歷忙碌重複的一天到傍晚六點打卡下班回家。
琪琪如願進入那傢俬立寄宿學校讀初二,週末放學時母女團聚,少了以前在一起時的吵鬧煩瑣,一週見次面反而關係好於從前了。正應了那句老話:距離產生美。
上班的時候她發(fā)揮著摩羯座認真勤奮不敢懈怠的本色,她想把之前浪費的時間和尊嚴通過努力工作找回來一點、哪怕只是一點兒。也會和同事開開玩笑八卦下花邊新聞。週日有心情時會畫上一幅,掛在網上,賣得掉就賣,賣不掉放著。畫畫本身對佩雲來說是種天賦和療愈,如果沒有前期的作畫,她可能堅持不到現在。她一直在盡力做一名平凡但不平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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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週開啓,藍佩雲停好她的小車,擡頭望一眼藍天白雲,面前是一幢高聳的寫字樓,隨著上班早峰的人流,身著藍色小套裝的她一起走進寫字樓大廳,過閘上電梯刷卡,上至她所在那家公司的樓層,準備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她的準則是:在這裡上一天班,就要把一天的事情做好。
又是週末的一天,美術展在江北新區(qū)一家大型超市的入口通道舉行。進入的兩側沿途擺著開得極盡燦爛的盆花,原來空白的牆上安上了一幅幅風景,老少朋友們都禁不住駐足觀賞。
一名身穿民族風淡紫長裙、直髮飄飄的高挑女子站立在她的作品《夢江南》旁邊,正同幾名老師和友人一起拍照、交談。她清新的笑容舒展著優(yōu)雅自信,氣質如仙,與她身邊牆壁上的畫合二爲一,吸引著來往人們的傾羨的目光。
是的,歲月教會了佩雲很多,餘生會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