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看著露薇這樣,心裡也輕鬆了起來:“娘娘今日心情好像不錯,要不要去御花園轉轉,散散心?”
露薇搖了搖頭:“不用了,本宮還有一副刺繡沒有做完。這幾天就專心繡花吧。”
所說她和洛翔私下裡解除了誤會,可是爲了大局,她還不得不把‘深宮怨婦’這一角色繼續演下去,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如今朝野上下無人不知一直備受陛下寵愛的白貴妃失寵了!陛下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去過鳳鸞宮了。
而這一個月期間,陛下臨幸的幾名嬪妃,次數最多的就是林婕妤和萬昭媛了。同時,因爲白貴妃失寵,白氏父子也開始在朝中失勢。這一個月,朝廷的任職幾番變動,明裡暗裡的,都是在剪除白氏父子的黨羽。
白氏父子失勢後,得利最大的應該算是肖靜安和李佩華了。如今這兩人身兼數職,手攬大權,再搭上洛翔新進提拔的幾個親信也十分了得,所以如今,白氏父子可以算是大勢已去了。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白瑞到底是難得一見的老狐貍,他又豈肯乖乖束手就擒?暗地裡,白瑞分別向楚王和肅王拋去橄欖枝,想要轉而投靠他們二位當中的一位。
只可惜那兩位王爺還沒來得及及時迴應,這兩父子就死於非命了。
他們的死因十分簡單,就是在去廟裡上香的山路上,不慎失足跌下馬車,然後就撒手人寰了……這父子二人死後,洛翔下旨,特許白貴妃出宮祭拜。
於是在那一天,身著素服的露薇去白府的靈堂上上了兩柱香,然後當天折返宮中。
頭七過後,白家的剩餘族人和奴才都被紛紛遣散,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去了別處,總之,曾經盛極一時的白氏一脈就此樹倒猢猻散。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露薇在宮中的地位徹底完了,她背後的白家倒了,皇上也另有新歡,宮中必然不會再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於是,有些見識短淺,智謀不足的就開始想著落井下石,牆倒衆人推了。
五月,正是槐花飄香的的好時節。御花園中,大片大片的牡丹和芍藥開得正豔。那一朵朵或濃豔或淡雅的花苞在和煦的威風中,搖曳生姿。明媚的陽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露薇領著靈兒和戴雅到御花園中採花,槐花是用來做點心的,牡丹和芍藥還有其他漂亮的小花是用來做插花的。
如今,白家的事總算是告一段落,她也終於不用再裝什麼怨婦了。
從今天起,她就要做回以前春風得意,所向披靡的貴妃娘娘!
哈哈哈,沉寂了幾個月,這後宮還是她的天下!
露薇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笑出生來。
靈兒:“娘娘笑什麼呢,這麼高興?不如說出來,讓奴婢們也跟著樂樂。”
露薇眼睛一轉,玩笑道:“我呀,只是忽然想起一個故事。從前啊,有個小姑娘,她呢突發奇想,在花園中採了許多花瓣,各式各樣的花都有。然後啊,她就用這些花瓣泡澡,泡了整整一夜,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弄的香噴噴的。她想,自己如今滿身都是花香,明天往花園裡一站,肯定能招來好多美麗的蝴蝶,而她就置身在蝴蝶之中,那景象多美啊!”
戴雅在一旁聽得來了興致,忙問道:“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能招來蝴蝶的誒?她用那麼多種花瓣泡澡,萬一皮膚適應不了怎麼辦?會不會長疹子啊?”
靈兒則問道:“那她招來蝴蝶了嗎?”
露薇:“她啊,蝴蝶沒招來,蜜蜂倒是招來了一大堆,最後被叮得滿頭包!”
戴雅:“哈哈,這姑娘可真是有趣,不過也怪可憐的,被蜜蜂蟄了,那可是很疼的。”
露薇:“這就是個笑話,哪有人真那麼傻?況且依我看來,就算是泡那個大雜燴的花瓣澡也不一定能招來蜜蜂。蜜蜂又不傻,怎麼會分不清人和花呢?”
靈兒道:“我看不一定,要是娘娘去引蜜蜂的話,那蜜蜂肯定是認不出的,因爲娘娘……人比花嬌!”
“小丫頭,你都敢編派本宮了?雅兒,給本宮掌她的嘴。”露薇端著腔兒,玩笑道。
戴雅聞言,放下手中的花籃,笑著就要去掌靈兒的嘴。
靈兒一邊跑,一邊求饒,兩個嬌俏的身影穿梭與花叢之中。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兩個沒教養的奴婢,來人,把她們拖下去掌嘴。”
好囂張的聲音!
露薇循聲望去,見是江寒月伴著萬昭媛從遠處的花徑中,款款而來,剛剛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江寒月。
露薇的神色一冷,她知道這幾個月萬昭媛十分‘得寵’。除了林婕妤那兒,洛翔去萬昭媛的菱香苑去的最勤了。這一切不因爲別的,只因爲林氏有錢,萬家有兵!
正是因爲這兩點,所以洛翔纔會在動盪的時候僅僅抓住這兩大家族,爲的,就是用他們穩定局面。
看江寒月這囂張的樣子,想必,她是已經搭上萬昭媛的大船了。可是自己以前好像沒有爲難過她吧?怎麼她現在第一個出頭要難爲自己呢?不過露薇也知道,有時候後宮的女子行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畢竟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邏輯是很混亂的。
此時,萬昭媛和江寒月已經走到露薇近前了。
露薇給靈兒使了一個顏色,靈兒當即會意,二話不說,幾步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在江寒月的臉上!
“區區一個御女,見到貴妃娘娘也敢不見禮?滿口胡言亂語,你視宮規爲何物?”靈兒打完,順口義正言辭的教訓。
此時,戴雅已經走到了江寒月身後,趁其尚在驚愕中沒緩過神兒來,一腳就揣在了她的膝窩處,江寒月捂著臉頰,噗通一聲就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膝蓋擱著小徑上的青石子,頓時疼的她直吸涼氣。
“你們……”江寒月氣憤的擡起頭,剛想指責,就又被靈兒一個耳光打過去。
這一巴掌打的著實很重,頓時就讓江寒月眼冒金星。
靈兒還想再打,卻被萬昭媛攔住了手臂。
萬昭媛臉色不善的警告靈兒道:“放肆!江御女好歹也是有品級的,怎容得你一個奴才如此放肆?”
露薇冷冷一笑,走上前去,扯開萬昭媛的手臂,對著靈兒和戴雅說道:“繼續打,一個人打累了,就換另一個人。本宮倒要看看,誰敢視宮規於無物!”
“喏!”靈兒和戴雅得了令,當即左右開弓,打的那叫一個痛快。
萬昭媛本是將門出身,自小學過武藝。她本以爲憑著自己的本事,白貴妃根本奈何不了她,可是沒想到她用力撤了兩次,竟然沒能把自己的手臂從露薇手中撤出來。
當即她心中的怒氣被激發,一咬牙一跺腳,使出了全力去拔出自己的手臂。
可是沒想到這時候露薇忽然鬆手,而且還順著她的力道送了她一把!
這下沒有準備的萬昭媛可算是吃了一個大虧,狠狠的一個屁墩兒坐到了地上。那地上的青石子擱的她尾巴骨生疼,差點,就站不起來了。
萬昭媛身後的兩排奴才紛紛大驚失色,趕忙過去扶她。
露薇微微一笑道:“看來萬昭媛是頭暈了,分不清東南北,辨不清左右形勢。沒事好好的坐在地上幹什麼?要是頭暈病了就回去休息,不要四處亂逛,萬一把什麼‘狂病’傳給其他人就不好了。喏,那邊江御女就是個最好的例子,要不是你,她不可不至於‘病’的這麼重,跌的這麼慘。”
“哼!”萬昭媛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不服氣的道:“我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秋後的螞蚱,我看那東西倒和宮裡的某些人很像。明明大勢已去,卻還在那兒張牙舞爪,我倒要看看這秋後的螞蚱還能蹦躂幾天!”
露薇:“是嗎?這後宮中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戲碼,每每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每個人的戲碼相同卻又不同。本宮拭目以待,看看究竟這戲臺上,誰能笑到最後。”
那天與花園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在後宮流傳開來。甚至連前朝的大人們都知道了。
那一天,江寒月滿口的牙都被打鬆了,臉上不但紅腫,還落下了好幾道傷痕。本來都是不重的傷痕,可是不知爲什麼,在用過太醫的傷藥之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發了炎,化了膿。最後太醫很無奈,提議用刀子削去臉上的腐肉,而後再重新用藥。可是如此以來,留疤就成了必然的。
試想,後宮的女子本就是以色事人,皇上連一次都沒有寵幸過江寒月,結果她就先毀容了。這就說明她在後宮的日子徹底無望了!
從此以後,江寒月再也沒有出過房門,平日無論大事小事,都是避而不見。
而萬昭媛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她傷了尾巴骨,先是臥牀休息了幾天,而後就是一直嘔吐,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才幾天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圈,更要命的是,她不但吃不下,連睡都睡不著,只要一閉眼,就是驚悚恐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