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青黛剛剛陪著福慧長公主用了午膳,就聽下面的人來通傳,姜毓過來了。
白青黛有些無奈,他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殷勤嗎?
福慧長公主摸著有些顯懷的肚子,笑的揶揄:“我家小七,真真是受歡迎。”
若是姜毓再早來一年,說不定福慧長公主就站在他這邊了。
畢竟姜國是母系社會,如果白青黛和姜毓在一塊兒,她不光不會少了一個女兒,反而會多了一個女婿,還是一個賢惠的女婿。
但是現(xiàn)在,她也知道了陶古蘇為了白青黛所付出的,以及他們之間的感情,她自然是不會再做棒打鴛鴦的事情。
只是,這開口調(diào)侃一下還是可以的。
自從白青黛跟著白天醫(yī)學醫(yī),小女兒的那股子嬌氣一下子少了,讓福慧長公主心中說不出的一陣失落。
雖然她還是會和自己撒嬌,但是明顯比之前少了一些肆意妄為。
說來也怪,她以前就想著小七能稍微乖一些,但是現(xiàn)在,她是恨不得她不乖一些。
每次去參加聚會,人人都夸她女兒生的好,她雖然自豪,但還是有些小小的遺憾。
帶著甜蜜蜜的口吻說著自家小孩兒哪里做的不大好,這才是她的追求啊!
“娘,你可不要調(diào)侃我了,我可憂心著呢!”白青黛頗有些愁眉苦臉地看著福慧長公主。
“憂心什么?”聽到白青黛難得有這樣的語氣說話,福慧長公主頓時起了好奇心。
“難不成是怕陶古蘇那個小子尺寸?”她笑著問道。
“并不是這個,要教一個完全沒有一點基礎的人學醫(yī),我就覺得腦袋疼。”白青黛很是苦惱,特別是那個人還總是喜歡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她實在是不自在。
“怎么會,你當初跟著白天醫(yī)學醫(yī)前,也沒有多少基礎。”福慧長公主說道:“你就學以前你師父教你的方法教他就是了。”
聽到福慧長公主這么說,白青黛的臉就皺的更加厲害了。
當初自家?guī)煾竿耆请S性的教,想到哪兒了就教哪兒。
而且多數(shù)時間都是讓自己看醫(yī)書,自己若不是因為有美男的存在,現(xiàn)在指不定還是個榆木腦袋呢!
自己如果用那種法子。姜毓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在忽悠他。
“我記得府里有不少初級的醫(yī)書。你挑出一些來讓他自己看不就省事兒了。”福慧長公主挑了一下袖口,很是隨意地說道。
她雖然懷著孩子,很多事情也放手不管了。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姜國還有她那皇弟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還能不曉得。
如今被勞累,被打主意的是自己的寶貝閨女,她自然是以白青黛為重。
反正學醫(yī)的事情。忽悠過去就是了,難不成他們還真打算讓她教出一個大能來?
也不想想。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是白青黛。
不是誰學醫(yī),都能有大的成就的,那姜國的祖孫兩。目的也不在此。
“我知道了。”白青黛點點頭,正好又有下人過來,她和福慧長公主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福慧長公主摸著自己的肚子看著遠處,神色深邃。
自己那好弟弟。做皇帝倒是做的越來越順手了,這當年的情誼,也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若這是為了他們好,也不該利用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虧得小七那孩子還軟乎乎地叫他什么皇舅舅。
他哪里有幾分當人親舅舅的架勢!
福慧長公主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們一起相互扶持的日子,只覺得這最容易變的呀,果然是人心。
好在他也不算徹底忘記了當年他們之間的情誼,對白家也算是多有恩寵,只是這恩寵,有多少是看在小七的未來前途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記得之前皇上送了一些上好的靈芝過來?”福慧長公主開口道。
“是的,已經(jīng)收在了小庫房里。”蘭卿在一旁說道。
這個小庫房是專屬于福慧長公主的,里面都是宮里的人賞給她的,或者是白青黛的,她都讓人放在那邊。
這些都是她給白青黛留著以后做嫁妝的!
“你去挑一株,等下燉了給小七送過去。”福慧長公主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身旁的蘭芙瞧著,連忙貼心地幫她按起肩膀來。
白青黛讓人將姜毓帶到三房的一個偏書房,她一進去,就看到他正站著,細細地打量著一副字畫。
“三王子。”白青黛開口道。
姜毓笑著轉(zhuǎn)過頭來,側(cè)臉在陽光下顯得很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白嫩皮膚下,甚至能隱隱看到血在血管內(nèi)緩緩流動。
“這副畫畫的真不錯,氣勢很強大,只是這字,后勁略有不足。”姜毓看到那副字畫上寫了一個“七”,就預料到該是白青黛的手筆。
先揚后抑,滿足了對方的虛榮,也讓人覺得他的真誠,并不是隨意夸的。
而且他說的比較婉轉(zhuǎn),若是白青黛那邊正好可以接上,正好又是一個不錯的話題。
白青黛聽到姜毓的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尷尬。
“這個畫是安王畫的,字是我寫的,沒有想到三王子眼光那么好,我這字,師父也長長說勁道不夠。”
姜毓:“……”馬屁拍到馬腿上大約就是他現(xiàn)在的心情。
可能還不止,夸了自己的情敵,還貶低了自己心儀的對象,大約沒有什么情況可以糟糕過現(xiàn)在了。
“呵呵。”姜毓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些:“術業(yè)有專攻。”
白青黛也不好意思再進行這個尷尬的話題,而且她也不想讓人繼續(xù)就著自己那“勁道不夠”的字評論些什么。
“三王子今兒來的可真早。”白青黛有些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姜毓見白青黛沒有再說那個事兒,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不少:“姜毓一直惦記著要和郡主來學醫(yī),所以用了午膳就過來了,沒有打擾郡主你的休息吧。”
白青黛若是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有午睡的習慣的,但是這個事情明顯不大適合和姜毓說。
她淡淡一笑:“沒有的事兒,既然三王子到了,那咱們就開始教學吧,我從來沒有教過什么學生,若是你有什么地方不懂的,也只管提出來。”
姜毓笑瞇瞇地頷首。
白青黛將之前專門選出來的一些初學的醫(yī)書挑了出來,一一放到姜毓面前。
“這些是比較淺顯易懂的醫(yī)書,你可以先看看。”
姜毓看了一眼白青黛,見她沒有打算開始親自教學,心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他學醫(yī)是次要,主要還是為了和白青黛多接觸接觸。
光看書的話,根本就沒有機會交流。
只是現(xiàn)在剛開始,他也不能說什么反駁的話,來減弱白青黛教學的興致。
他只好努力含著笑接過了醫(yī)書,認真看了起來。
姜國和天朝的語言,文字都不是完全相同,白青黛雖然選的是小兒初學的醫(yī)書,但是有些生僻的藥材字以及形容詞,讓姜毓看到有些云里霧里。
那些字他要不只認識左半邊,要不就只認識右半邊,組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半不認識。
他只好硬著頭皮,不認識的先讀認識的半邊。
姜毓可不想一開始,就讓白青黛覺得他是個文盲。
他在姜國,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子了。
白青黛見姜毓自己看起書來,頓時松了一口氣,自己隨便拿了一本醫(yī)書,也坐到一旁看了起來。
姜毓看了一會兒醫(yī)書,就抬頭看一眼白青黛。
都說認真的女子最美麗,現(xiàn)在認真看著醫(yī)書的白青黛,美麗的驚人。
姜毓自己就長得極美,他一向又自負,只覺得全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容貌。
但是在這一刻,他覺得,白青黛的美比自己要真實的多。
這讓他沒由來的多了一次自慚形愧。
他的美麗都來自于這具皮囊,都是最外在的,而白青黛的美麗,卻是由內(nèi)到外的。
姜毓在來天朝的路上,就專門研究過白青黛發(fā)明的幾樣東西,心中就帶著一絲敬佩。
而現(xiàn)在,她不用說什么,不用做什么,只是靜靜地倚靠著陽光,慢慢地翻看著醫(yī)書,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好流淌在其中。
姜毓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么一瞬間,好似要跳出胸膛來。
“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懂嗎?”白青黛好似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往他看去。
“這個藥有什么用?”姜毓不想自己的心事被她察覺到,連忙隨手指了一處問道。
“黃芩?”白青黛看了一眼:“黃芩主要用來瀉火解毒……”
姜毓聽到白青黛這么說著,臉上忍不住多了一絲紅暈。
他一直以為這個叫黃今,還好他剛剛沒有開口讀出來,不然他實在不能保證今天還能不能堅持在這里看醫(yī)書。
等他回去了,他一定要讓祖母給他請一位好的老師,教他讀書寫字,萬萬不能在這點上,出了洋相。
“還有什么地方不懂嗎?”白青黛問道。
“沒……”姜毓搖搖頭,自己回去以后,還是要做一番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