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燕王入宮,女帝拉攏
深夜召燕王入宮,這不是一則好的消息,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大魏京都,柳府。
眾多官員聚集在柳府之中,為的就是寶鈔之事。
如今,隨著這消息傳來,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了。
“陛下深夜召見燕王,這會不會又跟上次一樣,把燕王拖下水啊?”
“是啊,這個節骨眼上,召見燕王是何意?大魏寶鈔是我等辛辛苦苦籌劃許久的事情,要是被楊黨摘取果實,那我等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何止是白忙活一場,大魏寶鈔意味著什么,諸位難道不清楚嗎?這件事情不同改稻為桑。”
“改稻為桑不過是一府之爭,大魏寶鈔涉及到我們所有人的利益。”
“更主要的是,倘若被楊黨搶去,不出三年,楊黨勢力必然成為朝中第一。”
幾道聲音響起,態度格外的堅決,因為大魏寶鈔確確實實對他們的影響很大很大。
“無須擔心。”
也就在此時,柳嚴明的聲音響起,他端坐在太師椅上,得到消息后,沒有絲毫驚慌。
“閣老何意?”
眾人有些好奇,畢竟燕王入宮,倘若女帝將大魏寶鈔的發行權交由燕王,那對他們而言,豈不是麻煩?
“陛下不會將寶鈔發行權交給燕王,即便是交了,也無須擔心。”
“大魏寶鈔我等做足了功夫,楊黨就算搶去了發行權,老夫亦可保證,這寶鈔他們無法推行下去,到時候就是徒增麻煩。”
柳嚴明顯得很自信,畢竟大魏寶鈔這件事情,他們戶部前前后后籌備了二十年之久。
豈能是楊黨說搶就能搶走的?這不是可笑嗎?
“大人,改稻為桑咱們就因為輕視敵人,導致滿盤皆輸,這大魏寶鈔涉及如此之大,理應當謹慎而行啊。”
有官員出聲,稍稍提醒對方一句。
倒不是別的,主要是怕萬一啊,前幾天剛吃完這個虧,如若還狂妄自大的話,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然而柳嚴明卻搖了搖頭。
“不一樣的。”
“改稻為桑錯就錯在我等提前布局,買下大量田地,深陷泥潭之中無法自拔。”
“可大魏寶鈔,我等提前布局,卻沒有任何投入,如今大魏八大商會,其中前三家已經與我等談妥條件。”
“其余五家,本來是想著等到確定之后再與他們好好談談,如今只需要我們派人去談,這五家也不會有何變故。”
“只要八大商會牢牢被我等抓住,這寶鈔能否推廣成功,就由我們說了算。”
“當真楊黨搶去了,不出兩個月,就叫他們有苦難說。”
柳嚴明格外自信。
大魏寶鈔能給朝廷帶來巨大的利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最難解決的麻煩就是各大錢莊商會。
他們手頭上可是有大量銀票,幾乎壟斷了各地的寶鈔貿易。
大魏寶鈔意在收割百姓手中的銀兩,銀票則是一種各地大額交易,所以銀票生意基本上都是各做各的。
這些人要是安撫好來,大魏寶鈔絕對不可能施行成功。
所以關鍵點不在于女帝協助誰,而是這些商會。
柳嚴明如此自信,在座官員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柳嚴明是大魏首輔。
似乎是感受眾人的情緒,柳嚴明也深深知道,改稻為桑影響了自己的地位與權威。
所以柳嚴明緩了緩氣繼續說道。
“不過,大魏寶鈔事關重大,確實需要認真去做準備。”
“周大人,吳大人,你們二人去聯系其余商會,陛下這里,過幾日早朝,老夫會親自請求陛下推行大魏寶鈔。”
“這樣一來,也不至于陷入被動。”
柳嚴明出聲,實際上主動提出大魏寶鈔并不是一件好事,這樣反而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自己請求和皇帝請求自己,完全是兩個概念,只可惜的是,這些官員根本看不懂,亦或者是說,改稻為桑的事情,讓他們產生了恐懼。
黨派之爭本身就是有敗有勝,一場勝負無法決定全部,又不是關鍵之爭。
然而柳黨自建立起來后,有秦王攝政,格外囂張跋扈,尤其是女帝登基之后,柳黨官員壓根就不把女帝放在眼里。
如今改稻為桑失利,這些官員已經開始想東想西了,若不是自己和秦王的壓著,只怕已經出事了。
眼下大魏寶鈔還需要用他們,柳嚴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等到大魏寶鈔結束之后,他要好好敲打敲打這幫人了。
也是時候換一批人上來。
而與此同時。
大魏皇宮內。
燕王身披蟒袍,來到養心殿外,神色平靜,不過他內心還是有些好奇,不明白女帝為何召見自己前來。
“王爺,陛下有請。”
楚云柔走了出來,請燕王入殿。
燕王不語,直接走進養心殿內,隨后便看到玉案面前的女帝,也就是自己的侄女。
說實話,對于自己這個侄女,他一直都不看好,也很不理解自己大哥為何將皇位傳給她。
雖然是自己的后代,可問題是,一個女人,如何擔當大魏江山之主?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選擇女帝,也是他樂意看到的,畢竟自己大哥要是把皇位給了秦王,也就是自己的二哥。
那麻煩更大,自己更不可能爭奪皇位了。
“臣姜岳,見過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內心瞧不起自己這位侄女,可明面上禮制還是不能少,尤其是對他這種想要成為皇帝的人。
更加固守禮法,不然自己登基以后,這禮法就亂套了。
“皇叔免禮。”
姜靈自玉案面前起身,目光看向后者,眼中帶笑。
“多謝陛下。”
燕王起身,旋即直接開口:“陛下,深夜召臣入宮,所謂何事?”
燕王很直接,他想知道無緣無故召見自己做什么,自登基之后,自己從來沒有進過皇宮,還真是奇了怪。
“皇叔,朝廷急需大量銀兩,可國庫空虛,朕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知皇叔有辦法能解決嗎?”
女帝開口,直接說明情況。
此言一出,燕王內心有些驚訝,大魏寶鈔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畢竟他最大的競爭敵人就是秦王。
所以秦王想要做什么事情,他都能清楚。
而對于大魏寶鈔,燕王其實一直處于猶豫不決的狀態,楊寧親自來找過自己,希望自己能協助楊寧,拿下大魏寶鈔發行權。
可燕王很清楚的是,八大商會大部分都是秦王的人,掌握不了這批人,就絕對不可能得到發行權。
不然得到了又能如何?下面人不聽話,給你制造麻煩,到時候寶鈔無法推行,還要惹一身騷。
只是燕王也清楚大魏寶鈔意味著什么,要是被自己二哥得到,勢力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增長。
到時候不利于自己。
只是沒想到的是,女帝竟然會主動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能聽懂言外之意,只不過燕王還是語氣平靜:“陛下,國庫空虛,確實麻煩,臣雖有心,可卻沒有任何辦法。”
燕王以穩妥回答,不是他不愿意參與進來,而是當前的局勢,無法參與進來,最主要的是,他懷疑女帝正在挖坑,讓自己進來。
不然的話,國庫空虛問自己做什么?為什么不去問秦王?他是攝政王啊。
此言一出,女帝沒有任何驚訝,望著對方道。
“王叔何必如此,當初父皇臨終前告知朕,說三叔您才智無雙,朝中若遇到麻煩,讓朕來找您,如今國庫空虛,王叔當真沒有其他辦法嗎?”
女帝言語很直接,就差沒直接說出大魏寶鈔了。
面對女帝的夸贊,燕王沒有上當,甚至越是如此,燕王越覺得其中有詐。
“臣辜負先皇期望,請陛下恕罪。”
燕王很直接,反正不管女帝說什么,他不想接招,現在的局勢還沒有明朗,隨意答應什么,或者說什么,都對自己有一定影響。
姜靈聞言有些沉默,她沒想到燕王如此謹慎。
只不過,姜靈意圖很明確,就是要拉燕王下水,既然對方不接招,那就把話說明白。
這要是都不愿意,那就沒辦法了。
“王叔,大魏寶鈔的事情,您聽說過嗎?”
姜靈開口,這句話讓后者稍稍沉默。
果然是這件事情,燕王看向姜靈,也沒想到姜靈會直接說出,畢竟今日在朝堂之上,百官都開口要錢,姜靈對大魏寶鈔這事只字不提。
沒想到私下找自己提起這件事情。
燕王自然明白,女帝想要找自己合作,只不過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要找自己?
“知道部分,這是戶部提出來的政策,陛下有何意見嗎?”
燕王詢問道。
“意見倒沒有,只是覺得大魏寶鈔事關重大,交給這些臣子,朕怕有人從中牟利,所以朕想讓王叔掌控寶鈔發行,就不知道王叔愿不愿意了?”
女帝開口,直接把話說清楚,就看燕王接不接招了。
果然,當女帝直接明示了,燕王變得更加沉默,他是真沒想到,姜靈有意拉攏自己?這就奇了怪啊。
可要說沒有絲毫興趣也是不可能的。
最終,燕王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陛下,大魏寶鈔畢竟是戶部提出來的,縱然這些臣子會為非作歹,陛下為何不找秦王,有秦王壓著,事情也比較簡單。”
“臣畢竟難以攝政啊。”
燕王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惑,找秦王其實比找自己更好更方便,拉攏自己的意義是什么?
如果不說清楚這件事情,他也不會隨便出手。
“王叔雖不能隨意攝政,可這件事情若由朕開口,想來也名正言順。”
“至于為何不找秦王,想來王叔應該不知道,有人向朕舉報,秦王與柳黨勾結,意圖在大魏寶鈔上貪贓枉法。”
“如今朝堂之上,秦王的聲音要比朕略大一些,平聲而出,朕能接受,畢竟朕還年幼,很多地方都需要向各位王叔學習。”
“只是這樣的場面朕不愿意看到,也不想看到,不知王叔能不能理解朕這番話的意思。”
既然攤牌了,姜靈索性說清楚一點。
姜靈的話說到這份上,燕王縱然是傻子也能聽明白當中的意思。
眼前自己這位侄女,不希望秦王太過于強勢了,寧可與自己合作,也不希望秦王愈發強勢。
這個理由很完美,燕王根本沒有絲毫質疑,因為實際上就是這樣。
秦王權勢很大,大魏諸多官員都是他的黨羽,如若大魏寶鈔還被他掌控,從中賺取大量白銀。
只需要三五年,秦王的勢力將會達到鼎沸,而那個時候最擔心秦王的人不是自己,就是眼前這位女帝。
換做是自己的話,有權有勢有錢,必然會培養大量將士,那個時候里應外合之下,逼宮登基,偷天換日,根本不算難事。
只不過,即便如此,燕王暫時性還不想入局,只得到女帝的支持沒有太大作用。
因為說句難聽點的,女帝沒有資格與他做交易,這種隊友無法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改稻為桑自己為何入局,說白了就是搞破壞,能搞破壞就搞破壞,可大魏寶鈔不一樣,自己不入局,秦王多少會分自己一點。
只不過自己拿到手的很少罷了,可要是去爭斗,一旦輸了,自己可就什么都沒有。
回過頭還要被自己二哥盯上清算。
改稻為桑自己又沒有任何成本在內,而且也是順著局勢而行,單純的找麻煩,而不是明面上的斗爭。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明面上去跟秦王爭斗,輸面太大了。
眼看著燕王一直沉默,姜靈再次開口。
“既然王叔無意參與政事,那就算了吧,畢竟想了想,秦王叔雖然強權,可終究是為大魏好。”
“朕也是他的侄女,秦王叔即便掌權,也肯定是為朕好。”
“下面人的話,有時候不能亂聽。”
“王叔早些回去歇息吧,來人,傳秦王入宮。”
姜靈很直接,雖然看似是我求你,可實際上應當是伱求我,你無非就是擔心怕我挖坑。
可把話說清楚,到底誰求誰,應該知道。
秦王要是掌權登基了,必然殺我,殺完我以后,你燕王能好到哪里去?
兄長遺孤都殺了,還怕多殺一個兄弟?一個競爭關系的兄弟?
果然,這話一說,燕王坐不住了。
“陛下稍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