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理來說,石棺內的尸骸至少有兩千年了,如果保存條件不好,連渣都沒有了。即使保存得好,最多也就是一堆枯骨或者一具干尸,但現在躺在里面的美女像是剛剛入睡,錦被蓋到胸口,雙臂露在外面,儀容端莊,衣著整齊,皮膚與活人無異,簡直是活色生香。更讓我震驚和意外的是,她的容貌與那天蛇妖想要迷惑我時顯現的裸女幾乎一模一樣,美麗、妖嬈、嬌媚,一笑能傾城!
我真的糊涂了,為什么蛇妖的幻影會像石棺中的女尸?是蛇妖以這女尸為原型用來迷惑人,還是這女尸本身就是美女蛇,妖氣外泄致使那條蛇成妖,所以蛇妖具有與她相似的容貌?甚至有可能蛇妖就是她的后代或者身外化身。
還有更多疑問,這具女尸是不是壁畫中的王后?先假設她是,那么她是人還是妖?一種可能是她是美女蛇,做了一段時間王后之后被人發現并殺死,國王舍不得她又救活了她,但她已經失控,最后只能再殺死,并用陣法鎮壓在這里;第二種可能她本來是人,死后被復活已經變成了怪物。國王雖然親手殺了她,心里還是愛她的,所以用陣法封存在這兒,保持不腐,消耗她體內的邪性,希望最后能復活變成正常人。
可能性非常多,而我已經知道的資料非常少。歷史是可以偽造的,壁畫是當事人請工匠畫的,肯定是把有利于自己的高大形像、光輝事跡留于后世,所以壁畫上的故事未必就是事實,我想以此猜出來龍去脈非常困難。
“小許?小許?里面到底是什么??!”唐師父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轉頭一看,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盯著我。
“里面是一具女尸,像剛剛斷氣的人一樣,衣物也沒有腐化……”
“?。浚 北娙硕己荏@訝,秦悠悠問:“就是壁畫中的王后吧?”
劉敏問:“漂亮嗎?”
“你已經見過了,長得跟蛇妖變成的女人一樣?!?
劉敏驚呆了:“什么?你……你怎么知道長得一樣?”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我也見過。”
“天吶,那她就是蛇妖,是大美女蛇!”劉敏驚叫。
“也許不是,可能只是蛇妖變成她的樣子?!鼻赜朴普f。
……
秦老大和唐師父也加入了討論,討論的內容基本就是我剛才在想的問題,有很多種可能性,但沒有一個能夠確認,我們掌握的資料太少了。
我掃視石棺里面,那美女頭上只有一根碧玉簪子,一支金鳳釵,胸前戴著一串多種顏色的玉或寶石組合成的項鏈。衣服的紋飾和樣式都很簡單,但布料非常精美,做工精良,既使以現代的標準來看也是罕見的。只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算得上是華麗,以一個王后的身份,這樣的打扮顯得太簡單了,但每一樣東西實際上都不簡單,具有非常高超的工藝和罕見的品質。簡約而不簡單,這是一種貴族品味,真正有內涵的人并不需要太多奢華的東西來增加自己的負擔,簡單的打扮更顯得她的美麗和高貴。
我無法從她的模樣和打扮判斷出她是不是妖怪,她身上也沒有陰邪或腐臭氣息,相反的似乎還有一種幽香。如果按照唐師父和劉敏的理論,只有毀掉這具女尸我們才能脫困,我實在有些下不了手,死者為大,更何況是一個這么美麗,經歷了幾千年不腐的神秘美女,這可真是辣手摧花啊。
“唐師父,現在該怎么辦?”
唐師父急得直搓手:“我也沒辦法,不毀掉那女尸,你們三個就出不來;毀掉的話,有可能這個地方塌陷,也出不去……”
外面通道中傳來一個聲音:“不如我來教你們怎么辦。”
我們都大吃一驚,完全沒想到有其他人進來了。喵太飛快地沖了出去,連連怒嘯,但接著卻慢慢退回來了,外面有光線亮起,好幾個人用手機內置手電筒功能照明走了進來,而且手里都有手槍。
“陸不同!”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走在最前面的人竟然是陸不同,緊跟著他的三個人都強壯敏捷,用黑布蒙著臉。
陸不同哈哈大笑:“人生何處不相逢,許承業,我們又見面了。廢話不要多說,立即把女尸嘴里的東西掏出來交給我,否則我就殺了這個老頭,唐師父是吧?”
我又驚又怒:“你敢!”
陸不同道:“我為什么不敢?我知道你的貓很厲害,但是它只能攻擊我們其中一個人,只要它動一下,我們就開槍打死唐師父和這小孩,還有姓秦的父女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重感情,很講義氣的人,不會著著他們死吧?所以你最好叫你的貓不要動。”
唐師父道:“你們是誰,想要干什么?”
陸不同道:“我是誰不重要,我也不是來找你的,只要許承業把東西給我,我們立即就走,絕對不傷你們一根寒毛?!?
發怒無濟于事,只會讓敵人有機可趁,我壓制住了怒氣,盡可能平靜地說:“你怎么會在這里,又怎么知道女尸嘴里有東西?”
陸不同掃視了眾人一眼,笑了笑:“很簡單,你一直在我的監視之中,所以我出現在這里并不奇怪。剛才我們進來時,不小心抓住了一條小蛇妖,恰好知道了一些情報?!?
我們這時才發現,蛇妖已經不在這里面了,可能是趁著柳靈兒回到小木人里面,喵太還沒有進來之前悄悄逃走,結果落進了陸不同的手里。
我哼了一聲:“我寧可死在這里,也不會助紂為虐,讓你們禍亂天下?!?
陸不同眼光收縮,望向了秦悠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這位秦小姐你也不放心上嗎?據我所知她對你可是非常關心啊,你真的要為了自己的一時沖動害死她?”
秦悠悠怒視著他:“開槍吧,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姓秦的?!?
秦老大大聲道:“好,不愧是我秦化杰的女兒!我們雖然是走江湖賣藝的小人物,卻也知道善惡是非,人生自古誰無死,與其茍活求饒,不如痛快一死!”
兩人說話時大義凜然,顯然語出真心,陸不同皺了皺眉頭,把槍口轉向了劉敏:“好樣的,你們都不怕死,難道連這個孩子也要陪你們一起死?嘖嘖,還沒十八歲吧,還沒親過女生的嘴吧?死了多遺憾??!”
劉敏怒罵道:“媽了個逼,你以為我小就好欺負了是不是?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要許大哥把東西交給你,我們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反正都是要死,為什么還要向你求饒?”
陸不同愣住了,他的三個同伴氣得大罵,眼看就要開槍,但陸不同舉手制止了他們:“哈哈,各位,看樣子你們對我太不了解了。許承業,你雖然跟我們斗了不少時間,也沒有真正了解我們,實際上我們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匪徒,我們不搶劫,不偷盜,不強奸,不販毒,更不殺人放火,只是憑一些技巧讓別人心甘情愿意把錢分一些給我們。跟那些犯罪分子比起來,我們真的是好人啊,就是跟那些貪官污史相比,我們也要高尚得多。我知道你們是俠盜,劫富濟貧,可是你們知道我們也是在劫富濟貧么?我們江相派每年捐給慈善機構和用來建設公益設施的錢,多得你們無法想像。”
“江相派?”秦老大等人很震驚,這才明白陸不同的來頭。
我說:“你就不要多費唇舌了,我曾經是受害者,所以我知道被你們騙是什么滋味,你們這是用軟刀子殺人,是在沉重打擊人們最后的善良與信任,社會良知和道德方面的打擊,遠比錢財的損失更嚴重,你們想過了沒有?你們捐出的那點錢能把這個彌補過來么?”
“非也,非也!”陸不同連連搖頭,“江湖上很多小流氓、小騙子冒名行騙,并不是我江相派的人。真正的江相派成員只取不義之財,不把人逼上絕路,這是門規戒律,你們也是門派出身,應該知道大家都是有規矩的?!?
秦老大道:“這個我相信?!?
陸不同接著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我們也不可能都監督著,但即使是打著我們名號的小騙子,也是在為社會做貢獻。如果不是貪婪和愚蠢的人,根本就不會被騙,既然他是貪婪,被騙了是活該;至于愚蠢的人只會影響社會進步,遲早要被淘汰,騙走他們的錢用在更有用的地方,這是在促進社會更快優勝利劣汰。是的,你們都要做好人,但總得有人來做壞人吧,要不社會怎么進步?”
我很無語,所有邪派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說,并且已經深入他們的每個細胞,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們改變人生觀的。我不想跟他開辯論會,換了一個問題:“你要女尸嘴里的東西做什么用?”
陸不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原來你不知道?”
我立即明白了,心中劇震,驚喜交集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不同搖頭嘆息:“看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段凝芷尸骨未寒,你已經有了新歡,把她拋在腦后了?!?
我冷笑:“你無非想要激怒我,這是沒有用的?!?
陸不同也冷笑:“你就是個懦夫,段凝芷死了,你就自暴自棄,裝瘋賣傻,什么都不管,倒是我們滿世界找辦法救她。我還以為你是得到了線索找到這兒來,原來你只是誤打誤撞闖進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還有那么一點兒記得她,現在就把神藥交給我!”
我緊緊捏緊了雙拳,還是不由自主顫抖,其實我早該想到了,這里面的東西能讓凝芷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