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去追白眉老妖了,趕緊開始救死扶傷。
魏道長死了,已經(jīng)沒有救治的可能;卓自強重傷昏迷,命應(yīng)該能保住,修為能不能恢復(fù)就難說了;陳道長的傷不是太重,但祭煉了幾十年的一對雌雄小劍被毀了;清泉很快醒了,也在打坐聚氣,他沒有被白眉老妖直接打中,應(yīng)該不太嚴重。還有四個劍俠是三死一重傷,重傷的那個能不能活下去還很難說,這一次劍俠們算是全軍覆沒了。
如今劍仙一系傳人極少,這些幾乎是碩果僅存的了,每一個人比大熊貓還要珍貴,死一個可能就斷了一種劍訣的傳承。而且是我叫卓自強去請來的,他們本來可以置身事外,現(xiàn)在落到這個地步,我心情當然不好受。
籠罩山頭的黑氣在消散,敵人撤掉陣法了,短時間內(nèi)估計不敢再來。我叫大家一起動手,把受重傷的人抬回寺內(nèi),放到一個干凈的房間里。然后關(guān)上門,請青丘凝雪放出太陰之精為他們療傷,現(xiàn)在我能為他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白眉老妖的強大,還是超過了我的想像,即使是在最好狀態(tài)下八個劍俠聯(lián)手也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我雖然學了不少新的法術(shù),但在白眉老妖面前也沒有施展的機會,一方面是沒有人能擋得住它讓我施法,另一方面是實力差距太大,法術(shù)也未必能殺得了它。
唉,現(xiàn)在只能希望張玄明創(chuàng)造奇跡,追上白眉老妖并殺了他。
我口袋里面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拿出來一看,是收到了短信。點開短信,里面寫著:今晚的襲擊是試探你們的實力,并且考驗我的忠誠,它已經(jīng)在懷疑我了,所以我事先不敢報信……你們能打敗它,很好。喵太無恙,勿牽掛。
是凝芷發(fā)來的!頹廢的我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頓時又有了斗志。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凝芷已經(jīng)改邪歸正了,她真的是在當臥底,幫我們除掉白眉老妖。我并不孤單,身邊有這許多人支持我,從仙人級別的青丘凝雪到十大門派數(shù)以萬計的凡人,還有凝芷潛伏在敵人的心臟內(nèi),勝利必定屬于我們!
秦悠悠見我神情有異,湊過來看了一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是誰發(fā)來的?難道是……她?”
我點了點頭:“上次容妙妙的藏身之地,也是她通知我。我早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但我只是懷疑,沒有確定,而且……”
秦悠悠的表情很復(fù)雜,有震驚,有懷疑,也有不安,最后嘆了一口氣:“如果她是真心幫你,我應(yīng)該高興,但我怕她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利用我們?!?
我沒說話,她對段凝芷的仇恨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對段凝芷有懷疑才是正常的。
秦悠悠道:“我這樣說你可能心里不高興,但你想過沒有,她告訴你容妙妙的藏身地點,是要借你的手救她師父?,F(xiàn)在發(fā)這條短信是向你示好,萬一白眉老妖被誅殺了,你會對她手下留情,喵太就是她的護身符,如果是白眉老妖贏了,她一點損失都沒有,沒人知道她與你有來往,總之她都是贏家?!?
“不,她是真想殺了白眉老妖,只有這樣她才能讓段靜軒收住野心……不管她有什么樣的目的,要殺白眉老妖這一點與我們是一致的?!?
秦悠悠轉(zhuǎn)過了身不看我:“你還是總想著她是好人,把她往好處想,我是怕你當局者迷,被她利用了還不知道。”
我無奈苦笑:“這件事是我不對,沒有早一點跟你說,以后一定早請示晚匯報,請你把把關(guān),清醒一下我的頭腦……”
“嘻嘻……”窗外有人偷笑,卻是甄歌的聲音。
我正愁沒辦法轉(zhuǎn)移話題呢,立即嚴厲喝道:“還不給我進來。”
甄歌推門進來,很委屈很害怕的樣子,裝得也太夸張了。我喝問:“你知罪嗎?”
甄歌低垂著頭:“我不該不告而別,不過我發(fā)現(xiàn)了敵人的陰謀,可以將功補罪,師父就不要獎勵我了?!?
“還有呢?”
甄歌急忙道:“沒了,我發(fā)誓沒有偷聽,走過來剛好聽到了一句,就只有一句!”
我還是很嚴厲地說:“這一次的事情暫時不追究,但下不為例,要是再犯,就加倍處罰?!?
甄歌吐了吐舌頭,朝秦悠悠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逃了。
秦悠悠情緒低落,輕嘆一聲:“我這樣是不是很讓人討厭?但是我也沒辦法,她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我沒辦法把她想成好人,沒辦法忘記她做過的事,我做夢都怕她會殺了你。那么多次她差一點點就殺了你,害得你好慘,可是你還是一點都不提防她,我……”
說著她眼淚就流下來了,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擁進懷里:“放心,我不再是單純的小孩子了,我會提防她的,再說還有你在我身邊為我把關(guān)啊,你這么聰明細心,肯定不會讓我被人算計了。”
“我哪里聰明了,像個傻瓜被你笑話。”
“咱們是一家人,我笑你不就是打自己耳光么?”
“哪里是一家人了?”
“現(xiàn)在我們就變成一家人?!?
“不,不,這里是寺廟,可不能亂來……”
現(xiàn)在當然不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受傷的人要救治,逃走的敵人要追蹤,遺留下的痕跡要盡快消除以免引發(fā)混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張靈鳳、楓羽云、陳瀟萌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追蹤之前參與布陣的敵人。我只要求他們追蹤,不要驚動敵人,這樣也許能找到敵人的秘密據(jù)點。
十多分鐘后,張玄明三人回來了,臉上并無欣喜之容,顯然沒有殺了白眉老妖。我請三人進入房間,秦悠悠和青丘凝雪也在場,關(guān)好門窗,張玄明以法術(shù)屏蔽房間四周,防止有人偷聽。
“太可惜了,沒能殺死它?!睆埿骱芡锵У卣f。
我問:“沒追上嗎?”
“追到了一次,并打了它幾下,但無法致它于死地,還是被它逃走了。必須先殺了陸不同,才有可能毀掉它的肉身,沒有了肉身,它的能力就會下降很多。”
我說:“白眉老妖想必也知道這一點,那么就會把陸不同藏得死死的,所以我們找到陸不同的可能性很低?!?
“我們現(xiàn)在很被動,平時找不到它,它卻可以隨時襲擊我們。好不容易打傷了它,卻又打不死它,追也追不上它,這樣不是辦法?!睆埿黠@得有些焦躁。
我點了點頭:“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必須改變策略,想辦法困住它,讓它無法逃離,然后才有可能用強大的法術(shù)殺了它。玄明兄能用陣法困住它嗎?”
張玄明道:“我能暫時困住它的只有奇門遁甲陣,但它對這個陣已經(jīng)很熟悉,可能已經(jīng)困不住它了。對了,你們魯班門不是很擅長防守和圍困嗎?有沒有特別的辦法?”
我苦笑:“防守和困人的辦法是有的,但白眉老妖不是一般的人啊,它是有幾千年閱歷的老魔頭,修為又那么高,我設(shè)的法術(shù)它揮手就可以破掉?!?
張玄明眼睛一亮:“那么魯班門法術(shù)結(jié)合奇門遁甲陣呢?比如你在我設(shè)的陣法中加持魯班門的困人法術(shù),我又把魯班法的效果結(jié)合到陣法的變化之中,這樣‘法’中有‘陣’,‘陣’中有法‘法’,兩者同時生效,肯定比一種效果強?!?
我也有些興奮,這是一個大膽的設(shè)想,理論上是有可能成立的,至少值得我們研究一下。
陸晴雯問:“問題是怎么才能引來白眉老妖,并且讓它進去呢?”
秦悠悠道:“白眉老妖雖然多疑,卻也狂傲自負,假如它已經(jīng)知道了奇門遁甲陣的走法,我們布下奇門遁甲陣來防御它,它就會不屑一顧走進來,以此證明它有多厲害?!?
張玄明高興得拍了一下手掌:“有道理!它怕的是黃帝設(shè)下的陣,我設(shè)的陣它是不太放在眼里的。我們故意布一個看起來有些漏洞的陣,卻當成王牌來用,它就會闖進去證明它的能力,擊垮我們的信心,狂妄自大的人都有這種心理。”
我奮然道:“就是這樣,以我為誘餌來騙它上鉤,它現(xiàn)在恨透了我,緩過氣來之后就會來殺我。你們不在場的話,它有恃無恐,八成會上當?!?
陸晴雯問:“你們之前是用什么辦法重創(chuàng)它的?”
青丘凝雪道:“許公子用手槍子彈加上修為,把它的心臟都打碎了,如果先殺掉陸不同,只要這樣幾槍就能毀掉它的肉身……”
張玄明三人都有些驚訝,青丘凝雪便把當時的場景直接傳入三人腦海中。陸晴雯道:“想不到你的槍法這么好,還能把修為與子彈結(jié)合起來,真了不起!我去找找看,也許能拿到一些特殊的子彈,再加上你的修為一定威力更強,讓那老妖怪吃個大苦頭。”
我有些好奇:“什么樣的特殊子彈?”
陸晴雯漂亮的鳳眼瞇了起來,眼神悠遠:“有一些人專門研究這些,用特殊的材料制造子彈,并在上面刻上符文,附上咒法,涂上毒藥之類,可以對妖魔鬼怪、修道者和超自然生物造成傷害。這是高度機密的東西,以前我有機會接觸,現(xiàn)在……我盡量去找一些吧,必竟這也是為了大局?!?
我不好再問,心里卻在打鼓,看來有關(guān)部門并沒有無視修道者的存在,有制衡之道?;蛟S這就是白眉老妖、段靜軒之輩不敢直接犯上作亂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