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求如意郎君(二十六)
“昨日里春風樓被人鬧了一回,一個姓沈的秀才去樓里找了個姐兒,結果家里的母老虎打上了樓里,將侍候沈秀才的姑娘都打了兩個嘴巴當時好多人瞧見,我那郎君也在,說是春風樓的媽媽還沒來得及喚樓中打手出來,那姓沈的秀才像是發了瘋一般,逮著那婦人便打,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是被春風樓里的人轟出去的。”
這婦人只是隨口調笑,可不知怎么的,劉氏心里卻涌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那眼皮跳得又兇又急。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初自己的小女兒段桂蘭與沈騰文的結緣就是緣自于妓院中一場鬧劇似的相逢,此時這婦人說的情景與那一年何其相似,同樣是個姓沈的,并還是個秀才,家中妻室打到了窖子里去,還將那春風樓大鬧了一通,越聽越是讓劉氏毛骨悚然。
可她又安慰自己應該是不可能的。當初就因為段桂蘭一番胡鬧,最后使得那時畫春坊的嬤嬤打上了門來,段氏布莊賠了出去不說,害得母女幾人無處棲身,最后她自己哪怕就是出嫁,也寒寒滲滲的。她吃過一次那樣的虧,哪怕就是不記得段家里突然大變的家境,也該記得那時畫春坊的嬤嬤拿剪子拍得她臉都爛了的情景。
那一次大鬧段桂蘭的名聲都被毀得一干二凈,嫁進沈家還遭到了沈母那老虔婆的嫌棄,她哪怕就是再缺心眼兒,也不可能同樣的錯誤犯兩次。
更何況劉氏可記得清清楚楚。自從兩年前段桂蘭回門時曾向她將僅有的老本全部借走之后,言明是說的要借這些銀子前去輔助沈騰文讀書的,沈騰文年紀輕輕便中了秀才,滿腹經綸,往后是有大前程的人,他的性格為人沈氏也曾打聽過,雖然曾有過與同窗偶爾會尋花問柳,但卻不是那等不知節制的人,他讀書多年,文才極好。這會兒算算時間。他應該還在省城之中,考試過后等著放榜,看能不能中了舉人才是,又為何會還留在淮城里。趕考時間不去。還有那閑暇功夫狎妓呢?
興許只是巧合罷了。天底下姓沈的人多了,中了秀才的又不是只得他一個人。
只是劉氏心頭雖然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莫名的卻又眼皮跳得厲害。她不喜這婦人張嘴胡說了一個這樣的消息,因此冷了臉開口逐客:
“滾出去!我們不做你的生意,無知婦孺,只知道背地里嚼人舌根子……”她說完,伸手要去推那婦人,劉氏這話讓店鋪里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那原本正說笑的婦人臉上露出尷尬驚怒之色,一張粉臉漲得通紅,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說句笑話,卻使得劉氏突然翻臉,她站起身來,胸脯不住起伏,百合冷笑了兩聲。
旁人不知道劉氏這是發的什么邪火兒,可百合心中卻似明鏡兒似的,一準兒是劉氏聽到人家說起沈騰文狎妓一事兒,又有家中婦人大鬧春風樓,使得劉氏心中擔憂不安了,這才口出惡言,將火氣發泄到了旁人身上。
到了現在劉氏吃著自己的嚼著自己的,還處處掛念著段桂蘭,如今這間鋪子又不是她的,她還想著因為聽到疑似段桂蘭的故事,心中不爽便要趕人。
真以為現在這莊子,是她當初的段氏布莊,想要如何便如何了?這里的每一塊磚瓦,都是她血汗錢掙回來的,百合眉頭一擰,伸手將劉氏一攔,推了她一把,直推得劉氏‘噔噔噔’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嘭’的一聲撞上柜臺了,劉氏撞到了腰,臉上露出吃疼之色,又仿佛對于百合這樣的舉動有些不敢置信。
“客人不要理睬,她是有些失心瘋了,瘋言瘋語的。”百合的忍耐也是有限,她對于劉氏只是想要為原主盡些義務罷了,跟劉氏之間實在沒什么母女感情,若是劉氏識相還罷,若這會兒她還想要在自己面前擺什么母親的款,那她還真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百合這會兒也不管劉氏眼中露出來的受傷之色,先是將兩個惱羞成怒的客人安撫了兩句,這才笑道:“作為賠罪,回頭我親自替二位各扎上一朵絹花,當做賠罪。”
如今百合開了鋪子之后,大多只是畫圖樣兒,然后再交給繡娘做,自己親自動手的時間并不多,那兩個剛剛被劉氏辱罵的婦人聽她這樣一說,臉色才緩和了幾分,正要開口說話,百合又接著道:
“本來家丑不外揚的,只是今日情況特殊,所以也不怕見笑了。不瞞二位說,我這母親實在是瘋瘋顛顛的,兩年前我有個妹妹,未出嫁時也是攀了個秀才,大鬧過一個畫坊,而后我母親便落了這樣一個病根兒,聽到這樣的事兒,總擔憂是我那妹妹所為,因為恰巧那秀才也是姓沈的。”
兩人聽到百合這話,顯然都想起了某些往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的時間,可是當初段桂蘭鬧的那事兒還挺大的,妹妹搶了姐姐的夫君,此時百合只略微提起了一個大概,那被劉氏辱罵的婦人便顯然想起了一些什么,當下看百合的目光都有些同情了。
“既然娘子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之前的事兒我自然便不多說什么了,絹花兒我隔些日子來取,娘子嘴甜會做事兒,我再訂兩雙繡鞋,樣式你看著辦就是。”二人雖說不再計較劉氏剛剛說的話,可心中多少還是不太爽快的,此時也沒有那個留下來閑聊的心了,找了借口匆匆離去。
等這二人一走,劉氏才嘴里痛吟著,拉了凳子坐下來,氣得渾身發抖,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想當初,我十月懷胎將你生下來,如今你為了一個外人。推打我不說,還跟人說我瘋瘋顛顛,你這樣的死丫頭,怎么不遭天打雷劈?”
店鋪里幾個正在做活兒的繡娘聽了這話,都低垂著頭,恨不能當做隱形人似的。
“欠娘的,我早已經還清,你十月懷胎將我生下來,只是為了使我供你使喚的,爹在我七歲時過世。我踩著凳子做飯給你和段桂蘭吃。每天天不亮便被你打了起身做針線女紅,這一做就是十年時間。我跟著你一塊兒打理段氏布莊,可娘最后為了什么也沒做過的段桂蘭,那布莊說賣就賣了。”段父死得早。沒爹的孩子早當家。原主那些年日子不好過。也是熬過來的。
百合這會兒說起這些,劉氏眼淚一下子便憋住了,許久之后又有些不服氣:“段氏布莊要賣了。也是你愿意的,你甚至還逼著我按了不許插手你婚姻大事兒的印兒。”想起這事兒,劉氏心頭也是委屈,這天底下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當初反倒被女兒拿捏,現在百合反倒提起當年的舊事。
“我是同意賣了,我要你不插手我婚姻大事,有什么錯?你為了段桂蘭,毀我名節,當年我便當我死了,所以我才說我欠娘的,我已經清了。你在為了段桂蘭污我名聲時,我便想過一死還你生恩,只是覺得不值得罷。我到十八沒人敢上門提親,娘就敢拍著胸脯說,跟你半點兒沒有關系?至于你養我的那七年,我后來做了十年還你,難道還不夠?”百合態度并不強勢,可偏偏她這樣輕言細語的,卻是問得劉氏啞口無言,許久答不上話來。
“往后我的鋪子你少來管閑事,也不要想著拿我什么銀子補貼沈家與段桂蘭,這是我掙下來的,我一文都不會給。看在母女一場的份兒上,往后娘若是安份守已,不要再鬧出其他事兒,我會奉養你,可再多的是沒有的,你要養段桂蘭,你可以自己去想法子掙銀子去,若是你覺得我不好,也可以離開這里,住到沈家去,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百合說完,冷冷看著劉氏要哭不哭的樣子:“娘也不要覺得鬧起來我會害怕,我跟你說,到了我這樣的地步,名聲早就壞透了,旁人再是議論我也不在意,若是將我逼急了,我將這鋪子一賣,錢財一卷,到時天下之大,隨意找個地方安身,娘自個兒上街要飯去!”
她將劉氏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劉氏本來以為自己若是鬧起來,百合始終還會忌憚幾分的,可都怪她當年將這個大女兒逼得太狠,如今她對自己母女之情并不深,又不在乎那名聲地位,就像她說的,到時把她一逼急,她拿了銀子一跑,自己這樣一把年紀,難道流落街頭餓死?
劉氏心頭從來沒有過的害怕與惶恐,她已經這樣的歲數了,強勢了大半生,晚年卻落得這樣的結局。手中沒有銀子,處處受制于人,若是當初段氏布莊還在,自己還有個生錢的東西,握著三十多兩體已銀,哪怕就是坐吃山空也是夠了,如何會像現在這樣擔憂?
生平頭一回,劉氏開始悔起當初自己將事做得太絕對,如今半條后路都沒有留給自己,現在年紀大了,眼睛花了,當初中風之后雖然養好了些,可仍落了些病根下來,針線捏不穩,拿起線時那手便抖得厲害,除了針線之外,她已經沒有了別的謀生技能,現在除了靠百合養著,她還有什么去路?
其實是有的,她還有小女兒與小女婿!
百合將話說給了劉氏聽,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幾成,看她一會兒面如死灰,一會兒又眼睛晶亮的樣子,也懶得理睬她,直接吩咐一個繡女將劉氏扶到了后廂房去,眼不見為凈!
那日之后母女之間越發生疏了些,劉氏鱉著一口氣,百合也不理睬她,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劉氏當初只將愛給了小女兒,對大女兒則總以她年紀大了該讓著妹妹來教訓她,如今付出幾分,自然只獲得幾分而已。
雖說當日劉氏將那說閑話的婦人趕走,可她心中始終有些惴惴不安的,她自此之后不時黯然神傷,既為自己往后晚年的生活而擔憂,又為小女兒而擔心。沈家她兩年沒去。也不知道段桂蘭在沈家過得如何了,一天到晚劉氏吃香睡不著,心中裝著事兒,兩三天的時間,很快便病倒了。
到了這會兒,她越發渴望沈騰文能趕緊中了舉人,段桂蘭可以實現當日她的承諾而將自己接離出去,只是劉氏又擔憂那婦人口中所說的夫妻就是自己的小女兒夫婦,這種種思濾間,不出三日她便病得嚴重了。還發起了高熱。百合替她請了大夫回來,又熬了藥,正要端去喂劉氏時,前頭守店鋪的一個繡娘卻進來脆生生的道:
“東家。外頭有個自稱是段氏。夫家姓沈的婦人來了。說是要尋親的。”百合還沒有開口說話,床上原本病得不住唉聲嘆氣的劉氏這兩天看不到百合為她端藥遞水,卻此時敏銳的聽到了沈家段氏這幾個字。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說話,那眼淚便成串成串的流出來,許久之后才發出聲:
“我的桂蘭啊!”段桂蘭出嫁已經兩年時間了,劉氏從小便將這個女兒看成心頭肉一般,段桂蘭這一出嫁,真是硬生生將她心都剜了一塊去,她為了段桂蘭成天牽腸掛肚的,只是因為惦記著段桂蘭之前的承諾,想著自己跟在百合身邊兩年時間,不消段桂蘭來養她,讓段桂蘭少擔些責任,給她減輕些負擔,往后沈騰文若是有了出息,自己也好跟女兒長長久久的呆在一起。她想著當初自己跟沈母鬧得不歡而散,因此硬是忍著兩年時間沒去看段桂蘭,甚至因為她中風之后身體不好,平時出門走路腿腳不利索而沒怎么打聽段桂蘭的消息。
現今聽到小女兒有可能找上了門來,劉氏激動得渾身哆嗦,她那病本來大半便是心病,自己熬出來的,如今心藥就在眼前,她只覺得渾身病痛都松活了大半,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慌慌忙忙的便要出門去,竟然連藥都不喝了。
百合看她著急的樣子,將藥往床頭柜子上一擱,跟在了劉氏身后出門。
鋪子里一個身材胖碩,梳著婦人發式的身影這會兒正拿了好幾朵絹花在自己頭上比劃著,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那婦人突然轉過了頭來。雖然已經是兩年時間沒有見面,可是段桂蘭那張熟悉的臉,哪怕劉氏如今人老了許多,卻依舊記得。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跌跌撞撞的便朝段桂蘭撲了過去:“段蘭哪,桂蘭,真的是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段桂蘭有些依依不舍的將手中的絹花放回了柜臺上,反手將劉氏抱住,母女二人想起兩年時間沒見,抱頭痛哭了一回。
好半晌之后,段桂蘭才擦了擦眼睛:“娘,你好像瘦了些?”
“成天想你,怎么能不瘦?桂蘭,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姑爺,他對你好嗎?沈家人可有薄待了你?”
劉氏迫不及待開口相問,百合冷眼旁觀著,與兩年前相比,段桂蘭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她兩年前出嫁時還不到十六的年紀,如今還不滿二十,可看上去卻仿佛已經三十好幾。她身材胖碩了許多,臉色雖然敷了些粉,但依舊能看得出來眼睛下方的憔悴之色,一身的窘迫模樣掩都掩不住,劉氏這一開口相問,段桂蘭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只是看到了一旁的百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當然是過得好的,夫君對我好得很,我婆母也拿我當親女兒一般對待。”她強作歡笑的說了兩句,顯然不太想將這話又說下去,眼珠轉了轉,看了劉氏身上穿著的新衣裳,又看了一眼這間鋪子,突然開口:
“怎么娘又病了嗎?上回看到娘時,還是回門的時候了,那會兒娘也總是病歪歪的,如今再回來看到,娘仍是這副病得不輕的模樣,姐姐是怎么照顧你的?”
她說完,臉色泛酸,看了百合一眼。
原主本身長相便比她貌美,再加上百合自身容貌值的屬性便已經不低,百合又練了幾年武,身體有力卻身段婀娜苗條,與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的段桂蘭相比,如今恐怕沒人認得出來段桂蘭還不到二十而已,反倒百合看上去如二八年華,若是不熟悉的,說段桂蘭年紀像是百合的母親恐怕都有人相信。
“人老了,總是這樣討嫌的。桂蘭哪,你怎么不多回來看看娘?”劉氏并沒有注意到段桂蘭的異樣之處,聽她過得好了,心頭便松了口氣,段桂蘭勉強笑:“如今不是回來看你了?你搬了家也不跟我說,倒是讓我一頓好找,問了兩天,才打聽到娘已經搬來這個地方了。我許久沒見到娘了,看娘這個樣子,我也是放心不下,索性我就在這里侍候娘一段時間,將娘侍候得身體好了些再回去。”
一番話聽得劉氏老淚縱橫,只覺得這個女兒一嫁人,果然比起當初懂事了不知多少的樣子。她正要開口答應,百合卻冷冷開口:
“你留下來,你住哪里?”
段桂蘭被她問得發蒙,也不知為何,當日在娘家時,她跟百合這個姐姐也不知什么時候便不親近了,兩姐妹關系疏遠得厲害,后面又爭沈騰文,而越發關系生冷,直到段桂蘭出嫁,兩姐妹都沒有再聯系,段桂蘭此時聽到百合開口說話,其實心中是有些心虛的,她拿手擦了把眼睛:“我跟娘睡就可以。”
“我這里是不會留客的,你自己回去吧。”百合這話一說出口,段桂蘭頓時就著了急:“我自己的娘家,怎么不能留下來了?”
“你的娘家當初早為了替你填禍被娘賣得一干二凈了,你哪來的娘家?這鋪子是我的,我說不留你就不留你。”百合毫不客氣將段桂蘭堵了回去,她有些發慌,下意識的就去拉劉氏:“娘。”
劉氏心中其實也有些沒底,前兩天百合將話跟她說得十分清楚了,并且說過段桂蘭從她這兒是拿不走一文錢的,此時百合都說了不會留段桂蘭下來,恐怕并不是賭氣的。劉氏見到了久違的女兒,實在歡喜得很,也覺得百合嘴上雖然說得硬氣,說不定心中還是有顧忌,因此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今日跟桂蘭是怎么也不會分開的,若是你要趕她,便將我一并趕走了了事!”劉氏這話一說出口,百合突然張嘴:
“繡娘,替我娘收拾兩件衣裳出來,讓她帶著到沈家去,既然覺得我侍候不好,那便找段桂蘭侍候去。反正女兒養大都是別人家的,天底下倒沒有姑娘給娘家母親養老的道理,我本來只當娘無處可去才跟你同住,既然如今娘找到了更好的去處,我也祝娘這一路順風,往后風光無限,做個事事有人侍候的老太太了。”
百合這話一說完,劉氏與段桂蘭都傻了眼。劉氏是實在沒有想到百合會對她當真這樣言出必行,說不管她便當真不管她了。劉氏并非是傻子,段桂蘭雖然說她過得好,可從她身上穿著的衣裳便能看得出來,她在沈家日子是肯定不好過的,自己的女兒性格如何,她心中是清楚的,只是知道段桂蘭性格好強,不想在百合面前示弱,因此說出這些話,劉氏也不想拆穿她罷了。
若是真讓她跟著段桂蘭走,段桂蘭自己聽說留不下來時,都是一副慌亂無比的模樣,更別提還要搭上自己這個老婆子了。
只是剛剛話說得太滿,劉氏一時間下不來臺,抹了眼淚也不出聲,心頭則是慌了起來,那繡娘一被喚走,店鋪里沒有旁人了,段桂蘭才突然哭道:
“也沒有外人在,如今我也不瞞娘了,我這一趟回娘家,就是沈家趕我出來的,若是娘不收留我,我就無處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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