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清晨，王忠正在刷牙，就聽見外面隱約傳來大炮的轟鳴。
炮兵陣地在特林卡西邊，離敵人更近，所以炮聲從朝陽相反的方向傳來。
王忠停下來，總覺得有些不習(xí)慣。
涅莉疑惑的看著停下來的王忠，茫然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平平無奇的墻角。
終于，王忠發(fā)現(xiàn)了不習(xí)慣的原因：“以前，炮兵總是在我身后，現(xiàn)在炮兵距離前線都比我近了。”
涅莉：“昨天還跑到第一線去直面敵人坦克炮口的人在說什么呢？”
副官罵道：“該死的羅科索夫，果然狡猾，居然從城西進攻！可惜我們昨晚的防御陣地是全向的！”
“是的。”戰(zhàn)斗群參謀長看了眼時間，“我去，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炮擊讓我們沒注意到時間流逝。”
所以他還挺驚訝。
王忠一臉意外：“你知道我直面坦克炮口了？”
王忠敏銳的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不對吧，偵察營應(yīng)該看不到我今天直面炮口勸降的場面啊，這下士在瞎吹！”
為了不把灰塵吃進嘴里，布塞上校閉上嘴巴，后半截話也咽回肚里。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敵的裝甲車輛，我們的六號坦克是這樣，敵人的新式突擊炮想必也是。”
說完維特少將轉(zhuǎn)向房間內(nèi)的地圖：“報告情況！打退了幾次敵人的進攻？”
無線電員：“用明碼嗎？”
“還趕了一晚上蚊子。”涅莉說。
事已至此只能裝作不識人間疾苦的紈绔大少爺了，蚊子我不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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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莉：“我不知道，也沒敢問。”
約翰上尉敬禮，轉(zhuǎn)身飛奔出司令部。
維特師長：“什么？”
王忠仔細的漱完口，剛放下杯子涅莉又遞上毛巾。這毛巾竟然還用溫水洗過，聞著還有輕微的香氣。
涅莉欲言又止，把水杯塞進王忠手里：“漱口！好好漱！把牙粉涮干凈！”
約翰：“是敵人空軍炸斷了我們一個排坦克的履帶，坦克不能動和突擊炮對射輸了也正常。
突然，他按住參謀長的肩膀：“今天是不是塞得師的后續(xù)部隊會上來啊？”
說話的時候剛好有203毫米重炮落在附近，一大堆灰塵被從天花板震落。
布塞上校爬起來：“快！進入昨天設(shè)置的防守陣地！敵人要進攻了，說不定步兵都已經(jīng)到了陣地前50米了！”
“就用明碼！都什么時候了，趕快停止誤擊才是關(guān)鍵！”
“還說就是你的英勇，才讓他有勇氣開著吉普車在敵人坦克炮口前面飆車呢。”
如果圣安德魯是老鄉(xiāng)，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了，比如教會對自己如此器重，如此信任。
再比如圣安德魯一個100多年前的人，怎么會預(yù)見到量子力學(xué)說不定能解釋各種“神跡”。
“別胡說，作為指揮員，不能夸大敵人對我們的畏懼，這樣是錯的。”王忠瞪了瓦西里一眼，然后指著波波夫說，“正好主教在這里，讓主教好好教育一下伱！”
王忠搖搖頭：“這有啥不敢問的，我們動員還沒有到讓邊遠村落的老頭子都加入現(xiàn)役的地步。其中還有我一份功勞呢。”
維特少將仔細打量約翰的臉：“很好，很好。要不是我剛剛從自己人擺的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我會贊賞你的，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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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莉看王忠對著毛巾吸鼻子，就說：“是我們的房東謝娜大媽給的香精，說內(nèi)戰(zhàn)時候他丈夫打仗回來，總是臭臭的，所以這么多年她都一直備好了的香精。”
“零次。”布塞上校說。
副官眼眶都濕潤了：“是，我一定會做到的，上校。”
王忠：“這么北的地方也有蚊子？”
王忠隱約有種猜測，周圍的人已經(jīng)猜到自己是個穿越者，他們表現(xiàn)得這么正常，說不定以前還有人過來。
“那肯定不如204團效果好，這個團有B4重炮，我們的老伙計！203毫米的！準(zhǔn)能讓敵人喝一壺！”
他今早到司令部來是拿城防圖的，這樣他才能知道坦克該怎么支援防線。
布塞上校卻皺起眉頭：“城西……”
涅莉：“也許他是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你真的直面炮口了不是嗎？想想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啊！他們不能沒有父親！”
“你聽到了嗎？有203的重炮！根據(jù)統(tǒng)帥部的報告，這是羅科索夫最喜歡的重火力！”布塞上校趴在地上，擺出標(biāo)準(zhǔn)的防炮姿勢，言之鑿鑿的說。
布塞上校：“部隊剛剛被敵人重炮轟擊過，比較緊張。”
不知道過了多久，火力準(zhǔn)備結(jié)束了。
洗漱完畢，外面的炮聲依舊，這是為了偽裝成火力準(zhǔn)備的樣子。
陸續(xù)有重炮炮彈落在，天花板嘩啦啦不斷掉粉末，所以房間里的人全都閉著嘴，默默忍受地動山搖。
“比起有沒有父親這種事，”王忠把牙刷拿出來，鄭重其事的說，“是不是奴隸更為重要！我在為我的孩子不做奴隸而奮戰(zhàn)啊。”
真的有，王忠的努力至少讓安特少損失兩百萬人，要是算上勸住了安特將領(lǐng)不要貿(mào)然進攻而是打防守反擊，那可能人數(shù)更多。
布塞上校不敢說話。
王忠挑了挑眉毛：“這么好？我在編制機動軍的時候，因為B4榴彈炮太重，機動不方便，所以沒有把他們納入編制里。”
“所有人都這樣說，你只要在戰(zhàn)場做什么勇敢的事情，馬上全軍就知道了。我昨天打水的時候，旁邊是個偵察營的下士好像是開車運他們營長來開會的，那下士坐在吉普車的蓋子上，繪聲繪色的描述你的行為。
于是他趕忙找補：“我的意思是，蚊子是什么？”
一個鐘頭后，塞得師師長維特少將灰頭土臉的進了葉伊斯克的布塞戰(zhàn)斗群司令部，開口就對布塞上校說：“可以啊，我的師部差點就被你全殲了，上校先生！”
王忠走神的當(dāng)兒，波波夫的光頭闖進視野，角度還正好反射朝陽的光，晃了王忠的眼睛。
王忠：“辛苦你了，其實有197重榴彈炮團就可以了，有152炮足夠糊弄普洛森人。”
波波夫有些意外：“炸那么短時間？萬一敵人沒等到進攻，識破我們?nèi)吮容^少怎么辦？”
突然，城西槍聲大作。
他扔下電話，奔向無線電，手按著無線電員的肩膀：“呼叫城西部隊，讓他們確認(rèn)來的到底是不是敵人！確認(rèn)來的到底是不是敵人！如果誤擊了友軍就糟糕了！”
布塞上校：“去吧！全靠你的坦克了，如果真如昨天先頭部隊的潰兵所說，只有你們的新式坦克能面對那些突擊炮！”
說完就意識到說漏嘴了，有沒有蚊子安特人能不知道嗎？
王忠看了眼涅莉：“你去補覺吧，昨晚你又給我扇了一晚上扇子吧？”
布塞上校看了眼副官，說：“如果我為國捐軀了，你一定要活著突圍，把我的信交給我妻子。”
說著他一個箭步來到電話前，拿起聽筒：“喂！接城西的防御部隊！電話斷了？那不快接線！”
維特少將轉(zhuǎn)向約翰：“哼，新式坦克連連長，皇帝對你和你的坦克連寄予厚望，結(jié)果被安特痛打了？”
比如那個安德魯，看著就很像是老鄉(xiāng)，只不過可能不是賽里斯老鄉(xiāng)，所以他沒有“攀登納羅達峰”——也可能是元朝老鄉(xiāng)，被神風(fēng)吹怕了。
波波夫清了清嗓子：“料敵從寬，也許普洛森人對羅科索夫是有一定的忌憚，但我們的指揮員決不可把這種忌憚納入考量，要以普洛森人不知道我們的的指揮官是誰為前提考慮事情。”
王忠搖頭：“普洛森人不會這樣，他們會讓偵察機偵查，確認(rèn)情況再說，他們有時候打仗還挺死板的。
“我們還有兩個排八輛坦克完好，我們還能和敵人的突擊炮一決雌雄。我有信心。
“就算敵人進攻，我們也準(zhǔn)備好了阻擊。敵人不了解我們渦流的性能，被阻擊的時候他們行動會比較謹(jǐn)慎。”王忠話音剛落，瓦西里推門進來，馬上接口道：“而且敵人畏懼羅科索夫這個名字，會格外的謹(jǐn)慎！”
維特少將：“我就是聽說你們被重炮轟擊，才快馬加鞭往前趕，我的師部到了至少能穩(wěn)住軍心！結(jié)果你們差點把我給干掉了！
“我的指揮車被你們一炮報銷了，師參謀長和車子一起上天了！幸虧我坐在師部的坦克里，不然我也得跟參謀長一起上路！
“你們，認(rèn)不出來指揮車上的鐵十字嗎？”
涅莉一副關(guān)愛傻兒子的表情：“是一種吸人血的飛蟲。”
波波夫：“確實太重了，來的路上有五門炮履帶跑斷了。幸虧集團軍的保障旅已經(jīng)到了一部分，派出了拖拉機，過個三小時這些炮也能加入炮擊。”
去年夏天全在激烈的戰(zhàn)戰(zhàn)戰(zhàn)，王忠還是基層指揮官，到了睡眠時間基本上倒下就睡，根本沒注意到蚊子的問題。
王忠挑了挑眉毛：“那她丈夫呢？我印象中房東家沒有老伴啊？”
波波夫大聲說：“幸虧昨晚我去了204重加榴炮團，這個團新兵一大堆，指揮官也沒經(jīng)驗，甚至打算今天早上才啟程！我罵了他們一頓，逼著他們連夜趕來，這才趕上了今天早上的炮擊！”
“對對。”王忠連連點頭，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吧？怎么你也認(rèn)為敵人會忌憚我？我有什么好忌憚的？”
王忠：“三小時后炮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但是重坦連的約翰上尉說：“師部縱隊行進這么大的煙塵，看不清也正常。”
現(xiàn)在沒有余裕生產(chǎn)牙膏，特別是裝牙膏的軟皮，根本沒工夫生產(chǎn)，所以前線都發(fā)的牙粉，用牙刷蘸著刷牙，感覺像是在往牙齒上抹石灰。
約翰克里斯托弗上尉也爬起來：“我去和我的坦克連匯合。”
“零次。敵人進行了如此猛烈的火力準(zhǔn)備，卻沒有進攻。”布塞上校說，表情十分的困惑。
而困惑也傳給了維特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