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的一系列事情結(jié)束后，12月8日晚上，王忠終于回到了司令部。
先一步回來的巴甫洛夫正站在堆滿文件的桌前，好像正在活動筋骨。
王忠：“這是什么？怎么比平常多了那么多文件？”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我們正在識別尸體，確認陣亡名單，但城市里已經(jīng)打成這個樣子了，估計有相當(dāng)多的人要寫成‘失蹤’了。”
王忠：“你還是把這些交給你的六集文員吧，我們接下來要追擊跑路的普洛森重兵集群，好像叫希普林集群？我們要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敵人的B集團軍群，奪回近年來六月以來丟掉的土地，逼近舍佩托夫卡。
“這樣還能進一步威脅到普洛森人的A集團軍群，進展順利的話，我們甚至可以重返可薩莉亞！”
巴甫洛夫轉(zhuǎn)身看著整個戰(zhàn)場的大地圖，眉頭緊皺：“你不會是打算合圍敵人A集團軍群吧？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去年我們就因為冒進，被提前設(shè)立堅固防線的普洛森軍隊教育了。”
那張包括整個優(yōu)羅巴的戰(zhàn)爭全圖上，東線戰(zhàn)場的中段，還基本維持著去年反擊結(jié)束后時的狀態(tài)，高爾基大將的進攻目前還只是局部取得了突破，并沒有整體上改變戰(zhàn)線。
王忠：“普洛森軍隊整體上還有很強的戰(zhàn)斗力，但是我這樣期待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整個南安特草原幾乎無險可守，而且后勤供應(yīng)極差，我們可以用炮火和兵力上的優(yōu)勢，擊潰疲憊的敵軍。
“當(dāng)然，剛剛說重返可薩莉亞，只是美好的愿景，我并不會真的把這個當(dāng)做目標。”
巴甫洛夫：“追擊計劃我早就已經(jīng)完成，只要參照目前的現(xiàn)實情況進行細微調(diào)整就好了。”
王忠擺了擺手：“不不，正在撤退的普洛森部隊都在解圍作戰(zhàn)中消耗嚴重，雖然那位希普林大將預(yù)先設(shè)置了防線，但他能留給防線上的官兵多少補給呢？零下四十度的低溫，第六集團軍受不了，你覺得斷后的部隊能受得了？
“不，巴甫洛夫，忘掉你的計劃，現(xiàn)在我們?nèi)寇婈牐急仨毻度脒M攻，而且要盡快。”
巴甫洛夫：“騎兵和步兵當(dāng)然可以這樣，但是機械化步兵和裝甲兵不能。不過既然你要盡快出發(fā)，那我看可以這樣，把后勤需求低的部隊和后勤需求高的部隊分開。
“為后勤需求低的部隊提供一系列前進補給站，讓他們路過的時候自己取用。而裝甲和機械化步兵就和原來一樣，制定完備的補給計劃，按部就班的前進。
“你知道我們的保障能力，做不到普洛森那樣的日夜兼程全速前進，我們這樣做可能有六成的坦克要拋錨在半路，而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回收它們。”
王忠想了想，同意了巴甫洛夫的建議：“你這方面更專業(yè)，就由你來執(zhí)行吧。”
話音剛落，電話鈴響起來，因為王忠距離比較近，就直接拿起聽筒：“我是方面軍司令員羅科索夫，誰？”
柳德米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來：“阿廖沙！你……現(xiàn)在電話線繁忙嗎？”
王忠看了看周圍，司令部確實每個電話都在使用，不過是參謀們主動給各個部隊打電話傳達指令。
而他和巴甫洛夫附近這個紅色電話很少響，仿佛司令部的嘈雜都與它無關(guān)。
王忠拿起電話機，拉著電話線坐到了最邊上的空桌子上：“還好吧，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什么緊急情況會用到我這臺紅色電話。你還好嗎？”
“我還好，健健康康，沒有受傷。但是涅莉……涅莉的眼睛不行了，取出來的眼球有一道巨大的劃傷，醫(yī)生說就算沒有感染也無法保全視力。今天她已經(jīng)搭上了后送的火車，要去內(nèi)海邊上的康復(fù)中心，醫(yī)生說至少四個月傷口才能完全長好。”
王忠嘆了口氣：“我知道涅莉受傷了，但是她一直在前線，我以為只是輕傷。”
柳德米拉：“你的勤務(wù)兵為了讓戰(zhàn)士們知道自己沒有被放棄，可是拼盡全力了。等她回來要好好夸獎她啊。”
王忠：“嗯，我會的，柳夏，我會的。”
“還有就是……”柳德米拉的聲音忽然小下去。
王忠：“怎么了？”
“沒有，你還要繼續(xù)追擊敵軍對嗎？”
“是的。”
柳德米拉：“那我還是把專線讓出來吧，聽說就連沙皇陛下也被嚴令禁止干擾方面軍司令部的運作呢。”
王忠：“柳夏，你可以多講一點，你是我的妻子，士兵們會理解的。”
“不，不要任性，戰(zhàn)機稍縱即逝，而我們未來的時間還很多。”
王忠笑了：“是啊，我們未來的時間還很多。”
總感覺這個是在立FLAG，但此時此刻的王忠一點也不覺得戰(zhàn)爭中自己會失去柳德米拉，仿佛有某種天啟一般。
“那么，等泥濘季節(jié)來臨的時候葉堡見。”
“嗯，明年，葉堡見。我掛了。”雖然柳德米拉這樣說了，但她卻遲遲沒有掛斷電話。
王忠：“掛吧，親愛的。”
女孩這才依依不舍的掛上了電話。
巴甫洛夫：“你可以多講一會兒的。”
王忠：“那你呢？你就不想和妻子聊聊天嗎？不，方面軍司令員不能搞特殊。”
“也不知道剛剛誰說‘你可以多聊一會兒戰(zhàn)士們不會介意的’。”巴甫洛夫難得的陰陽怪氣了一番。
王忠只是撓撓頭。
結(jié)果這時候紅色電話又響了，王忠再次接起來——實際上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
“阿巴瓦罕方面軍司令部，找羅科索夫?qū)④娐犽娫挕！辈坏韧踔议_口，那邊便如何吩咐道。
王忠：“我是羅科索夫，請講。”
“這里是沙皇陛下的宮廷總管，羅科索夫?qū)④姡覀冇幸娺^一面。沙皇陛下要和您通話。”
然后奧爾加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出現(xiàn)了：“老哥！”
直接叫老哥了嗎？自從王忠的兒子降生之后，奧爾加好像就接受了干妹妹這個身份。
奧爾加：“老哥，我這次是通過官方的、正式的程序打的電話哦，我要對贏得了輝煌勝利的方面軍全體官兵——什么？要叫指戰(zhàn)員？我要對贏得了輝煌勝利的方面軍全體指戰(zhàn)員表示慰問！”
王忠：“我會向全體指戰(zhàn)員傳達的，還是說要把你的電話接在廣播上？”
“不用了，你代為傳達就好了。另外，明天晚上我要在廣播電臺全國廣播，宣布勝利的消息，到時候需要最具體的殲敵數(shù)字，請讓巴甫洛夫參謀長準備好。”
王忠：“要詳細的戰(zhàn)果數(shù)字對嗎？是明晚的廣播？”
巴甫洛夫罵道：“這么急？考慮帶譯碼的時間……這肯定來不及了！”
王忠：“巴甫洛夫說來不及了，能不能推遲到后天？”
奧爾加：“這個……推遲一天宣布勝利會引起猜忌的，現(xiàn)在葉堡全都知道你打了大勝仗，包圍殲滅了幾十萬敵人，就像去年他們包圍殲滅我們的重兵集團這樣！
“這樣重大的勝利，必須最快速度向正在奮戰(zhàn)中的人民，以及淪陷區(qū)的人民公告。”
王忠：“你說得也對。”
巴甫洛夫：“主要是傳遞的問題，這樣的電報肯定很長，而且要消耗大量編碼和譯碼的時間，如果能用明碼發(fā)報……也許可以試試看鐵路系統(tǒng)用的有線電報。”
王忠忽然一拍大腿：“用飛機啊，做好初步統(tǒng)計之后，就讓個參謀把文件帶上飛機，這樣幾個小時就到葉堡了。”
巴甫洛夫也一拍大腿：“對啊！”
王忠趕忙對聽筒說：“我們現(xiàn)在找到了一個辦法，明晚你就正常廣播就好了。”
奧爾加：“我聽到了，我就知道老哥你總有辦法。”
不知道為什么奧爾加這個語氣，總讓王忠想起穿越前很喜歡的一部動畫《敗犬女主太多了》里面男主的妹妹。
王忠：“正事說完了吧？我這個線路非常繁忙的，沒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巴甫洛夫和其他參謀一起皺著眉頭看著王忠，想說的話全寫在了臉上。
奧爾加：“等一下嘛！祝賀你得勝，老哥！你是現(xiàn)在就返回葉堡嗎？授勛儀式什么的我們已經(jīng)在準備了……”
王忠：“我會在明年泥濘期來臨的時候返回葉堡，我們現(xiàn)在正要追擊敵人呢，我們預(yù)測還有三十萬左右的敵人正在逃跑。”
這時候參謀拿著一個大信封過來，打開把里面的照片倒在桌上：“報告，空中偵查，發(fā)現(xiàn)敵人在蘇哈亞韋利河構(gòu)筑防御工事。”
王忠：“好吧，看來敵人打算把泥濘時期的分界線維持在今年8月底他們占領(lǐng)的地方。”
巴甫洛夫拿起照片仔細的端詳：“看起來有大型工程機械，但是……現(xiàn)在是冬天啊，就算用炸藥把冰面都炸開，第二天也會凍上。零下四十度啊。”
因為嚴寒，本來是天險的河流也變成通途了。
王忠：“在這里防御的是我們的老對手第十集團軍，不知道它的司令還喜歡我給他留下的假坦克不。”
巴甫洛夫：“這次你手里的兵力終于優(yōu)勢了。”
王忠笑了。